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星辰布滿天空,月兒明晃晃地照著大地,似乎在向人們展示著她愉快的心情。城外的樹林里,月光隔著樹葉灑在地上的斑斑星點,仿佛那婀娜的女子含羞帶臊似的。
男子立在其上,一身黑衣襯著他修長堅挺的背影,讓人覺得那般高貴。
“屬下參見主上!”另一名黑衣男子單膝跪地,朝那男子做了個揖,似乎對男子很是尊敬?!捌饋戆?。”男子淡淡地聲音響起,那跪著的人站起身。
“影颯,讓你查得事情,有結果了嗎?”男子背對著影颯,雙手負在身后。“果然不出主上所料,確實是殘月樓的人,這次出馬的是殘月樓第三級別第二堂的人?!?/p>
“哦?”男子身體微微一側,月光灑在他的側臉,那般俊美?!昂?,果然不出我所料,也只有他們殘月樓會那些陰惡的招數。幕后之人是誰,查出來了嗎?”“是名記香料和成記香料的老板,是因為公子搶了他們的生意,這兩人才聯合起來,買通殘月樓的人刺殺公子?!庇帮S的語氣聽不出起伏。
“恩,那你對公子是如何說的?”“屬下只告訴公子是殘月樓的人來刺殺,別的沒又再說什么?!薄班牛阕龅煤芎?,先不要告訴她,名記畢竟有日盛國做后臺,不是她能得罪的起的。我會幫她處理好這件事,你只要好好保護她,我不想類似的事情再發生一次。”他的聲音很平緩,但是語氣里卻透出淡淡地威嚴。
“是,屬下明白,那屬下先告退了。”影颯向男子躬了躬身,轉身欲走。
“影颯,這些年…委屈你了。”男子在影颯轉身那刻突然又開口。影颯止住腳步,轉過身來:“屬下是心甘情愿為主上做任何事,主上是屬下的救命恩人,屬下這條命都是主上的,并不覺得委屈?!薄拔抑馈!蹦凶虞p輕地點點頭,“好了,你退下吧?!闭f著擺擺手,示意他退下。
影颯走后,男子轉過身來,抬頭看了看月亮,嘴角勾出一抹美麗的弧線。此人正是寧燁華。哦不,他作為主上的身份,應該是寧九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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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慈寧宮內,太后冷含煙一身睡衣坐在鏡前,任由自己的貼身嬤嬤給她梳著頭。望著鏡中的自己,眼角已經出現了絲絲細紋。兩鬢也開始微微發白了。她雖已年過五旬,但是保養的極其的好。
想起自己從嫁與皇家的那一刻起,為了兩代帝王操勞了半輩子。從前的自己是那般美麗,可是再美的女子,也敵不過歲月的流逝。誒。她不由的在心里感嘆一聲。
“阿蓮,你看本宮是不是越來越老了?”冷寒煙輕輕地按著自己的眼角,皺了皺眉,朝鏡子里的阿蓮道。阿蓮從二十年前便跟了冷寒煙,對冷寒煙忠心耿耿,任勞任怨。也是因為想一直留在冷寒煙身邊,決定終身不嫁。冷寒煙當時還因為她的這份真心感動地不得了,從此待阿蓮如家人一般,什么話都與阿蓮說。
“娘娘,在阿蓮心里,您還是和當年一樣美。”阿蓮朝鏡中的冷寒煙笑了笑?!澳氵@丫頭啊,跟了我二十幾年了,嘴還是這么甜,就會討本宮開心。”嘴上輕斥著,語氣里卻是說不出來的溫柔和開心。
“哪有啊,在阿蓮心中您永遠都是最最美麗的?!卑⑸徱贿呎f著,一邊將冷寒煙的青絲緩緩的垂在腰間?!斑@丫頭,都這么大人了,還學小姑娘似的,嘴上跟抹了蜜一樣?!崩浜疅熞贿呅χ贿叿鲋⑸徴玖似饋?。
“阿蓮年紀再大,您不照樣當阿蓮是小丫頭嗎?”冷寒煙聽了笑了笑,并沒有再說什么。阿蓮扶著冷寒煙走到床邊,掀開被子,將枕頭豎起來開在床頭,冷寒煙坐到床上,上身倚在枕頭上,阿蓮將被子蓋至她的腰間,然后像往常一樣坐在床邊,陪冷寒煙說話解悶。
“阿蓮,你覺得這水大人家的姑娘好,還是司徒家的姑娘好?”冷寒煙一直不知道該在今兒比賽中選出的這兩位小姐,應該選哪一位當太子妃,就向阿蓮詢問意見。
“要我說啊,這兩位小姐各有各的好,水家那位,活潑開朗,多才多藝,司徒家那位,溫柔賢惠,善解人意。要真在這兩位中選一個出來,只怕有些難?!?/p>
她頓了一頓,“不過,這太子妃只能有一位人選,不可能讓這兩位都當吧,若真要挑一個出來,奴婢覺得還是司徒小姐好些?!彼龑⒆约旱南敕ㄒ还赡X全說了出來,完了還扭了扭身子,讓自己坐的舒服些。
冷寒煙直視著桌上跳動的燭火,聽完阿蓮的建議,眼神轉看向她:“哦?為何?”
