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簫冉冉很乖地每天到關家報道,而關御凡似乎也很清閑地坐在房間里喝茶,偶爾他會走近書房,側眸看著她冥思苦想,那只握著筆的小手在紙上不停地畫著。
“休息一下喝杯茶吧!”關御凡將一個裝飾著紅梅花的雪色茶杯放在她面前,一只手提著茶壺,沿著茶杯緩緩倒入杯中,他神態悠然,眉宇軒昂,氣色也比往日好一些。
簫冉冉放下手中的筆,滿腦袋的數字以及運算符號,連喝茶的空檔還又瞅了幾眼演算紙上的算式。
“慢慢來!不急!”他突然微微側身,俯首看著她眼前已經被戳出大洞的白紙,微微皺了皺眉:“看樣子,難到了!”
“嗚……你知道么?我高中畢業到現在都五年了,早就快忘光了!我要死了!要死了……三個月,你還不如直接把我扔到外面曬干去吧!”
“曬干?”他好看的眉看著她嘟起的嘴巴,似乎聽不懂她在說什么。
“我這身體里也就剩下水份了,哪還有那么多的智慧啊!”她苦惱地抓著腦袋,一頭墨色的長發被抓得虬結在頭頂上,看著關御凡不自覺地伸出手替她理順那凌亂的長發。
“不會為什么不早說?看你演算得挺賣力的!”他嘴角微揚起一絲莫名的輕快笑容,簫冉冉怎么聽都像是在挖若她。
一個小腦袋搖了搖地,最后擱在交疊在一起的雙臂上,仰首看著關御凡陽光下煜煜煥彩的面孔,不得不說,他現在的樣子,很柔和,很優雅,就像是一幅安靜地畫,那嘴角的淺笑總是很讓人安心,突然,簫冉冉腦子里萌生一個想法……
“我想聽你彈琴!”
他覆在她腦袋上的大手一頓,而后依然溫潤地開口:“想聽什么?”
“昨天下午我在網上聽了一首叫君生我未生歌,如果用鋼琴彈起來一定很好聽!”她突然站起身,很熱絡地摟起他的手臂看著他那一臉的平靜:“你要不要試試看?”
他驀地煥然一笑,光線似乎一下子全部吸入他的眼中,那如流光閃爍的瞬間,簫冉冉只覺得小心臟撲通地有些失了規則。
而后,她稍微退了一步,挽起了長發至耳后,呵呵地跟著他的腳步下了樓。
客廳西側,一架奶白色的鋼琴,簫冉冉看著他挺拔的身軀坐下去,指尖抬尖再放下時,已經流淌出如流水般的音符,他緩緩起伏的身體迷人而優雅,目光微微瞇起,看著她的方向……她緩緩的閉上眼睛,想象著那首歌的歌詞。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何時能再見,純白如羽的華裳
還有那素凈如蓮的臉龐
風沙漫夜幕,月光沁石墓
嘆朝朝暮暮,長生惹誰慕
愿在君身旁,揮劍帶落紅棘花
把酒對天唱,飛舞縱黃沙
長河落日艷,映逝去荒顏
大漠升孤煙,魂隨風湮滅
我只能奢望,陪君看血色殘陽
只能夠幻想,白衣袂飛揚
君給的希望,如薩朗鷹般翱翔
難追難到達,在夢中徜徉
忽地,不間斷彈奏的琴聲驀地停止,關御凡不動聲色的,鍵音一轉,一曲悲傷天使再次響起……
簫冉冉潮濕的眸子微微顫了幾下,那一句“嘆朝朝暮暮,長生惹誰慕”,就好似在說她的心事,她的心為誰慕,而慕她的那個人如今已挽起別人的手臂走入殿堂。
所以,人生就是這樣,不要抱太大的期望,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知道我為什么喜歡這首曲子么?”關御凡坐在鋼琴前,那磁性的聲響在音樂聲中響起,絲毫不顯得突兀。
簫冉冉愣愣地看著他指尖如同生命的韻律讓她微微失神。
“因為,人需要有從悲傷中走出的勇氣!”他十指落在琴鍵上,琴音消失的瞬間,起身,他緩緩走近她纖細的身子。
第一次,伸手將一個女人攬入懷中,放在自己的胸口:“聽聽這個聲音就知道,死而復生的人需要的不僅僅是勇氣”。
“還有什么啊?”她納納地回應著。
“自己想!”他輕輕推開她,牽起她的小手往房間走去:“休息時間已過,該補課了!”
“可……我覺得我還是算了!”她承認好了,她覺得自己現在真沒辦法靜下心去學習了!
“不記得我剛才說什么了?”他將她小身子按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竟然帶著幾分威嚴。
她微微搖了搖頭……
他微皺了皺眉,大手覆上她的腦袋搖了搖:“自己想!”他轉身拉過身后的椅子,坐在她身邊,米色的家居服散發著淡淡的馨香,簫冉冉覺得關御凡真的干凈地一塵不染,就連他落在書本間的指尖都干凈地異常。
“發愣是學不會知識的!”他輕輕扯過書本,握緊筆,幾下便演算出題的答案。
簫冉冉看著他抬起的雙眸中閃過一絲溫柔,極淺極淡,又似抓不住,胡亂地抓起筆咬了咬:“哦!”,小臉兒泛起了莫名的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