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
看著面前面容嬌艷的女人,我用盡此生最大的力氣維持了一天的微笑,以我的驕傲,虛偽矯作大可不必,可生命總有一個人能叫你甘之如飴的卑躬屈膝。
“赫天,”面前的女人怯弱的叫了我一聲,回過神,對著鏡子粗略的整理了儀容,才為她微微頷首。
我欠她太多,耽擱過她的青春,看她的笑容在幾年中迅速的凋謝,總讓她承受他心思不屬的代價,她這樣聰明,卻愛上我這樣不堪的男人。
是的,今天是我第二次結婚的日子,與同一個女人,顧西瞳。
我愛的已經找到我給不了的幸福,如果我的幸福被毀了,那么,我不能再毀掉另一個女人的幸福,從今以后,就做一個令她滿意的丈夫,什么都可以給她,除了愛。
婚禮在我心不在焉中結束,也可以說是我在心不在焉的婚禮中徹底結束,所有人都為我的浪子回頭感到欣慰圓滿,可是我知道,從今天起,我曾經做過最好的夢,已經碎成廢渣。
“赫天,恭喜你!祝你和西瞳用結連理,白頭到老!”站在他身邊的男子皺著眉看向一雙芊芊素手和我的新婚禮服接觸,其實沒那么親密,甚至起了厚厚的隔閡,克制住內心驚天的洶涌澎湃,我終究做了令那個男人十分滿意的動作,禮貌的頷首,甚至一句話都沒有接,只是微笑,從早到晚,嘴巴都笑到酸。
晚上,在所有人的概念里,幾乎新婚之夜都是個曖昧的時刻,看得出來,西瞳她很緊張,連對我說話的調子都變得奇怪,做個好丈夫,我應該履行自己作為丈夫的責任,是幾年前就應該履行的責任,直到今天,才有那么點想法,純粹是出于義務。
平心而論,西瞳是個很迷人的女人,一雙大眼格外吸引人,她眼里的克制和渴望矛盾而讓人揪心,掙扎得赤裸而叫人憐憫。
我想,我真是傷得她太深了。
當進入她的一剎那,神經似乎被活生生的砍成了兩半,麻痹得心抽疼,又似乎什么感覺都沒有了,她的淚水和嬌羞是對我最大的報復和怨懟,那層薄薄的隔閡······
讓人無法忽略,我以為,對啊,我有什么資格去以為呢,總是覺得遇到一個對的人其他人都成了將就,可是,對的人不屬于他,將就的人卻被他傷得傷痕累累,一個男人能做到這種地步,不是自私,又是什么。
半夜,那個從半年前就開始反復做的夢仍舊再次印刻在腦海,拼命地忘卻好像是對深刻的記起最好的良藥。
他還是記得,那天,是九月初七,那個夜晚,他出現在b城。每到她的生日,他總是會回到b城她以前的家里守著空房子,幻想著她在,為她興高采烈的,自欺欺人的慶生。
那個夜晚,他卻鬼使神差的去了景江,那條,在兩人青春正盛時她對他說得最具有傳奇色彩的景江。
如晴空霹靂,兩人相擁的身影,景江兩岸綻放的焰火還有建筑上時隱時現的用燈火拼湊的文字,我的雙眼,幾乎噴薄出道道鮮血,那是用多少語言和和歲月都讓人苦不堪言的苦澀。
連夜回到c城的那天,我就知道,陶穎的回歸是為了和她相擁的男人,可是如今,他們的甜蜜讓我不得不正視,他們也還相愛。
退出?說得容易,做起來,撕心裂肺。她終于找到了幸福,卻成為終其一生的夢魘。
醒來,漫天的紅火喜慶,稍稍偏過頭,女人的臉安靜溫柔的映入眼簾,無論怎么樣,終究是兩張不同的臉。
突然感到一陣煩躁,起身,在陽臺上點燃煙頭,我想我曾經是幸福過的,而現在,卻只能做個讓別人幸福的人,無論是抓住還是放手,命運如此,容不得人的不甘心。
阿穎,祝你過得幸福,我宋赫天用生生世世的快樂還你一輩子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