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nèi)ピ瞥倾旰涌爵~吃如何?”沐染與慕容止出了門后,悠哉悠哉的信步走著,因方才只喝了些酒,此時方覺得有些餓了。特別是那從路兩邊的館子里傳來的陣陣噴香,她都能感受到腹中動聽的韻律起伏了……
“好?!蹦饺葜剐χc點頭。
說著,二人走到租馬房,雇了一黑一紅兩匹上等良馬,飛奔而去。
洛城,自建國以來立為都城已近兩百年,其發(fā)展迅速,著實算是一個崛起之城。建國初期,洛城是舊國最為貧窮之城,被北王打到這里時因是國度壓榨最底層之地,因而本來先天條件優(yōu)越,溫和水美的暖城,那時哀鴻遍野,破房癱倒,人人面黃肌瘦,粗布裹衣,即使已經(jīng)入冬都還是一身的單衣。許多房屋都沒了茅草屋頂,只得在屋中用干草燒起火來。因冬天天干風(fēng)大,人們還不得不防備著點兒火災(zāi)。
原北王到時,許多部下名臣都建議將這城祛除在新都之外,這里的居民鄙俗,都是些不入流的刁民。若將這城也立為建都之列,定會影響新都的經(jīng)濟(jì),文化等各方面的發(fā)展。整個國家經(jīng)久征戰(zhàn)早已虛脫,財力上在騰不開手去。
當(dāng)時的北王謀臣南懷遠(yuǎn),也就是后來的賢王,體恤民情,眼光深遠(yuǎn),忠賢孝義。當(dāng)即提出,洛城如今雖貧窮,但卻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寶地。
一來,洛城東銜四國九都,自河源向南七百余里可通商路,若發(fā)展起來不僅水運方便,而且最大程度上有利于避免洪災(zāi)的發(fā)生。如此有利的水運條件,若發(fā)展起來,洛城不出多時,經(jīng)濟(jì)定能快速趕超其他的富裕之都。而且這洛城的位置與周圍小國都稱爪狀相連,對于控制各方的勢力動向也都極為方便。二來,這洛城因地方長期得不到重時,因而,有不少對舊都不滿,憤世嫉俗的英才紛紛避世于此。若是將此都定為首都,不僅可以招攬人才,得到民心之所向,在整個國度建立威信,而且也有益于聚攏大才而免于頑固派的相抗衡,減少不少阻力。
北王與眾位大臣討論兩天,最終決定將洛城作為首都,重點建設(shè)。這才有了后來,快速崛起,百年繁華的洛城。
因此,洛城人民都對北王朝有著感激敬仰之心,對歷代賢王也都極為崇敬。這洛城歷經(jīng)百年,雖少不了風(fēng)風(fēng)雨雨,但總歸是小風(fēng)小浪,掀不起撼天動地的動靜來。
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榮華平靜的背后往往隱藏著強(qiáng)大卻被人忽視的暗涌波濤,金縷玉璧的殼子里面已腐蝕不堪。然而往往大多數(shù)人都過著各自的日子,一往的平靜,就比如這城中的普通百姓;有的人明明看的見,卻寧可蒙上自己的眼睛,也不承認(rèn)這風(fēng)浪的降臨,就比如朝中老儒;有的人在這風(fēng)浪中暗使手段,意圖控制或改變?nèi)?,就比如……北家皇室;而有的人天下之局只在手掌之中,但只是淡淡一笑,靜靜等待卻不理會,比如,南瑾……
“主子,皇宮三日后大擺宴席,迎接各國來見,屬下總覺得這次宴席不會那么簡單?!憋L(fēng)靖站在繁漓園中,看著南瑾倚靠在院中的軟榻上,悠哉悠哉細(xì)細(xì)剝著葡萄皮,眼神溫和。
南瑾倚在樹下,陽光透進(jìn)枝椏,斑斕的光點灑遍他的周身。如玉似雪的皮膚淡淡地發(fā)著柔和的光,如詩如畫的眉眼像是蒙上了一層霧氣,平靜地沒有一絲波瀾。他就是那樣坐倚著吃著葡萄,便感覺那是一副可望不可即的謫仙凈化著這世間的污濁,一絲絲地將濁氣抽開。
“嗯。還有其他的事兒么?”南瑾淡淡道。
“嗯……還有關(guān)于沐染小姐的事兒。”風(fēng)靖偷偷看了一眼南瑾,只見他還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便繼續(xù)說道:“今日晌午沐染小姐與慕容太子游街是遇到六皇子,被六皇子攔住,后來慕容太子說他事先有約,一絲也不讓,沐染小姐也沒有理會六皇子,便與慕容太子直接去酒樓,他們出來后,沐染小姐又說要烤魚,便去了云城汴河。”
風(fēng)靖說這一番話,不知用了多大的勇氣!沐染小姐有與慕容太子結(jié)緣傾向,世子地位堪憂,這都是不用說的。連他這個愛情白癡都懂!而且世子的脾氣他是知道的,這消息一爆出來,世子不可能不生氣。要是世子生氣了,他深知,世子生氣時淡下來靜靜的,比任何時候都恐怖!他甚至都會感受到從世子身上散發(fā)出的周身的冷意。
只是,風(fēng)靖看著南瑾,有一絲的疑惑。世子如今,好像沒什么變化。
“查他們在酒樓里發(fā)生了什么事兒?!蹦翔亮瞬羷兤咸训氖种福f道。
“不是吃飯么?難道還有別的什么?”風(fēng)靖忽然有些不解,難道世子認(rèn)為沐染小姐與慕容太子孤男寡女會發(fā)生不正當(dāng)?shù)氖虑椋?/p>
“若是一個人吃的很飽,還喝了很多的好酒,她會在出了酒樓后就想吃別的東西?”南瑾微微挑眉,看向風(fēng)靖。
“是??!定有什么事情發(fā)生過!屬下這就去吩咐!”
