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辣的日頭照在男人的銀色面具上,反射出一道道奇異的光芒。他火紅的薄唇微微一抿,一雙桃花美目滿眼含情,再看這片荒蕪的沙漠,也覺得突然變得美妙。八月初八?倒是個不錯的好日子!一仰頭,右手捏著那只精美的葫蘆,半瓶酒順著喉嚨灌了下去,哈哈一笑,擰上了塞子,隨手一扔,正好掛在一旁銀色寶馬的馬鞍上。
一條響尾蛇沖他翹起了尾巴,他難得好心情的打馬繞開。心里頭激動的好像很小的時候,得了一件十分稀罕的玩具一般。他就是這片無邊無垠的沙漠中的王者,是啟涼國和陳國都聞之頭痛的沙漠霸王。他在兩國的交界處劫軍餉,馬匹,整日與邊境的守城士兵作戰,每次也不戀戰,占了便宜就走人。
沒人知道他究竟是哪國人,沒人知道他的實力究竟有多大,也沒人知道他的真實容貌,多數的人和慕容凝雪的猜測一樣,都認為他的臉上或許是有見不得人的丑陋疤痕。邊城的守城兵見了他都聞風喪膽,這個性格不羈的男人,一上了戰場就變成了雙目赤紅的殺神,遇人殺人,遇佛殺佛。好再他每次看上去兇悍,又好像不是為了真殺人,因為他和他的手下雖然神勇,但是一般不朝著對方的要害部位去捅刀子。治療的及時,只要不是失血過多,還是有生還的希望的。
這一點,讓他在士兵們的心里更加的神秘起來。國庫里撥給守城兵的軍餉常常不翼而飛,也讓兩國的皇帝頭疼,那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所以抓到這個沙漠之王,也是兩國共同的目標和希望。只不過,這個目標,在隨著沙漠之王一天天壯大的隊伍,和他本身更加成熟的智謀,已經成為了一件難上加難的事情。好在,他暫時沒有狼子野心,不然要是他真發起瘋來發兵攻打哪國,誰能抵擋的住?
不知怎的,這幾日的沙漠之王格外的亢奮,打完了陳國打啟涼國,整個人就像被誰注射了興奮劑,停不下來,事實上,他的心真的很浮躁,他能想到的,只有用這種方式來填補自己內心里狂肆的叫囂所造成的空虛,老爺子也發現了他的異樣,多次找人來詢問他的情況。
最后一封密信上的原話是,“兔崽子,打雞血了?趕緊給老子停下來,十日之內滾到我的面前!”
十日?面具下的美目彎彎的,十日之后正是皇后娘娘的壽辰了!
袖袍一抖,大筆一揮,“老頭兒,到時候給你一個驚喜。”寫完后,他用蠟將信封好,交給送信而來的周錦。
周錦黑衣一撩跪在了地上,聲音低沉有力,“小主子,多保重。”
“去吧。”面具男一揮手,周錦很快就消失了。
右相府里,近日里也非常忙碌,皇后的壽辰,他們相府里的少爺小姐都要去,各夫人都盼望著自己的女兒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若是被哪個皇子或是皇親國戚的看上,日后娶了過去,繼續過她們衣食無憂的金絲雀一般的生活倒是好事。做女人的,都盼望著嫁個名門望族就好了,若是自己的男人對自己再好一點兒,更是好上加好了!
小姐們都暫時不練習女工和書畫了,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挑選衣料和裁剪衣服上面。人靠衣衫,馬靠鞍,都是在哲理的話。這皇城里,衣服做的最好的,要數繁興道上那家靜衣閣里的衣服了。那里的衣服無論材質,還是款式,或是做工,都是當今最流行的,也是最昂貴的,一般的百姓終其一生也不得在這里做一件衣服。
右相發了話,凡是小姐們出去挑選衣料和胭脂水粉,絕對的放行!女兒們嫁的好,他的日子就好,沒準兒將來就能用上哪個女婿了?
