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念并不是一出生就是這樣不笑,不近人情,冷冰的樣子。
她的人生當初也是很簡單……有嚴肅的爸爸,溫柔的媽媽,調皮的弟弟,只是一切都只是當初而已……
她的笑容是——詛咒。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她喜歡上班里的那個男孩,他溫暖的笑容,他優異的學習,他禮貌的樣子,他黑色的頭發……只要是他的,她都喜歡。
那時候,她并不優秀,是個很普通的存在,學習一般,存在感弱,她唯一的優點就是她的笑容——感染所有人的溫暖的笑容。
她總是在不經意間視線就飄到那個男生的身上,只是那個人并沒有注意到她。
有很多人都喜歡的人如果喜歡上一個人,那么,這個人就是那些人的敵人。
不知道什么時候那個人開始注視這個笑容溫暖,長相普通,安安靜靜的女生,或許只是覺得她和別人不同,能夠讓人靜下心來。
我喜歡你穩若泰山的安靜。
我喜歡你飛揚的短發。
我喜歡你規矩的校服。
我喜歡你溫暖的笑容。
我喜歡你……哪怕你再差勁我都喜歡你。
他們理所當然的在一起,只是她的世界突然只剩下了他一個。
女生的排斥——她怎么配和熙王子在一起,丑八怪!
老師的呵斥教訓——你只會影響到他的學習,請不要把你的差勁帶到優等生的身上!
一切或許都只是一場夢呢?她卑微的想。
“景念!”男生奔跑后劇烈呼吸的看著猶豫不決的人,隨后笑笑揉著她的腦袋:“這么不相信我?”
她搖頭,沒有不相信他,只是不敢面對自己……
“要努力才行呢!每天幫你補習的話很快就會提上去的。”男生拉著她的手,笑容有些壞壞:“上課可不要再走神了哦。”
明明很平淡的鼓勵的話,由他來說,似乎更多了些斗志。
只顧的一直點頭,本來就不長的短發篷蓬亂的像是雞窩……
……
“這個地方錯了……”男生認真的樣子比以往更要嚴肅,只是更加好看了……
“說了不要走神啦!”手指敲著腦袋語氣寵溺倒像是打情罵俏。
……
“熙就不怪我嗎?”她問,說了那么多遍都不懂,就算再有耐心的人也會不耐煩吧。
“我只是在想,和我在一起后你的笑容反倒少了,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呢?”云熙放下筆看著沮喪的人:“勤飛笨鳥先入林的道理懂吧?并不是每個人開始就跟聰明,就像我啊,雖然學習好,但是你不也不知道我又付出過怎么樣的努力呢?”
她似懂非懂的點頭,不知道什么時候語言都開始變得奢移起來。
“唔,笨丫頭!”云熙拿起筆演算公式,忽然笑了起來。
紙上的數字虛線聯合起來形成一個沮喪的臉,正是——景念。
“云熙!”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一個聲音已經打斷思緒——對方是同年級的級花,明眸皓齒,長發飄飄,穿的衣服像是洋娃娃。
這樣的人才配的上他吧?
自己的凌亂短發,普通的扔在人堆里都找不出來的臉孔,永遠一轍不變的校服,隨便找個女孩都比自己優秀。
雖然不懂為什么心里會難受,只是似乎沒有理由阻止……
“你是?”云熙迷茫的看著班級外的人,令女孩尷尬的卷卷發梢,顯然不知道對方竟然會忘記她。
云熙繼續講解著題目,完全忽視外面的人。
……
一小段插曲并沒有影響到云熙的補習作戰。
依舊興致勃勃的講些題目,用他最簡易易懂的方式來解釋那些題目的起源和過程與結果。
只是沉默的人一直在鉆牛角尖,同樣優秀的人才會配得上他吧,為什么他會喜歡自己?
如果沒有胡亂猜想,也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即使過多久,她都不會原諒自己的事情,如果沒有莫名其妙發脾氣走掉,如果沒有被別人捉住,如果沒有……結局之后沒有了如果。
一切還沒來得及開始就迅速結束,讓人來不及悲傷就已經陷入絕望。
……
她時常在想,那個人,那個干凈的,陽光的人,為什么要讓他以這種不堪侮辱的樣子死去,該死的明明是她才對……
命運從來都是不公平的。
……
到處都是黑暗的,鎖鏈困住的手腳移動不到周圍的一米,她不覺得自己有什么東西值得對方綁架。
她低下頭,記得那個人也追過來了,難道……不會的,怎么會有人要對付他呢?
“這個貨色是他喜歡的?”暗處看不到的人難聽的聲音沙啞駭人。
景念抬起頭努力想看清外面發生的事情,卻是一片黑暗。
什么也看不清的黑暗讓人莫名的害怕……
“是的。老大。云少爺已經趕過來這邊了。”機械的回答著問題。
拉閘的門被粗暴的撞擊著,有很多人闖了進來,只是一瞬間什么也聽不到了,因為——景念的那一米地方被燈光照著的嬌小女孩都呈現在眾人的眼前。
“都退下。”云熙此時沉重的聲音不似平時的和熙溫柔。
“少爺……”有人試圖阻止他獨自一人進去。
隨后又什么聲音都沒有了,只有腳步踩在廢棄的鋼鐵廠地面的聲音在空氣中悶沉的讓人屏住呼吸。
……
她聽到很多聲音……誰驚恐的尖叫,誰急速的喘息,誰悲凄的哭泣,誰爆發的憤怒……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好痛,好痛。好痛!
痛到了想要立刻死去。
……
那個人怎么能孤單的漂泊在冰冷的河流,那個人怎么能毫無尊嚴的被人從水里打撈出來,那個人怎么會只剩下蒼白的臉,那個人怎么會不再溫暖?
“云熙,云熙!你是騙我的!你一定是騙我的!”她拍打著他的胸膛,再也沒有浮起笑容的臉色浮腫……
周圍圍繞的人可惜的看著逝去生命的年輕人……
她背著他,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是感覺背后的人越來越沉重的身體,你怎么能就這樣拋棄我?你怎么能就這樣消失在我的世界?
云熙,你來罵我吧,我再也不會發脾氣了。云熙,只要你醒過來,我什么都答應你……云熙!你這個混蛋!讓我愛上你,卻又拋棄我!
……
“景小姐,請放下少爺。”冷冰冰的保鏢圍繞她身邊,眼神如利劍。
“我不要!云熙會孤單的,他會孤單的!”她不想讓他一個人孤單單的被焚化,他怎么可以就這樣消失……怎么可以……
“景小姐害死了少爺還不夠嗎?”看起來是頭的保鏢站出來,怨恨的看著她:“這是夫人的要求,請景小姐不要為難我們,更何況,景小姐要以什么身份帶走少爺的遺體?”冷冰的話語敘述無情的事實。
她打不過……她也沒有資格……
……
云熙,你到了哪里?云熙,我想你。云熙,云熙……
悲傷的感覺充斥了感官,外界的一切都與她沒了關系。
只是悲傷沒有維持多久,接二連三的事情發生的讓人來不及想辦法應對。
弟弟的落選,母親的出事,父親的失業,一切的一切都壓到她的身上……
她提前輟學,利用積蓄做起小生意,或者上天開始垂憐這個女孩,生意越做越火熱,只是她再也不會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