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命冷著臉跑了過來,伸腳將無生一把踢開。
踢開!他竟然用腳把逍遙殿的殿主給踢開了!
絕命蹲在沐染身前,看著她正在流血的腹部,臉色更冷。
沐染呆呆地看著他,道:“你怎么下來的?”
絕命沒有說話,而是從懷里掏出一瓶藥,忙著給她把傷口產起來。
慕容止和顧筱也落了下來,顧筱道:“剛才殿主使用晶石吸收我們靈元的時候,我趁此找到了他所在的這個入口,沒想到他果真是來找你了。”
慕容止剛進來便跑了過來,道:“染兒,你受傷了?”
沐染道:“幸好你們趕的及時,不然只怕我真會小命不保了。”
絕命側臉看向無生,道:“他,該死!”
沐染見他說著就要沖上去的架勢,連忙道:“先別過去,你不是他的對手。”
這話剛說完,無生竟慢慢地爬了起來,手握在胸前的箭上,往前狠狠一拔,勾唇笑道:“不愧是九曲昆侖弓,竟能損傷到本殿的身體。”
他的目光慢慢移到顧筱的臉上,瞇了瞇眼,道:“顧筱,你應該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叛徒!”
說完,他手指微動,一股紅霧從他手中飛出,緊緊地纏上顧筱的脖子,慢慢地收緊。
顧筱被勒的臉色頓時漲紅一片,喘不過氣來。
絕命眸光一緊,提起長弓再次向無生射去。
無生微微側身,險險躲過長箭。他的手指一松,顧筱瞬間得以喘息。
絕命將他扶起,道:“沒事吧?”
顧筱搖了搖頭,笑道:“放心吧。”
無生看向南瑾手中的弓,道:“這弓真是礙眼。你,更礙眼!”
說完,他身形一閃,便向南瑾飛去。
南瑾眼睛一瞇,身形極快一閃便到了他的身后,手中利刃如月,頃刻間劃傷了無生的衣服。
無生霎時間充滿了怒氣,轉頭向他打去。
南瑾又是一閃,躲了過去。
不得不說,南瑾的身形功法在這天下間也是數一數二的,縱使他的靈元比不得無生的浩大磅礴,卻只靠功法便躲過了數次攻擊,甚至還能和無生隱隱持平。
沐染嘆道:“慕容,你這個侍衛(wèi)還挺厲害的,只當個侍衛(wèi)真是可惜了。”
慕容止看了她一眼,心道,也就是為了她,某些人才會屈尊去只是當個侍衛(wèi)。
兩人打了一會兒,南瑾的身上添了不少的傷口,但更嚴重的是他的內腹,即便他不看也知道,丹田應該被無生打裂了。
無生雖看起來身上也添了不少的傷口,但南瑾卻并未真正傷到他的本源。
“啊啊啊……”
就在這時,沐染忽然覺得全身被灼燒了一半,有一股強烈的熱烈向著她的心口涌去。
在她的頭上,一點朱砂比血都要鮮紅。
無生瞳孔一縮,魔元跟她融合了。
沐染感覺就在這一霎間,霸道的熱流流遍了她的四肢百骸,再一睜眼,她的眸色竟變成了如血的紅色。
她的靈力不再不受控制,而是變得得心應手了起來。可是與此同時,她感到自己的心在慢慢變得暴戾和渴望殺戮。
無生看著她這樣子就知道,魔種真正地復蘇了!
沐染身上的藍衣從她的心口處迅速地褪去顏色,一寸一寸變成了紅衣,她抬眼看著無生,忽而勾起一抹笑意,道:“無生,這次你惹到我了。”
無生擦了擦臉上的血,道:“你不會以為覺醒了,便能打敗我吧?”
沐染紅唇淺笑道:“那么,我們來試試看。看這次,死的到底會是誰。”
她邁著清淺的步子,一步步往前,忽然間眸中紅光大盛,整個人向無生飛了過去。
無生也毫不示弱,很快便跟她纏斗在了一起。
兩人打斗的靈力往外亂竄不消幾刻功夫,便將這深海的秘境打的是地動山搖。
顧筱被震的腳都站不穩(wěn)了,嘆道:“沐染覺醒了魔種,沒想到這么厲害,竟然能跟逍遙殿的殿主打成平手。要知道,無生可是魔元之體,生來便比靈元之身修為高絕,更別提他又苦練了這么些年。”
慕容止看著戰(zhàn)況,只是皺著眉頭,道:“這樣下去只怕不行。染兒是靈魔之體,也就是說只有靈元和魔元達到了平衡,她才得以安好。可是染兒的靈元之前出現了損傷,現在魔元之力明顯在她的身體里占了上風。若是她的神智被魔元吞并,只怕她便不再是以前的染兒。”
南瑾擰著眉頭看向慕容止,道:“太子可有什么方法?”