阿蓮動了動喉嚨,復又張開嘴說道:“奴婢只覺得,就沖司徒小姐那份溫柔賢惠的勁兒,就足以比水家小姐更有理由坐上著太子妃的位子。”
冷寒煙聽了點了點頭,“恩,聽你這么一說,本宮也覺得了?!比缓笸蝗怀⑸徱恍Γ骸氨緦m就知道你這丫頭一定有好建議?!闭f著,還拍拍阿蓮的手。
“那您如何決定?”阿蓮看向冷寒煙的眼神有些期待,有些…復雜。
“就定了司徒家那位吧,我明日就讓王上下旨,早早成婚,我的心也就放下了。”冷寒煙說著,眼里閃過一絲疲憊。
就因為她是太后,她的一句話便決定了別人的一生,不論那人幸福與否。
“行了,我也乏了,你也下去休息吧?!闭f著打了個哈欠,阿蓮起身將她靠著的枕頭放好,扶她躺下蓋好被子。
阿蓮回到房內,沉沉的嘆了口氣,喃喃道:“表哥,等蓉兒坐上這太子妃的位置,你便可以與藍相平起平坐了,這也是阿蓮最后一次幫你了?!闭f著,走到桌前,取出紙筆,寫了些什么,而后打開窗子,招來了不知從哪飛進來的鴿子。
她將寫好的東西綁在鴿子腿上,雙手將鴿子用力一拋,關好窗戶。
阿蓮躺在床上,直直的望著床頂,重重地嘆息了一聲,閉上眼,翻了個身,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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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御書房內,一身龍圖黑袍的中年男人慵懶的坐在椅子上,他面前站著一位年輕的紫衫男子,微微的燭光映著兩人的身影。
“父皇,您真的非要讓兒臣從她二人中選一個出來嗎?”紫衫男子看著面前的黑袍男人,語氣中有著微微的怒氣。
那黑袍男子只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并未說話,依舊微閉著眼慵懶的坐著,雖是蒼白為病態的臉,卻不失他的威嚴。
紫衫男子見他不語,直了直身子,立刻高聲道:“如果父皇真讓兒臣挑一個的話,那么兒臣可以明確的告訴父皇,這兩個女人,兒臣一個也不要!”說吧,右手一甩,負在身后。
這二人正是天皇皇帝寧天成和太子寧煒華。
寧天成微瞇著眼看了一下寧煒華,低下頭,伸出手指在旁邊的桌子上有節律地敲打著,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片刻之后,寧天成突然低低一笑,抬起頭看向寧煒華:“告訴為父理由?!彼玫氖恰疄楦浮?,并非‘寡人’。
寧煒華一聽,這寧天成是在給自己選擇爭取的權利,當下這怒火也消掉了不少,將負在身后的手收了回來。
寧煒華知道泠菁要的是一心一意的感情,所以今日才在大殿上鋒芒內斂,表現平平。雖然自己已經有了側妃和侍寢,并且還有兩個兒子,但是為了泠菁,他愿意以后不再碰那些女人,從此只對泠菁一心一意,決不再與任何女人有糾纏,相信泠菁會明白他的苦心的,一定會愿意和他在一起。
這么一想,寧煒華便覺得妥當了,便朝寧天成道:“孩兒只想要自己喜歡的人?!?/p>
“哦?”寧天成覺得微微驚訝,看著寧煒華,劍眉一斂“那你想娶誰?”
