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封國曲城密室，一名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優雅落座在大廳正中央的椅子上，神情冷漠傲然地看著一名身材玲瓏有致的蒙面女子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走了過來。

“墨妍，見過大王！”蒙面女子對著男子盈盈一拜，此人正是金國王上北牧天。

“今日，你只要過了本王為你設置的三項考驗，便可返回封國京都，你準備好了嗎？”男子點了點頭，冷漠道。

“當然。”墨妍微微頷首，低垂的明眸內閃過一絲厲色：“墨妍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十年！”

“那就開始第一項，舞！”男子勾唇一笑，舉起案上的茶盞輕輕啜了一口。

“好！”墨妍盈盈一拜，素手輕揚，緩緩掀開臉上的紗巾，眾人立刻都屏住了呼吸。

紗巾下的她，眉目含情，粉頰含俏，艷若桃李，貴逼牡丹，直到見到她真顏的那一刻，人們才相信這世上真的有人比花嬌，貌可傾城之人。

正當人們詫異她的舞蹈何時開始時，她已經開始了，她蓮步輕移，柳枝款擺，時而柔弱無骨，時而錚錚鐵骨，剛柔并濟。

雖然在場眾人眾多不懂舞蹈，但卻沒有一人不知道她所想要表達的是梅。

保劍鋒自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她的每一揚手、每一舉步、每一個眼神、每一個笑容，無不表達出梅的那種恬淡悠遠，艷壓群芳之姿，雖無音樂伴奏，卻依舊能步步生蓮，讓人無法自拔地沉醉在她帶來的舞美意境當中，就連暗沉的密室，也仿佛由于她的存在，忽然變得明亮開闊。

見慣了各色舞蹈的北牧天也不禁沉醉其中，失了一貫的冷漠傲然，心道沒想到幾年不見，她竟出落得越發美艷動人了。

“大王，墨妍已舞畢。”不知何時墨妍已經跳完，垂眸稟告。

北牧天微微一怔，笑道“雪虐風號愈凜然，花中氣節最高堅。過時自會飄零去，恥向東君更乞憐。梅花的品性，倒是被你表達得淋漓盡致。”

“大王過獎！”墨妍淡淡一笑，似微風吹皺湖面，沁人心脾。

“第二項考驗，可不如第一項這么輕松了，你要面對的是本王培養的十名死士，若你稍有不慎，便有可能死無全尸，因此，你對他們下手切記不可手下留情。”說完，北牧天輕輕拍了拍手，十名死士立刻走了過來。

“謝大王關心！”淡淡說完，墨妍歷眸一一掃過眾死士，只見他們一個個目光凝滯，似乎被什么藥物控制住了。

“開始吧！”北牧天一拍手，十名死士眼光一閃，立刻群起而攻之。

真正交手時，墨妍這才發現了死士的可怕，他們早已沒有了痛覺，無論被打倒多少次，都能夠像沒事人一樣，爬起來再打，而點穴，在他們身上似乎毫無用處。

饒是墨妍功力再高，也漸漸招架不住他們的打法，被其中一人一腳踢翻在地，吐出一口鮮血來。墨妍擦了擦唇邊的血跡，看了看北牧天，他依舊冷漠地看著她，她深知，他想要的只是一柄利器，只是一個結果，至于過程他并不在意，如果她這次失敗了，他也絕不會為失去了她這顆棋子而惋惜。

腹部再次受到重擊，墨妍被人踢飛到墻上，又彈落在地面，看到那些死士又開始圍攻過來，墨妍再無顧慮從發間拔下母親當年留給她的唯一遺物，刺向首當其沖之人的風府穴，一轉身又連刺二人。舞衣翻飛，不一會兒，墨妍已將十人全數定住。

“大王，這第二項考驗，墨妍也算是過了吧？”墨妍忍住腹部不斷傳來的劇痛道。

“對別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北牧天冷冷一笑道：“別以為你只是封住了他們穴位就能保全他們的性命，你回頭看看他們。”

墨妍心底一顫，猛然回頭，就見十人躺在地上全身抽搐，不一會兒便口吐白沫死了。她明明是控制了力道的，怎么會這樣？難道是藥物的原因？

“墨妍，你能戰勝他們，足見本王這十年在你身上所下的功夫沒有白費，只是這憐憫之心和感情，是作為一個細作萬萬要不得的，記住，從今天開始，你的雙手已經沾滿了鮮血，你已經回不了頭了。”

“是。”墨妍默默應答，心底一股悲涼慢慢升騰，緩緩問道：“那第三項考驗又是什么呢？”

“取悅我。”北牧天微微昂首，傲然道。

墨妍心頭一顫，目光猛然一縮，撇過臉道：“我辦不到。”

北牧天一把捏住墨妍的下巴，冷哼：“是辦不到，還是……不想辦？”

“大王，您就真的這么想得到我嗎？”墨妍對著北牧天眼波流轉，身子緊貼著他的身子，纖白的小手貼在他的胸口。

北牧天只覺得嗓子一陣發干，放開墨妍的下巴，剛想抱住她的纖腰，沒想到卻被墨妍一把甩開。

“大王，墨妍只是不想辦而已！”一轉身墨妍離開北牧天，冷然道：“顛覆封國王朝，我有我的方式，即便我是你的棋子，我也有自己的堅持。”

北牧天一手掐住墨妍的脖子，咬牙切齒道：“你以為除了你，還會有誰在意你的處子之身嗎？別忘了你的身份，你只是個人盡可夫的妓女！你早已沒有了愛人的權力！這些年，若不是本王，你早已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心臟猛然一抽，似是被人鞭笞過，墨妍忍住即將窒息的不適道：“即便如此，有我自己在意即可。”

“好！”北牧天猛然松開墨妍，恨恨道：“那就讓本王看看一個妓女的堅持，到底能維持多久。”

墨妍接連退后幾步，捂住脖子淡淡道：“會讓大王看到的。”

“好，本王等著！”北牧天一揚手，將一只白色瓷瓶擲給墨妍道：“你此去京城，危險重重，萬不可讓人發現你有功力的事實，此乃是散功丸，服下后服下便可瞬間失去功力，行動、氣息均會變得與尋常人無異，如有需要可服下紅色藥丸，可讓你在半個時辰之后恢復功力，但恢復的功力只能保留幾個時辰。所以，你要切記萬不可在不服藥的情況下，自行運功沖破阻礙，更不可為了保留功力，一日之內連續服藥，否則你會經脈大亂，嚴重者經脈寸斷而亡。”

見墨妍變了臉色，北牧天笑道：“這是你我交易的條件，若是怕了，你現在便可離去，沒有人會阻攔你，但你休想得到我的任何幫助！”

見墨妍仍在猶豫，北牧天引導道：“想想你的血海深仇，想想你的復仇大業……還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好，我答應你！”墨妍水眸一黯，接過下人遞過來的水杯，將散功丸服下。

北牧天幾不可見地隱秘一笑，補充道：“此去京城你所面臨的困難，可不像在曲城應付幾個普通嫖客那么簡單，記住，你是本王未出鞘的利器，本王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你的底細，你務必懂得藏鋒，否則本王寧可毀了你這柄利器！。”

“墨妍知道！”墨妍輕輕應了聲轉身而去。

屋外，殘陽如血，墨妍心頭也是一片血色。京城，我來了！君翔，我梁雁翎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