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芙妮小姐,別緊張,我們老板想親自見見你!”黑衣幫對小妮還挺客氣,沒有來硬的。不過那強勢的盡頭,比來的硬的還讓小妮受不了。
小妮的身子有些發抖。不自覺的顫動,想必他們是能看見的。小妮若有所思的回頭看去,她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心里在期待什么。不過女人的直覺告訴她,有一雙眼睛正在守護著自己。
“小妮小姐,請吧!”來人依舊恭恭敬敬,不過是請。可逼的小妮不得不邁步。
“哦……我知道了!”他果真沒有出現!這個他又會是誰呢?我的生命里,從來都不會有這樣一個人。我還在貪心什么呢?走吧!
接人的車繞過條條街道,駛向小妮本就陌生的地區。看著窗外越走越偏的郊區。忽然一個顛簸!不知何時起,他們已經告別了平坦的公路,來到了叢林深處!一棵棵參天古木,遮擋住了那僅有的一絲陽光。一流清泉,蹦騰著從那遙遠的地方,一路伴隨。
“小妮小姐,不用緊張,我們的老板住的比較安靜!”
“哦……好!”安靜?這里何止安靜!死了都不會有人知道吧!怎么會……這個地方?好熟悉,好像什么時候來過。
看著小妮一臉震驚的表情,黑衣人掏出了本就準備好的照片,“這是老板吩咐的!給你!”
“給……我?”怎么會?又是照片?
逆光的背影下,一個舉著棉花糖的小女孩,笑的正無比開心。身后的人微蹲著,撫摸著她的頭。曝光的視角,正好擋住了他的臉。不過這張照片的背景,正好就是這片樹林。
“你會記起來的!不用著急!”黑衣人的話,惹的小妮,更是胡亂猜測。
自己明明一直生活在巴黎,從未離開過。怎么在美國的深山老林里,會有自己的影像?何求那么肯定自己知道寶藏的事!自己卻從未聽說過。這世間怎么會有人比自己還要了解自己呢?
“小妮小姐,我們到了!”車門打開的瞬間,小妮的世間幻滅了。她感覺有些東西在瞬間崩塌。那些回憶,像水流一般,全灌進了她的腦海里。
她的腳踏在淺淺的草皮上。嫩綠色的牙尖,松軟無比。一顆顆晶瑩剔透的露珠,沾濕了小妮的鞋襪。這感覺,把所有都帶回到了那年離開時。她拼命的在這樣的草地上蹦跑著,為了躲避那些來帶走她的政府人員。她的哭泣,她的懼怕……
這片隱藏在大山深處的空野。承載的信息,實在太多太多了。小妮眼前居然矗立著一座和巴黎一模一樣的莊園。歌雅莊園!
“不可能,這不合邏輯啊!”小妮的心被什么一下下錘擊的疼。這種痛來自于她心底深處,敲打的也是她此時最疼的傷疤。她曾多少次夢見過那個莊園,多少次像這樣進入這片草地。可是都是夢,她再怎么思念,也只能遠遠的看上一眼。莊園早就被拍賣,換了新主人。她以為和莊園的緣分,早就斷了。
“小妮姑娘,請吧!”黑衣幫一躬身,把小妮往屋里讓。
小妮一步一看一驚心!真的是每一次都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房屋的構造,家具的擺設,小到一個燈,一雙鞋。連傭人的裝飾都一樣。
“小妮小姐,你先進屋里等等!我老板一會兒再過來!”把人送到二樓房門口,他們自覺的就退步回了。
小妮的手一碰觸到門把手,觸電般的就縮了回來。“莫非,這是我的房間?上面的漆,不是我蹭掉的嗎?”
推開門,正如小妮所料。那張公主床,那些公主裙,那些……還有那些……
“你回來了!”一聽這聲音,小妮更不懂了。難道時光真的能都倒流嗎?她緩緩的回過身,同樣是那個人,同樣是那一身裝束。
“你……威廉管家!怎么回事,怎么是你!”小妮踱步上前,想再看看清楚。他的頭發比起從前可白多了。臉上的皺紋也增加了不少。可他還是他,還是那么的禮儀待人,還是那么的對待著自己。
“達芙妮小姐,對不起!我孫子的事,無意牽扯到你!”
“你孫子?”
“他是我的養子的兒子!你還記得保羅嗎?你總是你們一樣的!”
“我記得,他兒子是高亦!”
“對!老爺當年給我留了一筆錢,希望我能好好照顧你!可惜,當我從美國趕回去的時候,你已經被他們帶走了。去孤兒院找你,你又被領養了。怎么找,也找不著!直到因為李一億,才意外發現了你!”
“我爺爺?可這里是?”
“這才是歌雅莊園,法國的是仿建的。你從小在這里長大,只是后來去的法國。你也以為自己一直在法國長大。”
“是這樣嗎?”
“那照片不就告訴你了嗎?威廉爺爺,沒必要騙你!”
“威廉爺爺,既然事情我幫不了你,你就送我去中國吧!見到媽媽,我就回法國了。我也不想你在來打擾我的生活。”
“小妮小姐,既然你回來了,我也有義務照顧你。你要去中國,我馬上安排!不過威廉爺爺,希望你能回來,接管現在的高順家族!”
“威廉爺爺,你誤會了!我想我不能。我只想過我自己的生活。不管是從前的高雅,還是現在的高順,都不屬于我。爺爺不是說過,我能選嗎?我選了,我不要那些,我就要簡簡單單平平凡凡!”
“你可是天生的富貴人,怎么能作踐自己呢?”
“你眼里的作踐,可是我心里最真實的幸福!”
“小妮小姐,你想看看現在的依蓮達嗎?”威廉爺爺的話,像是一把劍,直刺小妮的心底。
“她?怎么了!”