“孩兒想要的只有左相家的三小姐,藍泠菁?!睂師樔A直視著寧天成。
“藍泠菁…?!睂幪斐砂欀枷肓艘幌?,想到底是今日的哪位小姐?
然后,他忽然想到今日在大殿上那位連女紅都不會,而且后面的表現都才藝平平的女子。他有些不解,自己的兒子,堂堂的天皇太子,怎么會看上那樣一位平凡的女子,即使她是宰相的女兒,即使她長得很美,不過這些都不能當飯吃。
“允修,你怎么會看上那種平庸的女子?”允修是寧煒華的表字,寧天成問他,順便坐直了身子,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寧煒華雙手撩起衣服后擺,坐在寧天成身側,兩人中間隔著一張小桌。
“父皇有所不知,泠菁不但不是那樣平凡的女子,而且還是一個與眾不同,世上少見的女子。兒臣早在相府便與之相識,見識過她驚人的才藝,當下頗為感嘆,漸漸對她心生情愫,她今日之所以會在大殿上表現的資質平平,并非本來如此,而是她并不想當這太子妃,故意鋒芒內斂罷了?!睂師樔A含笑著說著,眼里閃過一絲難得的溫柔。
“哦?你說她不想當這太子妃,這是為何?”寧天成以為,天下所有的女子,哪個不希望榮華富貴,況且這太子妃可是未來國母的位置,別的女子搶破頭都爭不到,這藍泠菁到底是如何想的。
“泠菁以前告訴過兒臣,她要的感情,是一心一意,兒臣如今已有側妃,所以她不愿做這太子妃?!睂師樔A頓了頓,換了個坐姿“所以,兒臣決定,只要她愿意和兒臣在一起,兒臣就絕不再碰任何女人,從此只對她一心一意?!?/p>
“你說什么?”寧天成剛聽完寧煒華的一番話,當下高聲道了一句,挺直了身子,表示他很震驚。
不再碰別的女人?堂堂皇太子,天皇的儲君,居然為了一個女人做了這樣的決定。不碰別的女人,那皇家的子嗣如何擴展?
剛想到這,他忽然又想起了自己,當初自己不也是為了皇后,下了和兒子同樣地決定么?呵,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寧天成很快地收回自己的思緒,看向寧煒華:“你覺得寡人會同意嗎?”語氣中帶著些玩味。
寧煒華隨即笑了笑,懶散地往椅子上一靠:“您會答應的,因為兒子的如今就是當年的父親,相信您會理解兒子的,不是嗎?”寧煒華一會‘兒子’一會‘父親’的說著,并沒有用‘兒臣’和‘父皇’。
“哈哈?!睂幪斐纱笮σ宦暎牧艘幌麓笸让?,“好小子,竟然拿我當年的事情來說事,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闭f著朝寧煒華挑了挑眉,“罷,說吧,想讓為父何時下旨?”
寧煒華一聽王上老爹都這么說了,一下子激動了。
“當然是越快越好了,最好現在就擬旨?!闭f著站起身來,走到桌旁準備給寧天成磨墨。
寧天成看著一向沉穩的兒子,如今這般的失態,心里微微一嘆,不知是好是壞。
“這女子究竟有何不同,竟讓我天皇堂堂太子如此心急地要娶進門?”雖然他從未見識過真正的泠菁,但是他看到兒子如今的樣子,便知,那女子或許真的是與眾不同。
寧天成走到桌旁戲謔的對著寧煒華著,提起筆,準備在鋪開的黃卷上落筆,復又抬起頭看向寧煒華:“當真不后悔?現在后悔還來得及,等娶回家了,可就只能守著一個女人過一輩子了。”
“父親放心,孩兒不悔。”簡單的八個字,說的堅決無比。寧天成知他心意已決,也不便再多說,當下落筆開始揮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