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這所醫(yī)患往來的市醫(yī)院里再次被重重封鎖了起來,迎來了又一位舉重若輕的人物,藤美國際董事
長,鄭老。
跟隨鄭老而來的不僅有他的養(yǎng)子鄭爵涵,還有一群聞名海內(nèi)外的骨科醫(yī)生。
保鏢有條不紊的為鄭老開道,陶穎的病房再次掀起一股凝重的氛圍。
“莫晟,這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照顧小穎的!”
“對啊莫少,我妹妹她怎么會變成這樣!”鄭爵涵看著陶穎全身裹滿了繃帶,眼神里盡是心痛。
“妹妹?”莫晟劍眉一皺,似是在質(zhì)問鄭爵涵卻看向風(fēng)塵撲撲的鄭老。
“別提了,該死的庸醫(yī)!他居然將父親和小穎的血與別人的血弄混,害得父親和小穎差點再次骨肉分離!可是莫少,是什么人害小穎成這樣的!”鄭爵涵又恨又痛的說。
鄭老一言不發(fā),走到陶穎床邊,坐下,親手理順陶穎額頭上的頭發(fā),慈愛的看著陶穎在睡夢中仍皺起眉頭的睡顏。
莫晟輕嘆口氣,似乎現(xiàn)在才明白他們?yōu)楹纬霈F(xiàn)。
“陶穎她遭到公司職員的嫉恨,找了綁匪···她為了從綁匪手中脫逃摔下了車···”
“是這樣嗎?莫晟,這不像是我了解的真相!”鄭老面無表情的背著莫晟道,語氣中的嚴(yán)厲讓鄭爵涵都眼皮一跳。
他因為陶穎回中國一事一直悶悶不樂,將自己鎖在房間父親從未過問,可是就在昨天,父親卻突然站在他門前對他說陶穎就是他的親妹妹,是醫(yī)生辦事不利并希望自己能和他一道去中國找回陶穎,不料父親一下飛機(jī)就把他帶到了這里,他問過父親原因,父親身邊的親信含糊其辭的說接到電話,陶小姐恐有不測···
現(xiàn)在看來,父親知道的明顯更多。
“莫少!父親!這,這到底怎么回事?!”
莫晟沉默幾秒,才對鄭老道來,語氣愧疚卻毫不卑微:“陶穎被綁,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若不是我出手太過,那名職員也不會下這么中的手,更不會被人利用重傷陶穎。”
“那你查清背后到底是誰所做的了嗎?”鄭老轉(zhuǎn)頭看向莫晟,眼里射出精光。
“無論是誰我都會讓他付出代價!”鄭老直視莫晟憤恨的眼睛,這個少年,讓他看不清他的真心。
回過頭來,繼續(xù)看著陶穎的睡顏:“你有這份心就好,我是小穎的父親,女兒受了罪自然該我這個做父親的為她做點事。”鄭老淡淡開口。
莫晟心一凜,鄭老心里還是不相信他。
“我已經(jīng)將美國最杰出的骨科醫(yī)生接過來,小穎的腿一定會好的。”
鄭老站起來,朝窗外的醫(yī)生護(hù)士點頭示意,他們便進(jìn)來將病床上的陶穎推出去,檢查腿傷和各處傷勢,鄭爵涵也一臉擔(dān)憂的跟著去了。
不一會兒,空曠的病房里就只剩下鄭老和莫晟兩人。
鄭老首先打破沉默:“莫晟,我和你父親相交多年,十分了解你父親的為人,當(dāng)然,對你的性格也清楚一二。”
“你和你的父親很不一樣,你有野心有抱負(fù),在商場上的確有自己一套經(jīng)商法,我很佩服。可是作為一個父親,我很難接受你成為我的女婿。”
莫晟自信一笑:“為什么?我能帶給陶穎幸福,她想要的我都能給她,讓她有個真正的家。”
“家?”鄭老也一笑置之:“這對小穎來說的確很有誘惑力啊!可據(jù)我所知,你和小穎認(rèn)識兩年多,你們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分隔兩地的吧!你作為海晟的總裁,莫氏的接班人,又在世界各地奔忙事業(yè),又有什么時間能和小穎好好在一起過?現(xiàn)在都不能時常呆在一起,以后你和小穎成了家就會有時間了嗎?!”