風(fēng)靖說著一躍退了下去。
南瑾本來要拿葡萄的手,忽然頓住,緩緩收了回來。抬頭看看頭頂光耀溫和的暖陽,扶了扶額頭,閉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這日夜深,沐染與慕容止兩人一身黑衣,潛入城中,悄悄破窗入了先前喝酒的聞香醉,一躍踏上房梁,二人盤著腿坐了下來。
“慕容,今天晚上會有魚么?”沐染貼近慕容耳朵輕聲問道。
“你不是今天才吃了魚么?”慕容止挑眉看向沐染“我做的魚是不是很美味?讓你意猶未盡?”
沐染瞇眼看向慕容止,這人!明明知道自己問的是什么還扯開話題!不過……她倒是沒想到這家伙的手藝真是不錯!平時飯量不多的她竟也一個人吃了兩條。
那香滑酥嫩的口感,用蓮花般包裹烤出來的清華極致獨特的香味,那鮮皮白肉的純正色澤,都那么……觸動人心。沐染想著,不覺舔了舔嘴唇。
慕容止看著沐染的俏皮樣兒,眉眼里也浮現(xiàn)出淺淺的笑意。
“有人來了。”沐染在黑暗中隱隱恍見兩道飛快的黑色身影,沉下心來,眼睛一瞬不瞬的地盯著那兩道身影。
慕容止聽聞也向下面看去。
只見那兩道身影迅速的跑向原先那偽裝成小二的暗衛(wèi)所中毒身亡的房間,悄悄拿著鑰匙,輕手輕腳走了進(jìn)去,掩上房門。
沐染與慕容止相互對望一眼,站起身來,運氣輕點腳尖,飛向樓外所對那房間的屋頂。
二人落地?zé)o聲,仿若風(fēng)一般,遮住了生息。
慕容止半蹲下身,掀開兩片屋上的瓦片,向下看去。
沐染也趴了下來,與慕容止頭頂對頭頂向下看去。
“他若不是背叛主上,豈會毒發(fā)?!”一個黑衣人半跪在地上,似乎是在找什么東西。抬頭看向另一個黑衣人冷冷說道“早就知道他在組里不安生,如今怎么辦?任務(wù)也沒有完成,還有可能暴露我們的組織,我們怎么向上面交代?”
“他一向很是忠誠,不可能背叛組織。方才我們不也探出他是吃過菜才毒發(fā)的么?”
“他傻?。〗?jīng)過那么長時間的訓(xùn)練不知道不能隨意吃任何人給的東西?你怎么不說是為他毒發(fā)找的借口?”
“……”
“再說,今日沐二小姐不是在這房里來著?你怎么不覺得是她將他打殺之后逼供?”
“不可能!你看這里沒有打斗的痕跡,也沒有絲毫的血跡。對了,會不會是其他組想要先在沐二小姐的菜中下毒,然后自己邀功?而黑影并不知菜中有毒,而且為了掩飾身份,也就吃下了那菜?”
“按你這么說,倒是的確有可能!有些人連三日的功夫都等不了!白白害死了黑影,這天殺的!那些菜我方才留了些放在袋子里,過一段時間見到組長給他驗證!”
“先別說那些,黑影的腳鏈找到?jīng)]有?”
“這兒這么黑!再找找!”那人又冷冷說道。
沐染看向慕容止。腳鏈?什么腳鏈?
慕容止蹙了蹙眉,看向沐染,傳音入密道:“在他們的組織里,每一個人都有一個腳鏈,腳鏈上都有他們的記號。若是一個人身亡便要取下他們的腳鏈,交給上一級,以便調(diào)整人數(shù),而且還避免人物身份的外露。他們應(yīng)該是在那人的尸體上沒有找到,方才來這兒尋找。這是我水霄宮才收取到的信息,更深層的還在探查中?!?/p>
沐染了然的點點頭,繼續(xù)聽著。
“唉~今天就先別找了,看這樣子,應(yīng)該不在這里。”一個黑衣人說道。
“也好。”那人點點頭。
二人悄悄推門走了出去。
“今日沒什么看頭了,我們走吧!三日后,定有大動靜了!”沐染打了一個哈欠,慵懶說道。
慕容止將瓦片掩上,笑著對沐染點點頭。
二人輕身飛身越向赫英府。
“你今日要去我府中?”沐染發(fā)現(xiàn)慕容止一路跟著她,蹙眉問道。
“怎么,不想我去?”慕容止轉(zhuǎn)頭看向沐染。
“哪里哪里!慕容美人要來寒舍,鄙人實在榮幸之致。只不過,親兄弟明算帳,你住我府中是不是應(yīng)該負(fù)些代價?”沐染狡黠的笑著,看向慕容止。
“明日給你烤魚吃如何?”慕容止笑道。
“就明日?”
“明后兩日,我也住不了多長時間,兩日烤魚已經(jīng)是我的極限了?!蹦饺葜顾朴行┛鄲?。
“那好,成交!”沐染痛快答應(yīng)。想起那美味的烤魚,心里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