“我們這里新增了一顆樹!三年前,你在他們家打工,因為誤會,被趕出了門。她下的套,還總刁難你。”
“這和樹有什么關系!”
“我們給樹增添了點肥料。”
“肥料?”
“欺負你的人,我可沒打算……”
“那么把她怎么了?”
“埋了,養樹!”
小妮頭一暈,身子癱軟在了原地。他們真的這么做事嗎?這么無法無天,這么傷人害命!難怪高亦會如此兇狠。小時候的威廉爺爺,也不是這樣的啊!莫非爺爺的死,真的蹊蹺!威廉爺爺找自己,不是也想打聽寶藏的事吧!他一直跟著爺爺,知道的該比我多的多啊!
“小妮小姐,你也累了!先休息吧!回頭我再來看你!”
小妮回望著這里的一切,就像泡沫,浮華又那么易破。剛剛還滿滿的都是甜美的回憶,現在卻是個金籠子。囚住了過去,也將管住自己的永生。
晚飯時,小妮躺在床上裝睡,一口也沒吃。她努力的回想過去,包括爺爺的每一句話,沒一個動作。她想尋找暗示,自己不把握事情的真假。可是再努力,也沒有結果。
“喂,喂!”床底下卻有了東西,咳嗽了兩聲,好像是個人。
小妮探下頭,倒掉著身子,往下找了半天。
“喂!達芙妮,我啦!何求!我很安全,沒被抓。”小妮不接的從床腿下撿起一個手機。手機居然還是通話狀態。
“你怎么……”
“我早就有準備了!這個地方,是你的威廉管家改建的。他就是害死你爺爺的罪魁禍首!他吞并了你們家的遺產!”
“何求,這都不管我的事!”
“他害死了你哥哥,你掛名爸爸,他還害了你親爹,你媽媽也是他做的手腳。他把你害的這么慘,你就不恨他!”
“何求,就你說幾句,我就信了嗎?”
“你的親爹就被他囚禁在這古堡的地下室里。你不信,找機會可以自己去看!”
“我看什么?看一個披頭散發的怪人?”
“你怎么還是不信我說的!他能殺了依蓮達,同樣也能殺了你!”
“如果要殺,他何必要……”
“他想得到傳說中的寶藏,你們歌雅家族的寶藏。我懷疑,我的父母也是他害死的!”
“得了吧,不可能!他掌握了我們家的所有秘密。有些甚至我都還不知道。他怎么還會不知道寶藏的真假?”
“他當然不知道!他把你找回來,就是例證。他花了十年的時間把自己漂白,現在他不得不動手,對付你了!”
“何求,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好吧,我知道秘密,知道寶藏!我干嘛不去找,讓自己過的好一些,這不也是例證。他不會那樣對我的!”
“從前是不會,可是他公司的虧空,逼的他不得不這樣做了!”
“怎么?發生了什么!”
“歌雅怪圈,他當年把歌雅家族害成那樣,現在同樣的困境出現在自己身上了。歌雅家,當年也是想找到那筆錢解困。一直沒有結果。他現在的想法,和你爺爺當時一樣。”
“何求,我到今天為止都不相信!我就是個普通的女孩。這些都不屬于我!”
“你不是!你是達芙妮。歌雅!為守護家族而降生的孩子!”
“好了,他們來人了。我不跟你說了。你要保持通話,就保持吧!我先睡了!”
“喂……”
小妮把手機又丟回了遠處。她看著四周,卻沒有發現任何監控設備,“這爺爺對自己的莊園也太自信了吧!也對,一個原始森林的莊園。就是逃跑出去了。穿越叢林也是難事。車子入庫一鎖,誰都跑不了的!監控也是多余!”
“一……”一聲嘶鳴,從床外傳來。噠噠噠,由遠及近!小妮還來不及多想,馬蹄聲已經停止了門口。她剛推開門,一只手,就把她拽上了馬背。
“駕!”高亦一夾馬腹,馬兒瘋了一樣的就跑了出去。踏碎了奢華的地板,撞碎了千年的古董。屋里的人還來不及做反應,人已經跑出莊園了。
暈黑色的夜里,只有月光引路。高亦就那些駕馭著馬匹在長風中馳騁真。像一位古代的英雄,徹夜不眠,只為此刻。
再瞧瞧小妮,面對這么唯美的畫面,卻毫無心思享受,一路上都在破口大罵,“你個混蛋,要顛死我啊!什么年代了,你騎什么馬,玩文藝啊!這是逃命,你來點搞科研好不好!整個飛機,有那么難嗎?你就缺那么點錢嗎?”
“嘿,我救了你!不感恩,還這么挑剔,可不是你的風格啊!”高亦的笑,很奇怪。像是在享受這樣的謾罵,又像是故意在作難小妮的歡喜。“你不是要高科技的嗎?飛機我沒有,船我倒是又一艘!”
“什么!床……你這個家伙,太齷齪了!你想把我怎么樣?你真的很奇怪你知不知道?”
“我說船,水上的船!從古堡穿越森林來海邊唯一的方法就是騎馬。任何車輛都無法穿行如此。而且也只有這條路,才是我爺爺沒有設防的。他就是太注重你眼里的那些高科技,完全忽略了還會有人用這么原始的方法逃脫。否則啊,你真要在哪里孤老終身啦!”
“你要帶我去哪,那么一艘小船,不被海浪掀翻,也只怕不足以支撐我們前往什么安全的地方吧!”
“海上我有安排的。只要我們能平安上船就好了!至于去哪?你不是很想去中國嗎?我們就去中國!”
“啊……偷渡!”
“對,偷渡!駕……哈哈哈!”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