凝雪也得到了一些銀兩,她拿在手中掂量了掂量,拉著小煙的手笑呵呵的說,“小煙,小姐帶你出去吃頓好的?這皇城里哪里的菜飯最好?”
“小姐!這是給你買衣服的錢,你可別都用在吃上!”小煙瞅怪物一般的眼神落在凝雪的臉上,“你到時候要是穿的寒酸了,丟的可是整個右相府的臉,到時候看大夫人不責罰你了?”
一聽說責罰,凝雪就聯想到了那次的五大板,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她捂著自己的屁股,不敢再說將錢都花去吃喝的話了!
一日陽光獨好,凝雪拉了小煙,在一個氧氣充足的早晨早早的出了相府。這是她第一次大搖大擺的出來仔細的看看這皇城的景致。只不過,相府的小姐出門,是要坐在馬車里的。一路上,凝雪都趴在馬車的小窗戶上看著外面。小煙喊破了嗓子她都不回頭瞅她一眼。
馬車從相府出發,在鋪制整齊的石砌的街道上急速的行駛,她這才看到相府的外貌,整個右相府,占據了整條街的跨度!從外表看上去巍峨莊嚴,博大精深。這條街很少有往來的百姓,不得已要從這里經過,也都是低著頭匆匆而過,不做停留。估計著是怕這相府的看門狗懷疑,怕惹禍上身。
雖然說古代這沒有任何減震裝置的馬車坐上去挺不舒服的,但是今兒出來了!心情大好,反正屁股上的傷已經全好了,受點兒顛簸倒也無所謂。凝雪的小腦袋幾乎是鑲嵌在那個方方的小窗戶上的,她感覺自己的眼睛快要不夠用了。
出了相府那條街,行人百姓慢慢的就多了起來。街道也因為道路兩邊的小攤小販而變得狹窄了,車夫不得不放慢了速度。本來想過去了這條街就到了繁興道了,那里有專門貯存馬車的地方,到了地兒,小姐就可以自行下車去靜衣閣挑選衣服了。
這當口兒,對面也駛來一輛馬車,兩架馬車互相遙望著,誰也不肯先讓路。凝雪探著頭望向對面的馬車,看上去比自己坐的這馬車高檔的多!車廂是上好的沉木制成,四角還有頂級的玉佩裝飾,沉木的棱角,都是鎏金鑲嵌的。看上去整個霸氣十足。
小煙見馬車停下了,終于不顛簸了,這才爬過來將慕容凝雪揪過來,讓她的屁股坐實在馬車上。
“小姐!試問誰家的小姐坐馬車的時候把整個頭探出窗外的?”
“我就是看看!沒看過不行嗎?”凝雪一臉的委屈。小煙被搞得言語吃力。
“你是小姐哎!最起碼坐有坐相吧?待會兒咱們下了馬車你想看什么咱們再去看不也行嗎?”
小煙正和凝雪講著這啟涼國對女子坐馬車的一些規定,凝雪正聽得百無聊賴,她的心思完全都在對面的那個馬車上,那么奢華的馬車,里面坐著的會是誰呀?
“哎呀小姐!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啦?”
見慕容凝雪一臉不在狀態的臉,小煙伸手輕輕推了推她的手臂。這時馬車突然一震,歪了一歪,小煙哪里還顧得上講什么道理,嚇得哇的一聲哭喊就扎進了凝雪的懷里。
“不好了,要翻車了!”小煙帶著顫音兒大喊。
“別怕,沒事兒!”凝雪摑打著她的后背,她比小煙耳力好,剛才外面的嚷嚷她聽得清清楚楚,雙方在爭執到底是誰先讓路。因自家的馬夫不肯讓行,堅持說自己再走一小段就到了,而退回去,要多走很多路,凝雪理解,馬車不比汽車,要想倒回去,也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就因為這事兒,雙方好像動手了。剛才那一下,就是對方的車夫的一個憤怒的發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