慕容止道:“輸給她更多的靈元,讓她的靈元占據上風。”
顧筱皺眉道:“沐染可是魔種,要壓過她體中的魔元,即便獻上我們所有的靈元只怕也是不夠。”
南瑾眸光閃了閃,道:“我知道有一種放大,可以讓自身全部的靈元都進入到她的體內。”
顧筱聽他這么說,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道:“南瑾,你要做什么,你可別犯傻啊!”
南瑾笑了笑,道:“以前,我奢望著和她在一起,可是卻不知道能為她做些什么。現在,既然我知道了,又怎么不會去做呢?”
沐染的眸光越來越紅,她心中的殺戮之意也越來越重,她的手中刀起刀落,血飛濺到她的臉上,她也似乎毫無知覺。
無生被她打的掛了不少彩,可是臉上卻勾起一抹笑意,道:“看來,我說的沒錯。你很快就會變成一個只會殺戮的惡魔。”
“閉嘴!”沐染飛快一閃,一把長刀從無生脖頸旁擦過。
而她則被無生反手一掌,打在了地上。
沐染剛要抬起手來繼續(xù)去打,可她的手卻被絕命拉住了。
沐染下意識地便是出手打他,誰知他不僅沒有閃開,還緊緊抱住了她。
恍惚之間,沐染聽他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染兒,我愛你。”
下一秒,他身上所有的靈元像是不要命地往沐染身上鉆去,沐染感覺自己身體的灼燒感就像是被跑在冰涼的水中,無比地舒適。
忽然間,她睜大了眼睛,一幕幕被她遺忘的片段在她的腦海中重新回想了起來。
“南瑾!你是南瑾!”
南瑾只是笑了笑,與此同時他的身體開始變得越來越透明,就像是不久之前她所看到的母親的虛影一般。
她的心像是被一把刀狠狠地刺入,推著他往外。
“南瑾,不要!不要離開我!”
南瑾卻更加緊地抱緊了她,低聲道:“等我……”
話還沒說完,南瑾便徹底消失了,連虛影也不見了。
沐染渾身晃了一下,眸光似乎變得虛無了起來。
南瑾,也離開她了。
沐染猛地回頭,她手里提起南瑾落在地上的九曲昆侖弓,將自己所有的靈力都凝注在了上面,向著無生的心臟毫不留情地射了過去。
無生腳步一轉,便要躲開,誰知這長箭像是長了眼睛似的,竟然也是一拐,狠狠地刺入了他的心臟。
與此同時,他的身體像泡沫一樣,忽然就碎了。
無生這次,是徹底死了!
沐染呆呆地看著南瑾消失的地方,感覺心里的某處不斷地坍塌,拼都拼不起來。
距離殺死無生大約過了一年,沐艽成功奪回了冥族,回到了沐家。
顧筱也被楚茉追的雙手投降,承認了之前的逃避,皆是因為怕她得了逍遙殿的牽連。
大乾的皇帝也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忽然就病逝了,北寂瀾打敗了北寂辰,一躍成為了萬人之上的新皇。
而南楚的小皇帝在楚玉函和沐義的教導下,似乎被掰正了不少,這里似乎也歸功于楚玉函特地帶著他到貧民窟中住了一段時日。
至于逍遙殿,則隨著無生的死,也完全地落到了沐染的手里。
正月十五,大乾內外掛滿了彩色的燈籠,人來人往的看起來十分熱鬧。
高樓上,兩位公子相對而坐,手里端著杯烈酒。
慕容止道:“自從你有了魔元,離魂之毒便也就解了,自此你再也不用怕對誰動情。你……還沒有走出來嗎?”
沐染又飲了杯酒,笑道:“走出來?慕容,你明知道我是不可能忘記南瑾的。”
慕容止道:“可是,你這么躲在過去,也不是辦法呀。我們這些人在旁邊看著,都覺得難受。”
沐染道:“你沒有躲在過去,我只是在等他。南瑾,讓我等我。”
“可是,萬一你等不回來呢?難道,你就要這么孤獨終老嗎?”
沐染玩著手里的杯子,道:“有何不可呢?”
“你……算了。”慕容止道:“你愿意等就等吧,以后可別后悔了抱怨我就行。”
沐染笑道:“不會。”
沐染說完,便走下了樓,冬日的寒氣吹拂著她,讓她的酒似是被吹醒了幾分。
隱約之間,她似乎聞到了花的香氣從不遠處飄來。
順著味道一路向前,她看到有前面有一棵很大的花樹,粉色的花瓣洋洋灑灑地飄落了下來。
在花樹的下面,一個男子長身而立,手里卻捧著一束的茉莉。他的月色錦袍在月光下閃過清潤的光澤。
他轉過頭來,隔著泱泱人群,卻一眼就看到了她。
他張了張嘴,聲音聽不太清,但是沐染卻知道他說了什么。
他說,染兒,來接我嗎?
沐染的眼睛忽然一酸,飛快地向他跑去,重重地撲進了他的懷里。
“南瑾,我來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