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入夜，簫冉冉靠在子卓身旁靜靜地看著星空，室內只照進星辰微弱的光線，黑暗中，簫冉冉那掩飾了很久的傷，終于抑制不住地大聲哭出來。簫子卓只是伸出手臂環住姐姐，看著夜空的繁星，偶爾扭過臉，替姐姐擦干眼角的淚。

夜深時，簫冉冉顫抖的肩膀終于安靜下來，簫子卓轉過頭看她，紅腫的眼睛微微顫著，懸著的淚滴倏然滾落，沿著他的指尖落入他的掌心里，他皺了皺眉，將身旁的外套輕輕蓋在姐姐的身上，將她小腦袋按向自己的肩膀，腦袋貼著她的發頂，輕輕地說道：“姐姐，以后就由子卓來守護，我不會再讓任何人來欺負你了！”

小時候，他總會玩皮地扯壞姐姐的娃娃，她氣得一把扯過他小小的身體，抱在懷里，翻過身子，小手啪啪地打著他的屁股，他就哭啊哭地，直到把爸爸和媽媽吵醒，跑過來將他們扯開，他就會吵嚷著告狀：“姐姐，她欺負我！”爸爸不說話，只是將氣呼呼的姐姐摟在懷中，看著自己小嘴兒不停地抖，而媽媽則會親昵地抱起他，溫柔地捏著他的鼻子責備他：“小卓不能欺負姐姐知道么？姐姐那么疼你，爸爸媽媽上班，都是她在照顧你，你應該愛姐姐才對，知道么？”

“知道了，媽媽，小卓以后都不會讓姐姐再受傷了！”他將姐姐的身子摟緊在懷中，看著漫天的星辰，嘴角揚了揚，拿出手機發出了早已編輯好還未發出的短信。

……

關御凡立在窗前的身軀微微傾斜，視線落入床上那個驀然震動的手機，輕聲對正進門的林青問道：“現在幾點了？”

“現在是零晨，先生，您該休息了，剛才立威公子來說，先生您以后再不準喝酒了！”林青故意強調了“不準”。

昨晚先生一上車，臉色就開始不對，之后暈暈沉沉地陷入昏迷，還好他備著立威囑咐他必須帶在身上的救急藥，真不知道一向冷靜自恃的先生昨天為什么會喝酒。

不過，他隱約覺得這些日子內心的不安一定和那個中途退場的簫冉冉有關。

關御凡拾起手機，翻開短信看著，嘴角微微揚起一絲滿意的弧度。

一聲巨響打破了一室的安靜，林青趕忙回頭，看到卓傲桀抱著枕頭沖了進來，他一頭短發亂蓬蓬地，像是遭打劫一樣，灰頭土臉地倒在關御凡的床上捂住腦袋，發出嗚嗚地低語：“我快受不了了，那個小老頭兒快把我吵死了，他就像一只精力旺盛地蚊子一樣總在我耳邊嗡嗡嗡地叫……”

他翻了個身，抱著柔軟的蠶絲被，一副抓狂卻無可耐何的模樣。

林青退了出去，忍不住掩著嘴巴偷笑，轉身之際，還沒看清，卓老爺子已經拎著拐杖風一樣地也闖進關御凡的房間，一聲地動山搖的吼斥，卓傲桀已經跳到了關御凡的身后，撫額自然屏避爺爺地語言烘炸。

“你說誰像蚊子啊？你個臭小子，我今天非辦了你不可！”卓老爺子氣得掄起拐杖朝關御凡身后的卓傲桀砸去，他非要把這個小子的筋抽掉不可，從小到大，他除了會到處惹事生非，就是沾花惹草，好在沒鬧出什么“人命”不用他去善后，否則他可真是沒臉再去見他地下的兒子和媳婦了。

關御凡忽地失笑出聲，卓老爺子掄在半空的拐杖硬生生地垂下來，看著漠然的關御凡突然這么生動的表情，很是不適應嘆了口氣，恨鐵不成鋼地扭過頭：“給你兩個選擇，一是立刻回英國向公主負荊請罪，一是立刻找個女人結婚生孩子！”

“爺爺！”卓傲桀大叫，這叫什么選擇題？“可不可以有第三個選擇？”

“有！”

“什么？”卓傲桀上前一步。

卓老爺子抓緊手中的拐杖，忍住打斷他腿的沖動，冷冷說道：“你死去的爸媽要是開口同意你繼續胡作非為，我就沒有意見！”

“爺爺！……”這叫什么有？難道要他先去地府開一張臨時通行證么？

卓老爺子走到門口，卻又忽然轉過頭補充一句：“一個月的時間，之后我會給你確定人選，然后你就負責給我種出個重孫子來！”

卓傲桀看著爺爺那堅決的背景，淚了……

這又不是種花、種草，能說種就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