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軍見了我的窘態,不禁哈哈大笑。
劉軍大聲說:“兄弟呀,這么多年來,我他媽第一次見你臉紅,不知道真的還是假的呀!”
他這么一說,我更覺得臉燒的厲害。這種狀態,讓我覺得自己就像古代出嫁到女婿家后,被人不斷起哄,還有一群小伙子咬手指頭盯著看得那位新娘子。而且是被一個調皮的小孩子揭掉紅蓋頭,自己又尿憋的厲害,還動都不能動一下的新娘子。
我滿頭大汗地坐在石凳子上,人家姑娘過來了,我不知道到底是站的好,還是坐的好,還是把花送過去好,還是連花連禮物一塊送過去的好。
柳志梅總算給我解了圍,她說:“我來做個介紹吧,這是林瀟書,鴻鵠公司的總經理;這邊是馮小樂,宏發園林實業的技術骨干!好了,雙方握一下手吧。”
讓柳志梅這個嫂子搞的,就像商業談判。
總算趁握手的功夫,我把一堆東西都推到了馮小樂的手里,只給自己留下了《故事會》,我低頭又看見這幾個大字,“故事說:魚是這樣上鉤的”。那么,在低頭看字的時候,我腦海中已經對對方的輪廓作了以下總結:一米七二的個子不算低,也不算高,和我的熱情的火山相當,還沒有昨天見到的小鹿瘦氣,瘦氣的意思是身材好。握手的時候,感覺到軟軟綿綿的觸感,就好像我招待貴客飲用的五糧液。但飲用五糧液得用口,這張手我不敢,只是心理上的感覺而已。對方的面孔嘛,說實在,心跳中真沒有仔細看。
想到這里,我不禁抬頭瞄了她一眼,沒想到她也在偷偷瞄我,于是兩個人的眼光打了一個擦邊球,各自走開了。
這一下我基本看清了她的面貌。如果放在學生時代與劉軍坐在宿舍樓的天臺上看美女,我會先出分數,然后他再出,我的分數總比他的高,原因在于男人總是要面子,不肯承認自己眼光差。今天他有老婆管著出不了分,我只能自己出,那么我會打9分。
如果有人問我,她的一分失在哪里,我只好說,皮膚沒有火山白,裙子沒有火山紅,身材沒有小鹿好。想到這里我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讓自己清醒一下,因為怎么總覺得不是在相親,而是在泡妞。但我相信即使有人扇了我幾耳光,我依舊在感覺上改變不了相親就是泡妞這種觀點。我的狀態怎么感覺怎么不像相親。
但什么是相親?
不就是為了泡一個可以長期相守的妞妞嗎?
我突然發現這兩者之間也沒有什么矛盾。但我明白一點,在我相親的時候,想到火山或者小鹿根本是不對的。想到火山我會心疼,因為她讓我在外找女人。想到小鹿,我會有一種甜蜜感,但現在估計她小孩子都上了幼兒園,從她的年齡來講,如果孩子沒有上幼兒園,她沒有找男朋友,那么她這輩子基本屬于大齡剩女了。所以,在相親的時候即使想起她們兩個,私下里對比一下,也沒有什么其它意思,自己也并不花心。
劉軍見我兩眼呆滯、目光如豆趕緊小聲提醒我,說,“不能一個人獨自發呆得照顧人家一姑娘。”
柳志梅打了個哈哈,道,“我們也不用一直傻站著,要不要出去找個飯店坐一坐,聊一聊,全當交了一個新朋友,也不要有什么壓力?”
我終于回到了現實,說:“走吧,兄弟姐妹們,今天我請客,我們去庖丁堂。”
劉軍沖我后腦勺就是一巴掌,道:“你小子神經病吶,庖丁堂在開發區,從這里開車又得一個小時,你還讓我們幾個回去不讓了?”
