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泠菁一睜眼就發覺有點不對勁兒,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她差點忘了,這是在寧燁華的房間里。身旁的人已經不在了。
她摸了摸背上的傷口,這皇宮的御藥還真是好的沒話說,才一天一夜,傷口就已經開始結痂了。泠菁準備起身,已經睡得太久了,當她掀開被子時,才發現,自己只穿了個肚兜,她趕緊用被子將自己蒙住。
昨天的衣服已經爛的穿不成了,現在沒衣服穿,咋辦?
正躊躇了,只聽門‘吱呀’一聲被打開,泠菁下意識朝被子里縮了縮,向門口望去。
寧葉菲一身鵝黃色的棉袍,滿臉笑意的推開臥室的房門,泠菁一看來人是她,松了口氣。
“泠菁,昨晚睡得可好?”寧葉菲走到床邊,不懷好意地問了一句。
泠菁當然明白她話中的意思,當下趕忙說道:“哎呀,你可別亂想,我們可什么都沒干。”她這話說的,可真是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雖然她和寧燁華昨晚真的什么都沒干吧,但這話一出,立刻讓寧葉菲亂想了一通,不過也只是想想而已,她可沒有真的就那么認為了。
“哎呀,泠菁啊,我還沒問你倆昨晚干啥了,你就這么給招了。難不成你倆昨晚真的干啥了?”寧葉菲做了個賊賊地表情,她覺得還是先逗逗泠菁,她很喜歡泠菁,直接當泠菁是自己人了。
泠菁一聽,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是不打自招了,又趕緊解釋道:“不是的,我倆真的沒干什么。”
寧葉菲一看泠菁的臉都窘紅了,當下‘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得了得了,我知道,你也別解釋了,省的你越說越亂。”
泠菁知道這寧葉菲是故意的,忍不住瞪了寧葉菲一眼:“說吧,我親愛的公主,來找我有事嗎?”她也是越來越喜歡寧葉菲了,很合自己的性子,看寧葉菲在自己面前這么放得開,那自己又何必拘謹呢。
“我呢,是先來看看你的傷口,怎么樣,還疼嗎?”寧葉菲說著就往泠菁身邊爬去,輕輕掀開她的被子,看到了她背上的那些傷口:“哎呀,這肉都給翻出來了。”她的語氣里有些心疼。
泠菁任由她伸手撫摸自己的傷口,她只覺得心里暖暖的:“已經沒什么大事了,昨天已經上了藥,今兒差不多快結痂了。”
“嗯,我看也是。不過,你可要好好保養著,你可是女人,這要是留疤了就不好了。”寧葉菲說著,將被子給泠菁輕輕蓋上,“你說你怎么就那么傻呢,怎么有那么大勇氣去救蓉兒啊。”
“哎,我也是見她快摔下來了,誰知道我當時哪根筋不對,想都沒想,就去救她嘍。”
“嘖嘖嘖,還好不是特別嚴重,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的,我三哥非殺了司徒蓉兒不可。”她話雖是這么說的,可臉上卻是忍不住的笑意。
泠菁直接白色她一眼,那意思明顯就是在說:那是肯定的,益謙最疼我。
寧葉菲還她一個白眼,裝作不耐煩道:“得了得了,我不跟你磨嘰了,我來是受三哥所托,給你送衣服。”她說著,拍了拍手,立刻就有一位宮女捧著一件白色棉袍和一件白色中衣走了進來。
“給,趕緊換上,這么坐在床上,萬一一會兒三哥回來看見了,恐怕吃不消。”寧葉菲取過宮女手中得衣物,直接丟到泠菁頭上。
泠菁扯下蓋在頭上的衣服,瞪了寧葉菲一眼。寧特費低低一笑:“得了,你趕緊換上吧,我的任務已經圓滿完成了,我還有事,先走了啊。”說著,轉身向泠菁擺了擺手想門外走去,走得時候還不忘加了一句:“沒事兒來找我玩兒啊。”然后,消失在門口。
泠菁很快就將衣服穿好,下了床。太陽出來了,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光滑的玉石地板上,反射出熒熒的光芒。
她走到窗前,讓陽光灑在自己身上,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細細的感受著此刻的溫暖。
忽然想起了前世,想起了爹地,媽咪,想起了導師,想起了將自己帶來的冥七,想起了從前的一切。想起了從一開始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那種孤獨,寂寞,到現在她內心的充實和幸福。
因為有了‘一簾幽夢’,她才會覺得在這個世界活的有價值,有意義;因為有了寧燁華,她才覺得在這個世界過的幸福。
他真的就是冥七告訴自己塵緣未了的那個人嗎?是,他是。泠菁相信,那個人就是寧燁華。因為自己,已經愛上他了。在不知不覺中,在一朝一夕中。
如果說在半年前,有人問她還想不想回到原來的世界,她或許還會猶豫,雖不如剛開始那般堅定,但她心里還是有些舍不得寧燁華的。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她愛他,無論如何她都不想回去了,因為這里已經有了她的牽掛,有了她的不舍。
快一年了。來到古代已經快一年了,日子過的真快,如果還能見到冥七的話,她只想知道爹地和媽咪是否安好,‘藍泠菁’有沒有照顧好他們?只有他們一切安好,她也就安心了。
泠菁就這么靜靜的站在陽光下發呆,根本沒有發覺已經在她身后站了半天的寧燁華。他一身朝服,一手負在身后,一手微屈,放在腹部。他本來以為泠菁還在休息,畢竟她身上的傷還沒好全,卻推門進來,就發現站在陽光下的泠菁。
在寧燁華心中,泠菁是率真的,陽光的,小女人型的,卻也只有在是‘白云’的時候,是個聰明,冷靜,女強人型的。此刻的泠菁是他從沒有見過的,安靜,沉寂,淡漠,透著一絲成熟,卻又是有些孤單。
她在孤單什么呢?寧燁華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些不懂她了。
當泠菁被陽光曬得臉有些微微發燙的時候,這一轉身,便看到身后的寧燁華正面無表情的盯著自己。
“益謙!”她被寧燁華嚇了一跳。
寧燁華聽她這么一出聲,立刻回過神來,一如既往地在嘴角勾出一抹笑容,朝泠菁走來。泠菁看他還是一身朝服,估計是早晨起來那么早上朝去了。
“你下朝了。”她又恢復以往對寧燁華的一臉燦爛。寧燁華伸手攬過她的肩膀,柔聲道:“傷口還疼嗎?”
