威嚴(yán)的盧滬城下氣氛一觸即發(fā),顏如玉身后唯有一群視死如歸的江湖人士,此時的他只得內(nèi)心苦笑,自己謀劃了十年,足足十年!從燕國到邊境,從邊境到大楚,他幾乎籠絡(luò)的天下!若非不是事發(fā)突然,只消他顏如玉一張詔令便可借來全天下的兵!
人算,終歸不如天算。
伊相面對他更有三分尷尬,心里又怎會不介懷顏如玉是自己女婿的事實(shí)?自己抓了他,不就等于抓了伊竹下半生的依靠了么?可是皇命在手,他又有什么更好的選擇?顏如烈如今對自己也試探的緊,這次雖然是他掛將軍頭銜包圍盧滬,而虎符卻不在他的手中,而是在軍師之手,他不過是個傀儡將軍罷了。
“伊相,事到如今我顏如玉別無可說,唯有對您老道一句抱歉?!鳖伻缬竦谋砬槭冀K定格在狂妄上,這個表情是伊竹不曾看過的。掃視過眾人,除卻伊相、軍師李大人也在其中,顏如玉慢慢道:“我從十歲開始就對皇位有著莫名的覬覦之心,當(dāng)我有了這種心時,伊竹就進(jìn)入了我的視線,誰叫她是你伊相最疼愛的長女呢?所以這十年來我是處處算計處處計較,終于娶了伊竹,只可惜沒能物盡其用讓顏如烈殺了個措手不及,不過我也不悔,天意如此我也沒什么可說的?!?/p>
“我自愿降服,但我有一個要求?!鳖伻缬竦?。
“你覺得就憑你現(xiàn)在的形勢,你還有資格提條件么?”伊相道。
“若我殊死一搏,殺光你們定然是不可能,但若說逃出生天隱于世下,也并非是不可能?!鳖伻缬竦?。
“說來聽聽?!崩钴妿熼_口。
伊竹視線聚焦,陡然發(fā)現(xiàn)那位李軍師竟是自己伊始轉(zhuǎn)世時前往相府?dāng)喟傅睦畲笕?!區(qū)區(qū)一個刑司怎么會越級到了軍師?這不止是跳級,更是跳行!文官到武官,若說其中沒鬼誰信呢!
“我身為主謀自當(dāng)罪不可恕,而你們要抓的也無非是我一人,至于一些不相干與不知情的人……”
“吾等說的不算,若你有什么要說,還等回京面圣再說。”李大人斷然拒絕,一揮手便將顏如玉等人后路切斷,用鐵鏈串起的木囚從后慢慢推來,李大人對顏如玉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顏如玉頓了頓身形,抬步踏入內(nèi)里。
木囚是以人的高度制作而成,上方可箍住人的頭與雙手,由于刻意做的比人高些,腳下要墊磚石才能踩的踏實(shí),若是送刑人想要吃些回扣,腳下的磚石就以金計價,若是不墊的話,恐怕押不到城囚犯就會在里斃命!
顯然有人刻意安排過,顏如玉等人的腳下雖然墊了磚石,但也需踮腳才能勉強(qiáng)站立,此行需時兩月三月,伊竹簡直難以估計身體薄弱的顏如玉是否能夠撐到燕都!
心里疼極了,難以忍受的疼!
一定要在他們抵達(dá)燕都前將顏如玉劫出來!自己一刻都不能耽擱!牧余、楚國,包括顏如玉拉攏的大大小小國家,她一定 要在三天內(nèi)走一遭!必須要趕在他們進(jìn)入羅蘭城前將救兵帶到!
