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家祺一聲尖叫,震懾住所有的小屁孩。
幾個小屁孩,一見麥家祺滿臉是蛋糕奶油,鼻子眼睛模糊不清,個個嚇得小臉煞白,站著一動不動。糟糕,闖禍了!
麥家祺氣的,吹鼻子瞪眼睛。只是,鼻孔堵滿了奶油,鼻子稍稍吸氣,奶油就像一道鼻涕被她吸了進去。
只見她,仰著脖子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捂著臉跑進洗手間,洗洗去了。
小男孩趁她跑進洗手間,東拉西拽,領著伙伴們,畏罪潛逃了。
幾分鐘過后,麥家祺洗洗干凈,心中一團惱火熊熊燃起。這些小屁孩太不像話了,今天,本小姐冒著丟失工作的風險,也要狠狠地抽他們的屁股!
正想著,該怎樣體罰這些小混蛋。走出洗手間,一看,傻眼了,人呢?
空曠曠的客房,沙發上,餐桌上,床單上,家電家具上,地上....全是白點點的奶油,果皮,蛋糕碎片。
除了一片狼藉,不見一個小屁孩的身影。
麥家祺氣暈了,這些小混蛋吃好喝好,擦擦屁股就走,招呼也不打一聲,太不像話了。
越想越氣,麥家祺走出客房,追了出去。
剛追了出去,沒走幾步,迎面碰上胡月月,撞個底朝天。
'哎喲..誰啊,走路不長眼睛!'
'對不起,對不起...'麥家祺捂著生痛的腦袋,彎下腰,一只手將她扶起。
胡月月見她慌慌張張的,也就沒有怪罪于她,說:'小雪,什么事啊,這么急?'
'哦,對了,你有沒有看見幾個孩子從這里經過?'
'看見了,他們剛走,怎么了?'
麥家祺沒等她把話說完,順著樓梯匆匆走了下去。
很快,來到酒店一樓大廳,遠遠見幾個小屁孩走出酒店門外,揮手告別。
麥家祺三步并一步,跑了過去,喊話道:'站住,給我站住!'
小男孩回頭一看,不好,債主找上門來了。一把拉住楊婉心,說:'婉心,快跑!'
就這樣,一場追逐游戲,上演了。
只是,一個女人,一個漂亮的女人追兩個孩子滿大街跑,有點....太不厚道了吧!
也不知道麥家祺是不是吃干飯的,追了老半天,還是攆不上兩個屁丁大的孩子。丟人,丟到了家!
麥家祺眼見兩個小屁孩屁顛屁顛跑著,快要脫離自己的視線啦,一咬牙,本小姐豁出去啦。
'嗖...'麥家祺中途發了力,追逐的腳步,快了一些。
小男孩回頭一看,這個死女人像冤魂一樣死纏著不放,討厭,討厭死啦!
小手拉著楊婉心,一邊跑著,一邊說:'婉心,她是沖我來的,咱兩分開走,你先回家!'
楊婉心小臉通紅,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小手緊緊握住他,說:'孝天哥哥,就算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小男孩堅定地點點頭,說:'對,就算死,我們也要死在一起!'
說罷,小男孩也不跑了,拉著楊婉心站在街頭,靜等麥家祺的到來。
四面八方是來來往往的路人,只見,兩個小屁孩站在街頭,小臉冷清清地,盯著一個漂亮年輕的女人,一步步走來。
'小東西,你跑啊,怎么不跑了啊...'麥家祺扶著路邊欄桿,氣喘喘地,罵了他倆一句。
楊婉心有些害怕,縮了縮身子。小男孩見了,把她拉在身后,小臉一仰,對麥家祺說:'阿姨,你有事沖我來,不要為難婉心。'
麥家祺瞧他人小鬼大的,還真拿自己是英雄啊!
'小東西,姐姐被你們砸了一臉的蛋糕,這筆帳,算在誰的頭上啊?'
小男孩眨了眨眼睛,嘴邊露出一絲不屑:'我們又不是故意的,憑什么要算賬!'
'對,我們不是故意的!'楊婉心躲在小男孩身后,探出小腦袋,冒失一句。
麥家祺歇足了氣,這會兒,氣也不喘了。
只是,被一群小屁孩戲弄過,心里有氣。
好不容易逮著一個,絕不可以輕饒過。
想想,被一個孩子欺負過,還不還手,今后,還有何臉面混在這個世上?
這樣想著,麥家祺覺得自己并不過分。這叫以牙還牙,一報還一報。管他是誰,太子爺也不給面子!
'姐姐呢,不想為難你!可是,你三番五次拿姐姐尋開心,姐姐生氣啦,后果很嚴重。'
小男孩見她一道兇眼露了出來,小心臟嚇得'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緊緊握住楊婉心的手,小臉冷白,盯著麥家祺,說:'阿姨,你不要亂來,這里人多,我叫了啊....'
靠,小屁孩,本小姐又不是強奸你,你叫什么叫。
'小東西,你最好乖一點,別在惹姐姐生氣。'麥家祺揪住小男孩的衣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楊婉心嚇得大氣不敢喘一聲,滿臉驚恐緊貼著小男孩的身子,冷冷地盯著她。
走過的路人,千萬不要路過啊,本小姐在教訓小屁孩,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就這樣,許多路人湊起熱鬧,被麥家祺兇惡的眼神兇殺了,像躲瘟神一樣,躲的遠遠的!
小男孩好無助好絕望,冷血,一群冷血動物,見到弱勢群體被欺負也不露出你們的英雄本色,人渣,一群人渣!
