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大師來了,快抬過去!”
“讓開讓開了!沒事給老子死開些!”
“止血藥止血藥!藥不夠了!快來人跟我進山去!”
“吵什么吵!大師統御各方,還要忙著煉藥,一路上片刻不得休息,才剛到你們就來吵吵!多大功勞來嚷嚷!”
“我呸!我們在前頭拼死拼活,你們一路游玩磨磨蹭蹭才到就算了,還唧唧歪歪。耽擱療傷誤了兄弟性命回頭掘你祖墳去!”
“……”
白猿山口,一大堆人堵在那里,人仰馬翻、一片混亂。
揚起的灰塵、傷口的血腥、渾身汗臭等各種味兒混在一起,匯聚成一股濃濃的硝煙味兒。
天色不急不忙的暗下來,卻是又一天夜幕降臨。晚風透著一股冷意,卻愈發吹得人煩亂。
雙方都暴躁起來,漸漸失去了耐性,眼看要打起來。
茍建火帶著大部隊剛趕到,急著找地方安頓下來,弄點吃的,歇一歇。最后半天急著趕路,人馬都累壞了。夜里睡的也得趕緊安排,要不然這上千人鬧一夜也睡不成。
這里有很多煉藥師,尋常都金嬌玉貴著,要他們忍饑挨餓,那是萬萬不能的。
從山里奔出來的一撥人這會兒也很不好惹。
作為先頭部隊出師不利一天功夫傷亡慘重,他們要求及時救治先把命保回來,沒錯吧?你們餓一會兒也餓不死,可他們晚一點救治就可能沒命,這等于是拼命。
人到了要拼命的時候,還有啥說的,抽刀子上啊!
“都他媽閉嘴!”
一道中氣十足威風凜凜霸道蠻狠的怒吼,有點野蠻;茍建火站在他豪華的房車頂上,高高在上像個帝王,指著腳下的臣民大聲訓斥:
“我們青冥會是個有組織有紀律的地方,不是一群地痞流氓湊在一塊,干啥事一窩蜂,沒事能堆死兩三個打死五六個!
大家都給我聽好了:在那邊山坳整理出一塊地方,傷員都到那里去。芳蘇帶人去幫助傷員,芳竹去發放藥物,芳琳要做好登記。
這邊山梁開辟營地,岳簧帶人去扎營,芳芝去準備晚膳。
鐵龍和司泉來告訴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這一通吼出去,人群雖然偶爾還罵兩句,但基本上老實了,該干嘛往哪去,條理清晰。
小亂還是有,大亂卻不會了。
李一菲從人群擠出來,爬山半山腰,找到一棵大樹,爬上去坐在樹杈上看熱鬧。
這居高臨下的,吹著小風,吃著零食,看著熱鬧,真乃人生一大快事。
山坳很快點起了火把,像繁星一樣閃爍不停,就坐在這里看著,也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忽然,李一菲眨了眨眼,低頭看去,發現茍建火正帶著幾個人往她這邊走來。
唔,沒這么巧她被發現了吧?
那五六個人卻停在一塊突出的巖石上,站在那里也能看見四處忙碌著的人,還有進入白猿山深處的路口。
他們站在那說話,不是沖她來的,李一菲拍拍平平的小胸脯,自己嚇自己。
“我們昨晚摸進白猿山,今兒一早到的那裂谷外圍,誰知那裂谷不僅有很多三級靈獸,還有幾只四級靈獸,一個碰面便折了不少人。鐵龍想了很多辦法,都沒辦法突入。”
“我們第二隊剛開始還好,但靠近裂谷時,靈獸都很兇暴。尤其從裂谷追殺出來的靈獸,我們很難抵擋。損失慘重。”
“第三小隊沒有照原計劃行動,他們在吳馳帶領下,沿著裂谷周圍去搜尋藥材了。裂谷中那些靈獸輕易不會離開裂谷,所以離裂谷稍遠一些,還比較安全。”
“鐵龍和司泉在一起,準備再觀察一下,看能不能想出辦法。最晚明天中午出來,跟大師商議下一步該怎么做。”
李一菲聽得明白,卻皺起了眉頭。
四級靈獸,相當于結丹期強者,這來的一群強者最強只有筑基期,還真難對付。
損失不慘重都說不過去。
茍建火的四梯隊進攻計劃被打亂了,一二梯隊合并,三梯隊在吳馳手里。事情變得更復雜有趣了。
隨風吹來一縷血腥味,李一菲看向下面。
一個人影在昏暗中沖上山嘴,急急忙忙的稟報:
“大師,龐家家主龐裕重傷,他說、他在生死之間有了領悟,看、看能否借助筑基丹突破?”
李一菲差點笑出聲來。
難道這么多天茍建火都沒將筑基丹給龐裕?而龐裕死到臨頭還惦記著筑基丹?
汗那!
“他傷勢怎樣?傷了哪里?要不要緊?”茍建火問。
能死不能?李一菲在心里幫他補充一句。
“哦,被一只金角靈獸頂穿肚子,但沒有傷到心肺,肋骨斷了五根,救活應、應該沒問題。”
李一菲扶額。生命的脆弱和頑強,都在這里體現。若是能好,也算一個奇跡吧。
忽然想起錢氏。
如果龐裕死了,錢氏怎么辦?不管怎么說,龐裕都是她男人、龐家的頂梁柱。
李一菲想去看看他,看能不能為他做點什么,為錢氏那個可憐的女人做點什么。
男人是很奇怪的動物,也許女人不是他的什么,但他的孩子他卻會很在乎。如果龐裕能因為家、因為孩子挺過去,也許也值得再活一回。
想好就做,行動派。
李一菲溜下樹繞著彎過來,快靠近茍建火時便發出動靜,老老實實的走到他跟前。
茍建火正和報信的說道:
“他受了那么重的傷,怎么還能再冒險突破?若是爆體而亡或者走火入魔,連活路都沒了。”
李一菲天真的問道:“誰呀,這么倒霉?”
幾個強者一齊看著李一菲,昏暗的夜色中,她怎么會摸到這里來?
茍建火看似關切卻反怒道:“你怎么過來了?”
李一菲一臉迷糊:“啊,人好亂。”她于是亂走就走到這里,懂吧?
茍建火盯著李一菲的臉看。
李一菲也無辜的看著老頭,我臉上啥也沒有,你就看吧。
“你爹受了重傷。”茍建火忽然說道。
“啊,那怎么辦?”李一菲傻乎乎的問,聽著似乎有點著急,可腦子不好使,節奏跟不上。
“他想要借筑基丹突破,但這跟找死沒區別。”茍建火和李一菲說話總有些奇怪。
“不會,他不會有事的。你給我筑基丹,我拿去給他。”李一菲像個孝女那樣說著,一邊伸出小手,欠我的賣身錢快快拿來,要不龐裕死不瞑目啊。
茍建火看了她片刻,竟真從懷里掏出一個小木盒,遞給她,又叮囑道:
“這里人多,亂,你不要四處亂走,小心被靈獸偷襲誤傷。”
“哦。不怕,我有靈蛛。”李一菲驕傲一笑,一臉粉嫩的傻氣。
若真能救活龐裕,也算還了一份香火情,應該的。
就看他命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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