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璇君進入空間十余日不曾出來。
轉眼入夏,田里的秧苗已經長高了不少,可以下田栽種了。平陽村的村名們忙著給自己的稻田插秧。幾乎每塊田里都能看見兩三個人彎著身,一排一排有條不亂的插著秧苗。
安陵家的稻田卻空無一人。
“春哥哥,姐姐怎么還未回來?她這次上山要采什么藥???怎么這么久都不見人回來?”吳梨花幾乎每天都跑去安陵家查探秦璇君是否回家,每一次都失望而歸,卻也一次比一次焦急和擔心。
安陵春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正在替自己針灸。他想要快些恢復視力,看好她,不能讓她再逃了。
“快了!快了……”他不太確定的回答。這段時間,他仔細的想了很多事,為什么對著秦璇君就有那種撓心的感覺,對著吳梨花卻沒有?他雖是武將,但也讀圣賢書,終于想清楚了這種感覺叫做喜歡。
只是,現在人去樓空,他要如何贏得夫人芳心呢?想到此處,他又失落的嘆息一聲。她不是平凡之人,可以來無影,去無蹤,這叫他從何找起?
“嘶 ̄”由于走神,安陵春沒有摸準自己的穴位,一針插下去,疼得他清醒了幾分。蕓姑出門前曾吩咐過他每日按照她教的針法行針,一段時日后,再配上她采摘的藥材飲下,他便可以恢復視力。
“春哥哥,你沒事吧?”吳梨花見安陵春拔出針的地方有針眼大的鮮血豆冒出來,趕緊上前詢問。這段時間,安陵春幾乎每天都替自己行針一遍,他眼睛看不見,她真擔心他插錯穴位。
“阿春,梨花。你們都在啊!”粽子笑呵呵從院門口走了進來,用手摸了把臉上的汗水,“我爹說阿春家的秧田再不插秧這時節就要過了?!?/p>
粽子已到弱冠之年,至今尚未定親。唐六叔與吳正交好,兩家向來親近,粽子與吳梨花的婚事也被兩家默認了。
只是梨花單純,兩方的父母都還未開口與她提起此事。倒是粽子懂事,知道父母有意撮合他與梨花,他心里也樂意,所以每次看向梨花的眼神都帶著寵溺的笑意,燦爛而溫暖。
粽子是出身農家的孩子,皮膚黝黑而健康,長得濃眉大眼,笑起來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特別的淳樸。
“粽子哥哥,春哥哥眼睛看不見,怎么插秧?”吳梨花說話時正用手帕替安陵春按住冒血的針眼。
粽子看著心里有些微乎其妙的東西劃過,酸酸的。雖然明白吳梨花只是把安陵春當作哥哥,但看見他們那么親昵,他還是忍不住吃醋。
“爹說我家田里的農活有他一人做就夠了,叫我過來幫阿春勒!”粽子的笑容沉了沉,帶著幾分僵硬,果真心里難受,連表情做出來也像騙人似的。
“可是……”吳梨花知道唐六叔和粽子還要幫著她家插秧,再要抽出人手來幫安陵春,實則太過勉強了。
“粽子,不必太麻煩你。你只需要教會傅遠及傅風如何插秧就好。”安陵春看向粽子,笑道。
眼前的人,俊美得令人嫉妒,也難怪粽子會吃醋。只要是女子,誰能逃過他的那雙含情的桃花眼的蠱惑?
“這樣……甚好。”粽子伸手摸了摸頭,傻乎乎的一笑。其實,他來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個。卻有不好意思開口,畢竟那二人看起來也不像莊家人。
“傅遠,你跟著粽子去學插秧。傅風留在家里準備晌午的午飯。我同去田間幫忙拔秧子吧!”安陵春說著站起身,欲往外走。
“主子,你真的要去拔秧子?這身打扮?”傅遠瞪大眼,盯著安陵春的月白色寬大袖袍。
“哈哈……”安陵春爽朗的大笑幾聲,走進房間換了身干凈清爽的灰色布衣。這衣裳還是他年少時穿過的,如今穿在身上,明顯有些短了。
他將及腰的長發用一根竹筷挽起,盤在了頭頂,用灰色布帶纏好,才與粽子一起去了田間。
對于農活,安陵春是會的。拔秧子對他來說,猶如輕車熟路,所以不用粽子教。倒是傅遠,雖是他屬下,卻出身不低,對于插秧的事,他一竅不通。粽子廢了好些功夫,才教會他。
安陵春將秧苗子用稻草一捆一捆的纏好,放在身后,待傅遠手里的秧苗用完了,再到他這里取。
田間時有微風吹過,泥土的氣息混合著青草味,淡淡的飄在空氣中,不太熱烈的太陽高掛天空,如此安逸自然的農家生活,使安陵春無比懷戀,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年少時光。
他的心思飛揚,手中的動作卻不停,一滴汗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他抬袖擦了擦,一股淡淡的,若有似無的蓮香味從空氣中飄來。安陵春擦汗的動作一頓,手上的污泥一不留心粘在了他的俊臉上。
他回頭,水色的眸子里是無盡的黑暗,他看不見她,但她身上特有的蓮香味,他不會記錯,“璇君……”
淡淡的香味靠近,有人下水一步一步的走向他,默默的,沒有回應他。
“是你嗎?”仿佛等候很久的癡情人,終于等到了愛人的歸來,安陵春的聲音里壓抑著難以言語的歡喜,他真想撲過去一把將她抱住,再也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但他卻不能,沒有得到她的心之前,一切曖昧的舉動都只能將他推得更遠。
站在他身旁不遠處的秦璇君,依舊是一身藍色布衣,卻又有些不同,她臉上的輪廓好似被人重新雕刻了一般,更加清麗動人了。
秦璇君看著他的眼睛,水月朦朧里的期盼,使她鬼使神差般的應了一聲,“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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