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想起二妹柳如眉的話。
“若是沒了容貌,那還不如死了的好!”
“若是沒了容貌,那還不如死了的好!”
“若是沒了容貌,那還不如死了的好!”
如死灰一般的眸子,在瞥見一旁的剪刀時,燃起一絲光亮。
想都沒想,她飛快的執起剪刀,朝著自己的脖頸便刺了下去。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襲來,手卻被人死死的按住。
“小姐!你要干什么么!你若要死,那荔兒也絕不獨活!”
荔兒的聲音有些變了聲調,剛剛的一幕,險些給她嚇破了膽。
芙蓉臉色迷茫,眸子里一片清冷,沒有淚水,連聲音都是木訥的,“二妹說的對,女人沒有了容貌,還有哪個男人肯喜歡?我還真就不如死了的好!反正活著,也是礙著別人的眼!”
“二小姐?”荔兒的眸中浮現一絲狐疑,隨即又漸漸堅定起來,“是二小姐害的您!奴婢去找她拼命!”
“站住!”
荔兒剛要往外沖,就被芙蓉給攔住了,“你只是一個丫鬟,你有什么能力和她拼命?這里是丞相府,她好歹還是丞相府的二小姐,你去了,也只是白白送死!”
被芙蓉這么一說,荔兒頓時就泄了氣,“那我們就任由她這么欺負?我去告訴丞相!”
“丞相?哈哈哈!”一提起爹爹,芙蓉反倒空洞的笑了起來,“他豈會管我的死活?我毀了容,對他來說,也只不過是毀了一顆棋子而已,不算什么。他還有兩個女兒,他還有兩個女兒…。”
“小姐……嗚嗚嗚……”
荔兒無措的擁著芙蓉哭了起來,“小姐,您的命為什么就那么苦!這剛要嫁人,原本以為是守得云開見月明,沒想到又被二小姐給害成這樣!奴婢就不明白,小姐您嫁人礙著她什么事了!”
芙蓉空洞的眸中,泛起一層水霧,“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也許,是她見不得我好!”
其實她是真的不明白,為什么原本是一個爹爹生的姐妹,會弄到今日這般田地。他的爹爹膝下無子,就只有她們這三個女兒。
而她從小沒了娘親,她是多么渴望能擁有一份親情,可惜沒有,她們對她,從來都只有冷眼和算計。
“小姐,再過一會子,王府就要來接人了,喜婆也快來了,您現在的樣子,要怎么辦才好!”
芙蓉聞言用袖擺拭了拭淚,強壯鎮定,“荔兒,趕快為我梳妝,無論如何,我也要離開這個骯臟的丞相府!”
她以為,只要出了相府,就能遠離她們,便可以海闊天空了。
“好的,小姐!”荔兒也平復了一下情緒,開始著手為芙蓉梳起妝來。
不論怎樣,先把親事辦完,才是大事。
娥眉淡掃,輕點朱唇,薄施粉黛,云髻峨峨。
大紅的鳳服,鳳冠,襯托著芙蓉原本蒼白的臉上,有了一絲血色,顯得嬌媚不已,翦水的眸子,如湖水一般澄澈清明,臻首娥眉,傾國傾城,卻又增添了幾分嫵媚,只是臉上的那塊紅斑,卻異常顯眼。
若是沒有了那塊紅斑,這該是怎樣的絕代風華?不過饒是如此,也沒有掩蓋住她高貴清雅的氣質,如同一朵蓮,出淤泥而不染,又如一朵牡丹,國色天姿,無人可比。
吉時到,荔兒在沒有人看到芙蓉的容貌前,為芙蓉蒙上了蓋頭。
外面響起了喜慶的鑼鼓聲,她知道,她的夫君來了。
喜婆應著鑼鼓聲,進了房門攙扶芙蓉。
若不是荔兒一大早打發了眾人不準進房門,那她的丑顏,恐怕要人盡皆知了。
“小姐,吉時到了,該出門了!”
兩個年歲稍大的喜婆,一左一右攙扶著芙蓉出了閨房。
早在幾天前,庶母和三妹柳峨眉,便借口回了娘家去了,柳如眉倒是沒走,卻也是心懷毒計。
剛剛跨出房門,迎面就飄來了一陣熟悉的脂粉香。
“喲,妹妹起的晚了!聽見人來了,這才醒了!姐姐不會怪罪吧!”
芙蓉身形一僵,大紅蓋頭下的秀眉微微蹙了蹙,聲音僵硬,“來了便好。”
柳如眉的腳步漸漸靠近芙蓉,在芙蓉的耳邊停了下來,“今天是姐姐大喜的日子,妹妹祝姐姐與姐夫,夫妻恩愛,舉案齊眉!”
“姐夫”兩個字,被她咬得尤其重。
“謝謝了!”簡單的三個字,芙蓉與她,再無話語。
柳如眉輕咳了一聲,笑得極為勉強,“今日的姐姐,真是美極了,我想蓋頭下面的容顏,一定會更美吧!”
芙蓉身形一頓,沒有任何回應,朝著大門走去。
上了花轎,迎親的隊伍吹吹打打的朝豫親王府行去。
芙蓉看不見柳如眉的表情,但是她以為,柳如眉一定會很得意。
柳如眉望著漸行漸遠的迎親隊伍,臉上的笑容逐漸退去。
“姐姐,你等著妹妹我吧!我們一定會在王府重聚的,到時候,誰是王妃,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