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靖看著三人漸漸遠去,無奈的撇撇嘴,將淹沒大腿的褲腿扁起來,騎上一匹馬,將自個兒的馬暫時留到原地,先行牽走沐染三人的馬回到客棧。
夜幕漸漸降臨,風涌著幽幽的大水,掀起了浪花。在漆黑的環境中,依稀聽的見樹枝搖曳的聲音,瞄見風卷殘云的夜空,有些猙獰。
沐染三人劃著大約稱得上是船的木筏,用修好的木板,向云山方向劃去,不時的說幾句話。
水淺的目力果真如鈦合金般,即使是在只看得見五指的黑夜,亦能清晰的辨別出去云山的路線。大水幽黑,一打一打的翻涌攪得人心里有些不舒服。
三人劃到水上,方發覺這水上有鐵鍋,木桶,雜草等各種雜亂的漂浮物。手上削好的劃水木板上不時的碰觸到鐵皮,木屑等發出沉悶的砰乓聲,在寂靜微微有些波濤翻涌中顯得格外凸顯,仿佛是陰暗中不息的生命般,在這死寂的夜中,流露出細微的生氣。
三人行了不多時,天空開始下起小雨。淅淅瀝瀝,如針一般,打在三人的臉上,有些生疼。
“水淺,我們還要再行多久?”明旭劃著船,扭頭問向水淺。
沐染只是劃著船,眼睛淡淡看著前方,不說話。
水淺看著前方,瞇了瞇眼,道:“大約還有半個時辰的路程,只是我們劃水要慢些,若要到那兒,不止半個時辰。”水淺說完,轉過頭,看向沐染道:“主子,這下過雨后,山體極滑,不易行走,很是危險,要不您想要什么,我們兩個幫您拿來,您……”
“無礙,我帶了鞋底有釘的防滑鞋,上山時小心些便是。”沐染道。
“是。”水淺應了一聲,劃船的手加大了力氣。
明旭看了水淺一眼,淡淡垂下眼簾。
雨越下越大,呼嘯著起了大風,三人的木筏有些控制不住方向,衣服也被雨水浸染透了,偌大的水滴不斷從三人的頭發上滴落下來。
沐染沉聲道:“穩住木筏,加快劃動。”
“是。”水淺和明旭聽聞,立即將木筏費力劃正,又加快了劃動的速度。
不知過了多久,三人都依稀看到云山的影子,心下微喜,雨卻也不停地下落,三人的衣物都貼在了身上,嗒嗒地滴著水。
大風呼嘯,猛烈地吹著。沐染感受到周身浸骨的寒意,不覺抖了抖身子。雨滴沾染上睫毛上,視線變得有些模糊。她一手撐著劃水的木板,一手揉了揉眼睛,繼續看向前方,劃動著木槳。
不多時,沐染三人劃船到了云山山底。因水流急漲,木筏有些控制不住方向。
“主子,我們直接使輕功上去吧!這船我們停不了!”明旭說著,強行扒著一邊的山石,穩定住要被激浪沖走的木筏。
沐染抿抿唇,從浸濕的包裹里抽出一條細長的布繩,似是腰帶。
明旭睜大眼睛,不是要用這條小細繩子牽住木筏吧!
沐染并不說什么,將手中的布條攬成麻花狀,躬下身子,將布條相串系到木筏繩子串著的兩端,之后用內力將手指在一塊似是大理石的石頭上,扎出一個深深的孔,將繩子的兩端合成一股,穿過石孔,系緊。木筏果真被緊緊固定住了。那繩子雖細,但那三角的結構,卻讓人感覺它極為堅固。
處理的大約完善之后,沐染直起腰,將包袱里的釘鞋拿出來,分給水淺二人,道:“我們快些換好鞋子,好上去。”
明旭眼睛盯了那繩子一會兒,在水淺拉了拉他的袖子后才回過神來,急急忙忙接過鞋子換上。
水淺正換著,忽的想起什么,向沐染問道:“主子,您怎會知道我們腳的尺寸?”
沐染用濕著的袖子擦了擦臉,笑道:“我看著你們的腳,大約估量的。”
“主子眼力真好!”水淺笑道。心中除了些許的驚訝外還有些許的感動。
主子心里,還是關心他們的啊!……
很快,三人便換好了鞋子,將自己原來的鞋子放到包里。背著包裹,輕點腳尖,踩著泥石已分不太清楚山壁,攀爬到山腰處,沿著山腰處的平地隨沐染往前走。
不多時,沐染停了下來,轉身對二人說道:“我們到了,一會兒記得用輕功。”
水淺二人聽聞,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就在這兒,不往上了么?
這處正是上次沐染來到云山遇到南瑾,掉落山洞的那個機關。上次因她吸入碧寒珠,那山洞中的冰便融化了,也不知如今的山洞里是何模樣,但大約還是可以走的吧!
