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光盈滿,空山寂靜。沐染,南瑾,慕容止三人從洛城的中心騎馬奔往青靈寺。
說起青靈寺,沐染還真是不陌生的。先不說這寺被奉為名聲鼎盛,人人敬仰的圣寺,得到整個大乾百姓乃至皇家的推崇。另外當初沐染初識沐艽只是便是在此解得毒,而且話說貌似八年前她還偷了人家青靈寺的寶貝血靈珠,在這一點上多多少少也是有些愧疚之心的。
距離上次來青靈寺已將近三月,如今細細想來,脾性倒是大有不同。當時來之時,冷清鋒芒盡是外露,不與人留半絲情面,而如今卻懂得鋒芒斂內(nèi),腹中籌謀。
大約半個時辰,三人方來到青靈寺下。隱云此時走出寺廟正于門前等候,見到三人面露淡淡欣喜之色。
“貧僧還以為三位施主要來還需片刻功夫,卻不曾想這般的快。”
南瑾點了點頭,溫和有禮:“有勞大師!”
慕容止也是禮貌性的笑著點點頭。
沐染伸手捋了捋身旁紅馬脖間的油毛,轉(zhuǎn)頭看向隱云滿臉的笑意:“隱云大師,別來無恙!”
隱云看著她那一臉的“真摯”,嘴角不動聲色的抽了抽:“沐染小姐能不計前嫌,貧僧甚為感激!”
“哪里哪里。”沐染也套著客氣與謙虛。“當時也是沐染之過!幸而大師心胸寬廣,不與小女子斤斤計較,擁有無人能比的寬和與慈悲,堪比佛祖的偉岸及悲天憫人的情懷,小女子相較之下極為的渺小而心感愧疚之意。”
隱云嘴角又是抽了抽,那說的是他?
他剛還想說什么便傳來某人恍然大悟的話語:“我好像變謙虛了!重大發(fā)現(xiàn)啊!隱云大師,您說是不是?”
“……”
隱云后腦上頓時多了幾道黑線。
“時候不早了,我們該辦正事了。”慕容止偏頭看著沐染溫溫笑道:“染兒,我們走吧。”
“好。”沐染點點頭,收回方才的夸張表情,面上平靜歡愉,眼中卻眸光閃動,泛著一抹的僵硬。她袖子下手的指尖微微顫動,心底帶著絲絲的復(fù)雜。
身旁,南瑾伸出手捏了捏她的手心,笑的清涼而溫暖:“別怕,有我呢。”
沐染身形一頓,隨之斂起臉上的笑意,點了點頭。“恩。”
這下,隱云才恍然知曉沐染方才都是在掩飾自己的緊張與隱隱的害怕,愣怔了一瞬后便緩回神兒來。那樣的一個人竟也是會怕的!
三人都不再說話,將馬遞給幾個小和尚牽到后院,自己跟著隱云向寺中走去。
沐染有些驚異,便問道:“先前不是說去山中嗎?為何會來寺廟之中?”隨之又琢磨著:“是不是有什么密道之類的?”
隱云走在前面點點頭低聲道:“那倒也是差不多,前面金佛主殿后有一條可以通往先前存放血靈珠的密室,也就是羽儷山上被先輩修葺一番的山洞,極為隱蔽。”他說著又是嘆了一聲:“也不知那寶貝是怎么被盜的!要是我抓著那偷盜的人,定要好好地”調(diào)教“他一番!”
沐染聽著,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有些心虛地開口:“大師打算…恩…打算怎么個調(diào)教法?”
“那肯定是…”沐染立刻豎起耳朵。誰知隱云忽然不說了,他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沐染,眼中透著極亮的狡黠之色。
“這位施主,為何對這種問題感興趣呢?”
沐染聲正辭嚴,表情認真:“那偷盜之人著實可惡!但我想著大師出家人以慈悲為懷,尤其是像隱云大師這般有極高修為的神棍,對于那小小的小盜做的定然也極為寬容!所以沐染對于如何處理就很好奇罷了。”
“哦。這樣啊。”隱云點點頭,再也沒了下文。
慕容止看了一眼沐染,嘴角勾了勾,大約也差不多知道是怎么回事兒了。
南瑾瞥了一眼沐染,眼中帶著笑意,干干咳了兩聲。
沐染也沒聽著隱云的下文,心中不禁有些癢癢。這隱云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到底是對她方才所說信了沒有?
此時三人進到了一個大院子里,院子了有兩間大房,房中都擺著佛像。東部的房間了擺著的似乎是十八羅漢,北邊的房中之一尊佛像。
隱云引著三人進到北邊的房子中。沐染進到其中抬起眼整個眼睛都泛起晶亮晶亮的光澤。“金的!”這佛像居然是純金打造的!那待多少錢啊!她不禁感慨:“沒想到這破廟里竟還有這般的東西!也沒個人防守,難不成這寺廟太有錢了不怕被偷?”