我呵呵一笑,道:“也沒有其它意思,緩和緩和我自己緊張的心情吧。”
劉軍又拍了我一下,道:“把你當老板的氣勢拿出來,不要窩窩囊囊地像個膽小鬼。”
他的這句話真挑起了我男子漢的雄風。我沒好氣地說道,“不是我窩窩囊囊像個膽小鬼,而是你們兩個就像一千瓦的電燈泡閃著強光照著我們的眼睛,刺得我們渾身燥。你們最好的辦法是從我面前消失幾分鐘,讓我跟小樂互相了解一下。”
這句話的力量真是沒話說,劉軍憋得就像千年老烏龜,一句沒說拉著柳志梅消失了。
他們兩個一失蹤,巨大的壓力感轉眼即逝。
我對馮小樂說,“我們在公園里邊走邊聊天吧,到中午飯點了我們一起去吃個飯。當然,如果你一見我就煩,不想吃也就算了。”這句話說得她臉騰地紅了起來。
我從小就對比較害羞的女孩子有好感。這樣的女孩子讓我有一種去保護她的沖動。就像小時候小鹿被一群男孩子圍住,即使我沒有任何戰斗力,我也愿意沖進去被男孩子們打一巴掌再逃走。男子漢的氣概就是在保護弱女子的過程中表現出來的。
馮小樂的臉一紅,我就知道我對她是有好感的。
雖然她沒有說話,但我引導了兩人的行走路線,我走哪里她跟哪里,說明她并不是特別反感我,也給了我一絲小得意。
但總得談點什么。
我問,“你是哪里人呀,馮……小樂?”
馮小樂安安靜靜地說:“咱們是老鄉,一個地區的老鄉。”她的聲音很悅耳,看來她已經從劉軍那里得到不少我的信息了。
我想問她年齡,想想不尊重女士,就作罷了。我扭頭看見她一個女孩子拿著那么多禮物陪我散步也挺不好意思,我說要不把東西放我車里吧。于是我們兩個又拐了回去,我將禮物丟進了捷達后備箱。突然看見昨天的兩塊Omega還在里面,心想這件事情是大事,趕快給孫豪亞送過去,好事情都是趁熱打鐵辦成的。
突然我靈機一動,問馮小樂:“要不要陪我出去辦點事情,是公司的事,但耽誤不了多少時間。因為今天上午和你……那個啥……我也推掉了一些事情,反正走也是走,不如我代理兜兜風。”
馮小樂噗嗤笑了,“什么那個啥,那個啥的?”聲音悅耳似黃鸝鳥。
我發現她平時不說話,一說話聲音的確很好聽。唯一不好的是,今天和一個初次見面的女孩子約會,我卻載著她開著捷達兜風。我偷偷觀察她,發現她對坐什么車好像也沒有什么意見。
她突然驚聲尖叫了一下,嚇了我一跳。我連忙問:“什么事?”
她捂著嘴巴噗嗤笑一下,說,“你不管他們兩個了?”
我呵呵一笑,道,“他們兩個大活人,還怕摸丟了?放心吧,兩人都長著嘴,都長著腿,既摸不丟,也餓不著,犯不著操他們的心!”
我問她:“喜歡聽什么音樂你自己翻吧,我這里的CD多得可以開個音像店了。”
于是她安靜地挑CD,但找了半天找不到車上的破CD機入口,我低頭看了一眼,她挑了水木年華的專輯《愛上你我很快樂》,真是心情大好。我幫她把碟放了進去。
“我只想,告訴你,愛上你我很快樂/就這樣,看著你,我永遠不會轉過頭/怎么說,沒猜透,愛一個人的滋味/你是否,看得清,我那無怨的眼睛/最怕聽見你說寂寞/我會放下自己來陪你/最怕看見你哭泣/我會忍不住把心給你/傷心的眼淚,不讓不讓你看見/可是可是你不懂,悲哀的幸福/心碎的疲憊,全世界世界都聽見/我寂寞寂寞的誓言/我拋棄了自己,我愛你……”
我問,“你很喜歡聽輕松明快的歌曲?”
她輕聲地說,“是啊,有心情不好的時候,聽到一些輕松愉悅的音樂,心情會好很多。”
我說,“其實啊,和我恰好相反,我一般越痛苦,越抑郁的時候越想聽聽歌,因為那些歌曲總能引起我的共鳴。”
她又溫柔的笑了一下,對我說:“從九點開始到現在,我認為,這是這段時間以來,你說的最正經的一句話!”
我苦笑,道:“不是吧,我難道不正經?”
她說,“也不是啦,我覺得你像老頑童!”
我吐了吐舌頭。
她笑了,也吐了吐舌頭,眼珠子跟著轉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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