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個兒起可就是本宮緗玟殿的人了,丫頭可別就仗著嘴甜。要是讓本宮知道你偷懶不干活,”靜妃娘娘做起一副嚴肅兇狠的樣子,接著道,“小心給你賞頓板子!”
欒珍女官站在靜妃娘娘的右手旁,和主子一同眼帶笑意的看著面前的丫頭。
已經換上正式翠綠色宮女服的草央看起來一點也沒有新手的感覺。模樣不算俊俏不要緊,關鍵是眼睛里透出的活潑、干凈的氣息讓人看著喜歡。
自從先皇將宮女的入選年紀由九歲至十五歲改成了十五歲至二十歲,次次選出的宮女質量就開始下降,可塑的好苗子一年下來都見不到幾個。
先皇是為了百姓好,可又是讓宮里面做主子的各位不舒服。不過皇上卻覺得此改甚好,登基后也便延續了先皇在時的規矩,眾人也都不好說什么。
所以說,現在宮里面要說伺候好的奴才,大都是先皇在時就入了宮,一年年磨下來的。年輕的宮女中沒幾個能讓眾主子看著順眼的。一個個的要不然就是嬌氣,要不然就是壞習慣太多,再不成就是抱著變鳳凰的心思入宮的,看多了只讓人覺得滿心厭惡。
是已,帶著一股子干凈勁且聰慧的草央一出現,便讓宮里的老人眼前一亮,只夸這姑娘好。
簡單的宮女頭飾,手感尚佳的衣料,馬馬虎虎的描了描眉,涂腮抿紅,將“待宮人”的裝扮退下,一轉圈,草央也便成了這深宮內院中的渺渺一粒粟。聽到靜妃娘娘的“下馬威”,站在靜妃娘娘面前的草央臉蛋紅紅,后滿臉笑意的脆聲道:
“主子這么說,倒好像草央真就是個光會耍嘴皮子的丫頭,”草央裝出有點受冤枉的樣子,“有主子和姑姑在旁邊指點著,奴才才不會讓主子有機會給賞板子呢!”
草央直直望向靜妃娘娘,眼中帶著信任和親近,直讓靜妃娘娘心道選這丫頭是選對了。
聽完草央的話,欒珍女官在旁輕笑道:“可不說是伶牙俐齒的?主子,你聽她這話,以后要是犯錯了,可都是要怪咱們管教不力呢!”
“呀?”草央驚訝,“姑姑怎么知道草央正是作此打算的?”
話一出口,靜妃娘娘和欒珍女官又是笑得更開了。
笑罷,靜妃娘娘問道:“內務府記錄你雙親不在,怎么會想著入宮呢?也不找個好人家嫁了?”
聞言,草央眼睛里的光芒明顯黯淡了下來。
沉默了一會兒,恭聲道:“奴才雙親殯天,近親遠親早無蹤跡,周圍只是有些幾戶鄰居。倒……是有好幾戶人家愿意將奴才納進門的。可是,奴才家中空無一物,連份像樣的嫁妝都籌不出來。雖說人家不在意,可是奴才的心里總覺得對不起人家。奴才無依無靠,只得遠走他鄉了。”
靜妃娘娘和欒珍女官聽這話后都頗有些唏噓。普通姑娘遇到這種事還不是都想著趕快找戶人家嫁了,免得歲月蹉跎。這丫頭還好,還想著沒嫁妝,對不起人家呢!
靜妃娘娘不由得道:“人家是娶媳婦兒,又不是娶銀子。再說人家都不在乎了,你在愧疚個什么勁。”
面對主子的話,草央卻依然還是一副這樣子不對的樣子,道:“以后衣食住行都要靠人家,自己什么也不添,感覺多別扭呀?”
見狀,靜妃娘娘不禁皺著眉頭搖頭道:“傻丫頭,你以后就是人家家里的人了,哪里還分什么你的我的?”
草央皺著一張臉,想不明白。
見之,欒珍女官也禁不得和主子對看一眼,笑言:“瞧這傻丫頭,還指不定錯過了多少好人家呢!”
草央低垂著頭,不與辯駁。
“那又怎么想著進宮了?”靜妃娘娘又接著問到。
草央略微垂了垂頭,后回話說:“奴才年紀已經大了,又是孤苦零丁一個人,已經沒有什么好人家會愿意要奴才這樣的姑娘了。一路流落到君德來,眼看著就要過年,自己卻連個落腳處都沒有。不過,正巧碰上宮中招人,奴才想著能找個容身之處,就便來了。”
說罷,草央不好意思的抬頭看了看靜妃娘娘和欒珍女官一眼:“人家都說宮里面的人都不好相處共事,奴才倒是覺得主子和善,姑姑溫柔的,真的是很慶幸呢!”
靜妃娘娘和欒珍女官聽了這話不由得覺很受用,微笑連連。
原本,問話至此,無論是欒珍女官還是靜妃娘娘對草央都已經很滿意了。家中無人,意味著不受威脅;性子單純聰慧,意味著可以被當做心腹來培養。二人對看一眼,都對草央放下了心來。
不過……
就在靜妃娘娘對草央的詢問到此為止,就要交待著她承擔什么活做時,卻忽見草央面帶著猶毅之色,用那雙充滿躊躇和希冀以及信任的目光時不時的看著她,樣子有些怯怯,欲言又止的。
“怎么了?還有什么想說的?”靜妃娘娘怕她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草央看著靜妃娘娘,復爾又垂頭短思了下,似乎是下定了決心般,抬頭注視著靜妃娘娘,低聲道:“奴才有一個心思,恐生后事,想現在跟主子交代清楚。”
靜妃娘娘和欒珍女官對視一眼:“說。”
下一刻,草央彎膝跪在了地上,先是伏了身子,后直起腰,正正的看著靜妃娘娘道:
“奴才雖是自幼生長在山間田野中,可是也偶爾能從來往的外客口中聽到些消息。”草央此句說完,略微的頓了頓,樣子似乎是又給自己鼓了鼓勁。
靜妃娘娘見到草央如此,不由得猜測著,能是什么事情讓草央想說而又如此難說的出口的。
片刻后,草央道:“奴才打小便聽說過三皇子……”
靜妃娘娘心中“咯噔”一聲,再和欒珍女官對看一眼,心中起了防戒。可別又是個妄想變鳳凰的雀兒。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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