大軍漸漸撤離,伊竹的視線不由追隨百里,直至真的看不見才收回視線,身體也逐漸可以行動了,伊竹虛弱的扶著樹身站起,對黃文勛等人道:“我要劫囚,但在這之前我要去搬救兵,若你們想去便留下等我,不想的人可即刻回國?!?/p>
黃文勛拱手道:“我等致死追隨城主,若城主帶我等不便,我等便在此等候城主歸來,不知城主何時可歸?!?/p>
伊竹道:“十日可回?!?/p>
“恭候城主?!秉S文勛等人皆然叩拜在地。
伊竹略微算計,這個地方離天機(jī)門最近,別的暫且不敢說,顏如玉有事,天機(jī)門必然一馬當(dāng)先!略微提氣,伊竹當(dāng)先奔向天機(jī)門。
伊竹趕到時,蒼游正在悠哉悠哉的種花種樹,眼瞧伊竹憑空落定,蒼游驚了一跳,隨即滿臉堆笑道:“哎呀!你小兒怎么來了!這些日子我竟念叨著你,真是想玉兒那臭小子都沒有這么想你過,快來快來,讓為師拍幾掌痛快痛快!”
伊竹一臉黑線,蒼游見她神色鄭重也消了玩味,只道:“書房談吧。”
伊竹道:“在這說吧,我急。”
隨后就將前后的事詳說一遍,蒼游越聽臉色越黑,直至最后陡然唬著嗓子道:“哼,老兒我才不管玉兒對錯與否,老兒我只管我徒兒的命!誰動我徒兒一分,我就要他全族的命!”
不過片刻,蒼游就糾結(jié)了天機(jī)門上下眾人前往集合點(diǎn),更給楚國的元末送去消息,元末縱然正在起義造反,得到師父的命令也不敢違抗,只得看著不遠(yuǎn)處的皇城憤憤咬牙,撤兵離去!
之后伊竹趕到楚國,由于元末半日前撤兵,白牧延自然爽快借兵并親自出征,之后,便是她一直有所聽聞卻從未踏足的邊境――牧余。
看到顏如玉的令牌,門前侍衛(wèi)很快傳訊回城,不過片刻就有位官員模樣的人邀請伊竹進(jìn)城。
伊竹理了理滾滿灰塵的衣衫進(jìn)入城中,但見大帳之內(nèi)坐著位儀表威嚴(yán)的壯漢,一對上那雙眼,伊竹都不由恍惚一下,那眼睛竟如鷹眼一般銳利,這種氣質(zhì)真是天生的王者之相!
伊竹將所求之事說了一遍,但見那人冷哼一聲:“敗軍之將無所可謂,回吧。”
眼看他拒人千里之外,伊竹焦心卻不敢太多表露,曾聽顏如玉簡單提及過牧余可汗幕福無利不起早的脾性,伊竹也不客氣,自己尋個座位坐下定定地瞪著幕福道:“你要如何才肯借兵?”
幕福神色愈發(fā)冰冷下來,顏如玉有他的把柄在手,他真巴不得顏如玉死了才好,若他借兵燕國,也定然是借給顏如烈而并非顏如玉。
“你若再多說一句,也休怪本王不留情面請你‘走’了!”幕福瞪她一眼,不再理會,而是吩咐道:“來人……”
伊竹方才一直注視他的眼,自然不是白看的,早就將她現(xiàn)如今能看到的過往一一看個仔細(xì),伊竹笑:“可汗不如聽我說完話如何。”
幕福絲毫興趣沒有,猛地擺擺手直至伊竹嘴里溜出那三個讓他寢食難安的字眼,才鷹眸一怔,駭然的看向伊竹!
“幕、懷、仁!”
幕福難以置信的瞪著她,當(dāng)年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都已經(jīng)被他鏟除干凈,除了顏如玉……,顏如玉,你竟不守誓言!
由于幕福心緒雜亂,這一瞬卻讓伊竹看到了更多、更多!
當(dāng)年牧余可汗將要病逝,幕福憑借自己多年積攢的能力陡然起義,不曾想可汗對他的心思早已看的透徹,剛剛起義就被可汗先前秘訓(xùn)的軍隊打的支離破碎,幕福帶著最后一隊軍隊求上五王府,幾乎是跪著開出了所有條件,顏如玉才眉眼一松同意相助,那一日他們也簽訂了一個契約,那就是無論顏如玉今后有什么事,只要見到他的令牌,幕福便不可拒絕!
雖說協(xié)議如此,但看幕福的態(tài)度,他根本就不想插手這件事,自己要編個故事,編個可以讓幕福不可拒絕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