“好多了,都開始結痂了。”泠菁靠在他身前,別在而后的頭發散落了下來。
“你怎么也不多睡會?”他伸手將她披在身上的頭發重新別在而后。
“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哪還睡得著啊。”她說著,伸手環住寧燁華的腰“益謙,我一會兒要回去了。”她已經在這里呆了一天一夜了,不能再呆下去了。
寧燁華點點頭,表示同意。他也覺得有些不妥。泠菁畢竟是女兒家,這宮里人多嘴雜的,要是傳出去,對她不好。“那我送你。”
“好。”泠菁點點頭,將頭貼在他胸口。兩人誰也沒有再說話,靜靜地沐浴在陽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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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殿
“承桂,寡人的身體是不是越來越差了。”寧天成慵懶的靠在床榻上,臉色比上次更顯病態的蒼白。他微瞇著眼睛問給他診斷的御醫,此人正是昨日給泠菁瞧傷得張老頭,他主要是給寧天成一家子瞧病的。
“王上,只要好好調養,會慢慢好起來的。”張老頭的語氣里,有些淡淡地憂傷,他心里明白,他們的王上身體已經越來越不行了。
“你就別騙寡人了,寡人的身體,寡人心里最清楚。”他動了動身子,讓自己坐得舒服些。
張老頭低下頭微微嘆了口氣,忽而又抬起頭來,朝寧天成一笑:“王上,您可知三殿下如今已經有心上人了嗎?”他不想再跟寧天成繼續那個話題了,只會讓人越說越傷心,還是決定找點開心的事來說說。
寧天成一聽,緩緩睜開了眼,嘴角勾出一絲笑,他怎么會不知道,他早就在寧煒華大婚的時候就知道,不過,這個承桂是怎么知道的。
寧天成看向張老頭,故意問道:“哦?是嗎,你怎么知道?”
張老頭低頭慈祥一笑,朝寧天成拱了拱手道:“王上可知,昨日,有一位姑娘收了重傷,在三殿下宮殿里,躺在床上不能動彈,三殿下焦急的不得了,趕緊讓小太監來找老臣,老臣給三殿下說那位姑娘的傷勢時,您不知道,三殿下眼中的那份焦急,還真是…”
張老頭的話說道這,低低地笑了一聲:“而后,臣在給那位姑娘在大廳配完藥之后,一進房間,就看到他二人…。”說到這,張老頭又低低笑了一聲,不再往下說。
寧天成一聽,頓時來了興趣,挑眉道:“他二人干什么了?”
張老頭看了眼寧天成,微微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臣看見三殿下在在親那位姑娘。”說完,臉上掩不住的喜悅。想著他們這位萬年冰山如今終于慢慢化了,他心里也樂呵的不得了。
寧天成聽完,臉上倒是沒有多大的驚訝之色,于是問張承桂:“承桂,你知道那女子是誰嗎?”,他還想確認一下,是不是那個藍泠菁。
“這個…老臣只覺得那姑娘好生面熟,卻實在想不起來是誰。”張老頭之所以沒認出泠菁,主要是因為,上次寧煒華大婚,泠菁彈琴那會,他剛好拉肚子,就給寧天成說了聲,就直接退下了,壓根就沒見到泠菁彈琴。
可是為啥會覺得泠菁面熟呢,那還不是因為藍舒遙的關系唄,藍舒遙是誰啊,朝廷最有勢力的人,再加上這張老頭跟藍舒遙關系還不錯,所以就見過泠菁,不過也就那么一兩次。所以他才會覺得面熟。
寧天成一聽,淡淡地哦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他心里明白,就是那藍舒遙的小女兒。
張承桂不知道皇帝是這怎么了,按理說,寧天成在聽到這個消息應該高興一番,就算不高興吧,也應該驚訝一番吧。可是寧天成也太不給面子了吧,直接就啥也不說了,誒,還真是帝心難測啊。
張承桂見寧天成不配合,也就不好再說什么,一看寧天成又微微閉上了眼睛,很疲憊的樣子,張承桂便給他說了些調養身子的方法,之后便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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