莫晟沉默,他是真的沒想過時間問題,和陶穎在一起本來就是權(quán)宜之計,誰想過以后?莫晟久久不能回答。
鄭老看了正在思考的莫晟一眼就要出病房。
秦秘書卻突然從外面匆匆進(jìn)來。鄭老頓住。
“總裁,剛莫老先生打電話來,問您為什么不參加會議的事。”
莫晟眉間明顯有絲不耐:“到辦公室說。”朝鄭老致意走出病房。
鄭老落在莫晟身后,看他走進(jìn)一間醫(yī)院會議室就沒出來,便上前叫住秦秘書:“你們總裁所說的辦公室就是那?”
秦秘書忙對這美裔大佬恭敬說道:“是啊鄭董,自從陶小姐出了事,總裁當(dāng)晚就命人把辦公場所搬到了醫(yī)院,取消一切出國行程,就連日常起居也都在這兒了。”鄭老擺手,蒼勁的目光直直看著那道門,眼神若有所思。
莫晟掛斷電話,一把將桌上的文件掃在了地上。
老頭子真是要美人不要江山了,盡管那美人是他的母親。他現(xiàn)在根本無心接受歐洲事務(wù),將事業(yè)開拓到美國才是他現(xiàn)在要做的事!老頭子現(xiàn)在是連守江山都急于退避,溫柔鄉(xiāng)即英雄冢果然沒錯!
看著桌上唯一一張沒被掃地的紙張,那是陶穎的檢查報告。眼神一寒,他想起陶穎意識模糊間叫的那人名字,一拳砸在桌上:“秦秘書!”
站在門口的秦秘書聽見交換立馬進(jìn)了去。
“把北灣項目的資料給我拿來!”
陶穎終于從昏睡中醒來,既是被身體的劇痛也是被門外的怒罵聲驚醒,不想說話,不相信的用盡耳力想把門
外的對話聲聽得更清楚些。
“鄭先生,我們真的盡力了。陶小姐的左腿骨折處在受傷后短時間內(nèi)幾次移位,已經(jīng)造成嚴(yán)重?fù)p傷,既是在厲害的名醫(yī)可能也無力回天。”
“我不聽這些!你們是我聘請的世界最好的骨科醫(yī)生,怎么會對這樣的小傷都束手無策!”
“鄭先生,請你冷靜!我對我們的醫(yī)術(shù)當(dāng)然信心十足,但是一個醫(yī)術(shù)再高明的醫(yī)生也無法治愈一個不聽話的病人。我們很遺憾沒在病人第一次受傷時就親臨現(xiàn)場為她診治!”
“她才25歲啊!你們怎么忍心讓一個小姑娘就這樣成了,成了···”
后面的話,陶穎沒有聽清,她的痛覺很及時的游遍全身,打亂了她的心神。試著動了動左腳,腳踝處立刻傳來一股劇痛,她要將手指掐進(jìn)肉里才能不叫出聲。不敢再動了。
走廊上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遠(yuǎn),徹底聽不到了。
誰說她是個不聽話的病人?她聽話得不像樣,熱了就趕緊穿薄的,冷了就立刻添衣,一有點感冒的跡象就吃藥,身體不舒服馬上看醫(yī)生,她從來就愛惜自己的身體又怎么會是個不聽話的病人?
瘸了嗎?她明明記得滾下車時沒那么痛啊?難道是因為看到了希望就忘了痛了嗎?她明明記得自己站起來時只是手臂痛啊?難道手上的痛就已經(jīng)掩蓋了腿傷二次受傷帶來的劇痛了嗎?怎么會這樣?老天爺怎么能這樣對待自己?
我陶穎一生中從沒得到過什么,自問也沒有主動去傷害過任何人,爸爸媽媽走了,赫天離開了,親生父親也不認(rèn)自己了,就連自己的健康都要被奪去了嗎?兩行眼淚奪眶而出。
活到25歲,也曾親眼見過、幫過許多身世凄苦的老弱病殘,她從堅強(qiáng)者處得到勇氣,給怯弱者帶去寬慰,卻從來沒有把自己歸為其中一員,即使受再大的苦也是在絕處找尋生活中哪怕只有一丁點兒的幸運。可是今天,她用一條腿的代價換來自由,這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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