上次沐染回去后,不知不覺便想起那書架,反復想著,覺得那書架不止是出口機關那么簡單。那書中的內容也不只是表面上那般的普通,而是別有洞天,應該是有什么秘密藏在其中!
沐染招水淺二人走到那圓盤的范圍中,找出上次拼出九宮格的石頭,再次拼接好,放到原來的位置上,輕輕按下去。
就在水淺二人愣神的時候,腳下忽的空了。那二人猛地一驚,想起方才沐染要他們用輕功的話,嘴角抽了抽,很快的反應過來,氣運丹田,身子總算懸空穩定下來。
片刻,三人緩緩的降到洞底,只覺周圍一片漆黑,腳底大約能感覺有片片的積水,地面有些泥濘,坑坑挖挖的,走起路來,一腳深一腳淺。
水淺二人大約看了看四周,心中暗嘆,沒想到這云山竟還有這藏隱之所!
“我們往前走!”沐染對二人說著,向洞中走去。
水淺,明旭二人點點頭,緊跟其后。
三人走了一會兒,前方忽的豁然開朗,碧綠而純凈的光射來,都不自覺的瞇了瞇眼睛,頓了頓,又往前走去。
“這洞里竟有如此多質地純凈的夜明珠!”明旭向那夜明珠走近,發現那色澤極為純凈,竟是天然幻化而成!其珍貴程度堪比半座城池!而且,這山洞一周竟都是布滿的夜明珠!
“你們在外面吃些東西,想必你們行了這幾天定是又累又渴,我去里面找些東西。”沐染指了指里洞,對二人說道。
水淺二人聽聞,收回打量的目光,看向沐染道:“主子,您也行了這幾天,沒怎么休息,吃的也匆忙,還是您先吃吧!”
“是啊!您先吃吧!我們的衣物,食物都濕盡了,趁此時,我們先將我們的東西用內力騰干吧!”明旭將濕著的包裹打開,輕輕拿出濕盡的食物,生怕一個不小心給碰碎了。
沐染瞧了瞧身上緊緊貼著的衣物,水還濕答答地從衣服上滴落,走向二人坐下道“也好,我們一起先將東西烘干,再吃點東西。”她可不能因這番折騰生病了!如今的狀況可由不得她生病!還有什么在等著她呢!她不得不留出力氣來應對!
沐染盤膝而坐,那二人也都紛紛坐下,三人圍成一個小圈,運起功來。
氣運周身,騰騰的熱氣從三人周圍盤庚升騰,將三人的形態都模糊在了朦朧的霧氣中。三人身上的衣服也極快的一寸寸干了起來。
三人將衣服運干后,將包裹里的食物等也漸漸烘干。大約的將食物分開,各自簡單的吃了些,填飽了肚子,方站起身來。
沐染對水淺二人道:“你們將這洞中在查一查,看有何異常沒有。還有,這里的夜明珠一絲也不許動!你們二人小心些,這兒機關不少!”
水淺二人聽聞點點頭,看著沐染走到里洞,方分頭尋向各處。
此時,天已微亮,信鴿飛快的飛回了赫英府,進到老王爺的房中的窗臺上。
那窗恰是關著的,那鴿子極自戀的用翅膀撫了撫頭上那根淺灰色的被風吹的有些雜亂的亮毛兒,砰砰砰的啄了幾下窗子。
老王爺皺了皺眉,不耐煩的翻了翻身子,又繼續睡去。
那鴿子見沒有動靜,又啄了啄幾下窗子,這次聲音比上次大了許多。
老王爺將被子蓋到頭上,罵了一聲,又繼續睡去。
這下鳥兒怒了!砰砰砰地沒有間斷,連續地啄著窗戶,聲音又大了一倍。
老王爺這下也急了,忽的閉著眼睛坐了起來,向外吼道“干什么!讓不讓我老頭兒睡了!真是的!”
那鳥被那如獅吼的聲音震得向后飛開了,氣勢立即降了幾層,遂又回到窗前,輕輕地又啄了幾下幾下窗戶。
老王爺似是想起什么,忽的睜開眼睛,向窗外看去,一眼便看見窗臺上有些呆萌呆萌的小灰鴿子。
他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急急下了床,走向窗前,打開窗戶。
窗子一打開,鴿子便蹦了進來,飛到老王爺的面前,似是有些討寵。
這鴿子他當然認識!這是他親自送給沐染的三只鴿子之一——清。
老王爺接過鴿子,將鴿子腿上的信取下來,緩緩打開。
見到上面寫的文字,忽的一愣。鹽城……
沐染在里洞里,將書架上的書都一一又翻了一邊,感覺還是有些不正常,總覺得怪異,隨之又走到書架一旁,看著這書架,瞇了瞇眼睛,又后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