隱云又是汗顏。
南瑾撫了撫額頭在一旁解釋道:“這個院子中有隱云大師的師傅擺出來的陣法,一般人是進不來的!而且如此大的佛像即便是偷也抬不走啊!”
沐染點點頭,“說的也是。”
慕容止對隱云說道:“大師可有把握我們運功之時不受打擾?先前在下已經(jīng)讓自己的十八暗衛(wèi)在后山把守,大師想必也是知道的,只是這運功的山洞在下還是沒有把握不受干擾。”
隱云點了點頭:“施主放心。那山洞是我是這寺中有一定修為的方丈閉關(guān)之所,不受外界打擾,而且這道惟一的通道也只有貧僧的雪方能進入。”
“如此說來,就多謝大師了!”
隱云笑了笑,也不再說什么,從懷中掏出一根銀針刺入右手食指,血液溢出。隱云伸起長臂,手指佛像,功力催動,氣匯指尖,一道血線直直射入金佛右眼,那佛像的右眼忽的變成了紅色,似乎還發(fā)著瑩亮的紅光。
沐染沒想到入口開關(guān)竟是在此,也不禁有些訝異。
佛像轉(zhuǎn)動,一道小門漸漸顯露在三人眼前。
隱云飛上佛像旁邊,招呼三人:“你們先行進去,貧僧一會兒將這門給關(guān)上。”
三人都點了點頭。慕容止先走了進去,因其中黑暗便不見了身影。沐染其后進入,隨之而來的南瑾攬住她的腰。
隱云最后走到門邊,按住其中一片空白,微微響動后,他方走了進去,佛像也漸漸回到原位,右眼中的紅漸漸退去。
沐染走到其中方才發(fā)現(xiàn),這密道竟是滑梯一般,四周極為光滑。
“南瑾,你可來過?”她直直感覺身子下墜,四周極為黑暗。那種恐懼感又莫名的襲上心間連忙說話轉(zhuǎn)移注意。
“不曾。”南瑾回答著,抱她更緊。
不多時,沐染二人便順著那滑溜的密道眼見前方的光亮,隨之,二人便看到一小門,小門外透著明凈的淡淡光芒。
在出口的那一瞬間,南瑾攬著沐染輕點腳尖,自口飛出,轉(zhuǎn)了幾圈方落在地面上。
沐染睜開眼睛,從南瑾身上下來,見慕容止已在一旁靜靜站著,看到他們下來淺淺微笑。
這山洞極為空曠,除了中間有一個極大的冰質(zhì)托盤外,什么都沒有。
隨后,隱云也落到了地面。他見三人都站立好看著他笑道:“我們這就開始吧。坐到那個冰質(zhì)托盤上運功會事半功倍。”
“這冰,莫非是冰心寒玉?”慕容止摸著那冰質(zhì)道。
“的確。這是師祖從玉雪山之上挖出來的冰心,往往閉關(guān)之時修煉之人都在其上練功。”
沐染點點頭,與慕容止,南瑾二人坐于其上。沐染坐于中間,南瑾,慕容止分別坐于東西兩側(cè),一前一后。
“之前我說的運功方法可記清了?”慕容止對著沐染道。
沐染嗯了一聲,將瓷瓶中的丹藥全數(shù)吞下,緩緩閉上眼睛。
丹藥進入腹中,沐染只覺全身血管仿若將要融化,內(nèi)火中燒,真氣由丹田之處飄出運轉(zhuǎn),好像將要亂串有些控制不住。
隱隱的,她感受到體中有一股力量在反抗,將她的少數(shù)消融之氣全數(shù)反彈出去。
沐染沉聲道:“止。”
“我知道了。”慕容止雙手提氣,將丹田之氣貫通之后灌于雙臂之上,白色的霧氣漸漸的從掌心溢出,慕容止出掌,打入沐染后背。
沐染悶哼一聲,感覺道自外界而來的緩緩氣流。她將體中亂竄的真氣化為一圈,捋順舒緩,順著慕容止輸送而來的氣流自下而上一點一點運行。
自身與外界的氣流運轉(zhuǎn)到后腦之處,便感受到那強烈壓制著的力量。
剛想要沖開,“碰”的一聲,一股極為強筋的力量便涌現(xiàn)出來,充滿沐染的身體,將沐染運轉(zhuǎn)的氣流擋在外面。
“染兒,到你了!找開那股力量的印痕!”
沐染此時冷汗冒了出來,四肢都不可控制微微的顫抖。
南瑾也在此時運功出手,坐于沐染身前護住她的心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