好漢不吃眼前虧,小男孩想了想,軟下態度,說:'阿姨,我知道錯了,求你放過我吧!'
'姐姐,你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們吧!'楊婉心躲在小男孩身后,哭著臉,哀求道。
放過你們?本小姐不是愛記仇的人,放你們容易,可是,這一口氣咽不下!
三年前,本小姐活的風光無比,叱咤京都風云,要風有風要雨有雨,誰不給我面子,我老爸抽誰!
三年后,本小姐一無所有窮困潦倒,要啥沒啥厄運連連,低人一等!
盡管如此,本小姐還是活的灑脫不羈,雖心不甘,可也平平淡淡地活了下去。
至少,沒有受過冷眼和屈辱!
可是,就在今天,就是今天,本小姐被這個小屁孩三番五次羞辱了。先是被他用錢砸了腦袋,繼而被他當猴子一樣耍要求實現他女朋友的愿望,最可氣的是,被他當作活耙一樣,練習飛鏢技術!
什么都可以算,唯有麥家大小姐的尊嚴受到了羞辱,不可以算,絕不可以算!
不知不覺,眸光閃爍,心如針刺般,隱隱作痛。
麥家祺冷冷地看了兩個小屁孩一眼,心里自嘲地笑了。拜你們所賜,那個不可一世的麥家大小姐被你們欺負的,羞愧難當。
一滴滴眼淚澆的心痛,這個世界不夠強大,連孩子都會欺負你!
'阿姨,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小男孩見她哭了,伸出小手替她擦了擦眼淚。這會兒早就忘了自己的處境,像個爺們安慰起受傷的女人。
楊婉心嘟著小嘴,掐了掐他的后背,好像有些不滿。靠,小丫頭,你才多大,也會吃醋啊!
'婉心,干什么呀,掐的我好痛。'
楊婉心也不理他,只是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麥家祺瞧在眼里,偷偷地笑了,笑的眼淚流了出來。
'阿姨,你不生氣啦?'小男孩見她笑了,小臉好些納悶,女人真是一個迷,說哭就哭,說笑就笑。
一句話驚醒夢中人,對啊,我為什么要笑?本小姐冒著上班期間曠工被處罰的條例,不辭辛苦,好不容易抓住你這個小屁孩,我為什么要對你笑?
若不是你,三番五次羞辱本小姐,本小姐也不會像個瘋子似的追著你滿大街跑。
本小姐抓你,為的是出一口惡氣,挽回那些被你羞辱,如今遍體鱗傷的自尊。
本小姐哪有心思笑,哭,是因為本小姐確實被你傷到了,傷的很重,很重....
可是,哭也哭了,痛也痛了,為何找不到沖動的理由,狠狠地教訓這個小屁孩?
麥家祺糊涂了,盡管她很努力地告訴自己,要兇一點狠一點,不管是誰觸犯了麥家大小姐的尊嚴,咬也要咬他一口。
可是,這一顆心還是軟了下去。仿佛,只有積累足夠的能量才會爆發它的潛力,像火山爆發一樣,眨眼功夫毀滅一切。
而他,一個小屁孩對她的羞辱,還不足以讓她失去控制。
'啪...'麥家祺可以很負責地告訴他,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別仗著你老子有錢有地位,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小男孩被她扇了一巴掌,小眼睛犯傻似的盯著她,女人,真是可怕,剛剛對你笑,這會兒對你不冷不熱就是一巴掌。
沒有一滴眼淚,小男孩像個爺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咬牙道:'阿姨,你打也打了,現在可以放我們走了吧?'
小男孩冰冷刺骨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她。
為了看不見摸不著的自尊,去傷害一個孩子,讓他用如此仇恨的眼神看世界,這樣做,值嗎?
麥家祺只想著自己是受害者,忽視了,這么做又多了一個受害者,孰不知,孩子也要自尊。
何況,當著他女朋友面,扇了他一巴掌,這份羞辱比罵他小屁孩還要難受!
好像意識自己有些過分,麥家祺略顯一絲尷尬,說:'這一巴掌算是姐姐欠你的,如果,你心里不舒服,隨時可以要回去!'
小男孩何其聰明,好歹在婉心面前保持紳士風度,小臉仰了仰,說:'阿姨,你打我,我不恨你!真的,我不恨你...'心里暗笑道,男人解決的方式,恨在心里不掛在嘴邊。死女人,只要你一天待在我老爸的酒店里,本少爺有的是機會,報仇!
麥家祺隱隱約約覺得這個小屁孩不簡單,別的孩子是打了就哭,而他,被打了只是一個仇視的眼神將所有的委屈埋進肚子里。
想想,這么屁丁大的孩子受了委屈都會忍著,本小姐居然為了不知所謂的尊嚴,滿城風雨,喊打喊殺,要活剮了這個小屁孩。
本小姐真是自愧不如啊,一個忍字,敗給了小屁孩。
楊婉心怕時間待久了,她會改變主意,還要拿孝天哥哥出氣,趁她一時走神,拽著他就跑。
只是眨眼功夫,兩個小屁孩弱小的身影被來來往往的路人遮住,不見了。
麥家祺站在街頭,凝望著漸漸消失的背影,心里有糾結,我到底做什么了我?我為什么要拿孩子出氣?
不知道,沒有人會給出合理的解釋。
或許,只有她心里明白,曾經太多的自信,換作如今太多的自卑,讓她無法忍受外界的羞辱,哪怕是孩子,那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