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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浮生怎若夢

三十平分秋色

管家滿意地看著桌子上擺著廚師精心調(diào)制的晚餐。拿出懷表看了看時間,轉(zhuǎn)身往櫻花林走去。是時候請老太爺和冷小姐回來用餐。錯過了時間會餓肚子。那時候老太爺又會因為這樣來輸棋,冷小姐又會被老太爺拖著不放。

在用完晚餐之后自己去請少爺回來吧。不然冷小姐會認為是自己逼走少爺。老太爺會更加的拖著冷小姐不放。身為管家的自己也應該為老太爺做一點事情。“管家,爺爺在哪里?”正當他在計劃著,快步走向櫻花林的時候。一道聲音阻止了他的腳步。

季藍氣喘呼呼地跑進來,被風弄亂的長發(fā),臉上還留著汗。身后還跟著同樣氣喘呼呼的殷曉和茗凌。管家一愣,少爺可是從來都不會如此的慌張,也不會跑回來。他可記得司機一直都有去接他,不可能要他跑回來。

“老太爺和冷小姐在櫻花林。殷少爺和茗少爺需要休息一下嗎?少爺你去哪里?”未等管家說完季藍已起步往目的地跑去。小影在櫻花林里?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可是在自己的面前消失。做這一切是想騙自己回來嗎?若真是這樣,絕對不會原諒她對自己的欺騙。

殷曉和茗凌深呼吸一口氣之后也跟著他跑走。也不回答管家的詢問,他們可是有要緊的事辦。他們也要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弄得如此的矛盾。

櫻花林果真沒有櫻花,放眼望去已是一片的翠綠,地上亦找不到一瓣的花瓣。季藍一邊張望一邊往前跑去,他知道他們平時在什么地方下棋。小影特別喜歡那株櫻花,她曾經(jīng)說過只有那株櫻花能夠與記憶的櫻花重合。

每次來櫻花林她都可以找到那株櫻花,在樹下坐上一天的時間。自己曾經(jīng)笑話她快變成櫻花的時候,她沒有生氣只是淡淡地說:“那一年的櫻花也像它那樣綻放。”

后來自己追問那句話是什么意思,她卻搖搖頭說即使說了自己也不會明白,還不如不說出來免得自己煩惱,然后執(zhí)著黑子坐在棋盤前發(fā)呆。

果然在一棵櫻花樹下幾人看到了季堔。他跪坐在棋盤前,專注地看著上面的棋子,但是手中的白子卻遲遲沒有落下。在他的對面沒有管家口中所說的冷小姐,而是一個空的跪墊,放著黑子的棋盒靜靜地擺放在一邊。

“爺爺,小影呢?她沒有和你在一起嗎?”季藍喘著氣問。手不自覺地顫抖著。管家跟在他們的身后,不明白為何他們會做出如此失禮的事來。難道說是學校的教育出什么問題嗎?

季堔沒有抬頭,十分平靜地回答:“她只是回家。”小影不是季家的人自然要回家。那么簡單的問題還要他這個老頭子來教。真的要問一下他在學校里都學習了什么東西。

“為什么讓她走?”季藍十分激動,“你不是很喜歡和她下棋的嗎?她走了你就再也沒有對手,你真的舍得她走?”他不是要自己將小影留在季家陪他下棋?怎么現(xiàn)在他倒反讓小影走?

“我舍不得又能怎么樣?硬是將她囚在沒有櫻花的林子。要她死在季家嗎?”季堔終于轉(zhuǎn)頭看著,一雙眼里包含著淚水,“我不能看著小影死在這里。我不能讓她在痛苦之中掙扎,放她離開也是唯一的辦法。”

季藍怔怔地看著他流淚,爺爺從不輕易落淚,也只有在他雙親去世的時候才哭了一次。現(xiàn)在他居然哭了,當著他們幾個后輩的面前。這真的是自己的所認識的爺爺嗎?

季堔放下白子,“如果我一直堅持讓你學棋的話,那么小影就不會帶著遺憾離去。是我親手將自己難得的對手逼走了。是我害了小影,讓她如此的痛苦離開。”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不堅持而鑄下了大錯。

“季家爺爺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殷曉收起自己的毒舌。他可不想被人冠上不敬老的罪名。眼前可是季家的宗主大人,萬一一狀告到父母的面前,那可不是說笑。“你們過來看一下這殘局。”季堔沒有解釋而是要他們過來看棋局。

幾人上前低頭去觀看那棋局。不稍半刻除了季藍那個圍棋白癡之外,三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們雖然說不上精通棋藝但是要看明白棋局還是可以的。“季家爺爺,這棋局是你和冷影下的?”茗凌跟了殷曉的叫法。

如此的棋藝可以看出這盤棋如果繼續(xù)下去將會有多么的激烈。他可想看下去,說不定白子會將黑子壓制到底,也說不定黑子會反敗為勝。可是為什么不繼續(xù)下去反而停在這里?難道說當下到這里的時候冷影就去找季藍,才會將這棋局停下來嗎?還是因為其他的原因?

“這的確是小影下的棋,但是對手不是我。”季堔深深地嘆了一聲,“我多么希望與她對局的人是我,但是我沒有如此的能耐。”連小影那一子之棋都不能破解,又怎么凌駕于小影之上?

“那么她的對手是誰?”殷曉雙目赤紅。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精妙的棋局。一直以為冷影的棋藝只是一般般,只是季堔在謙讓。沒有想到她的棋藝如此的高,恐怕連自己也比不上她。那么與她平分秋色的人又是誰?

“她的恩師,這一局未曾下完他就離開人世。而小影將這一局牢牢地記在腦海之中。希望有一天可以與他下完這局棋。卻沒有想到他已經(jīng)忘記圍棋甚至厭惡圍棋。”季堔慢慢地說道。

季藍退后一步,他看不明白這些棋子之中有著什么令人驚嘆的地方,可是爺爺?shù)脑捤坪跏轻槍χ约骸ky道他也認為自己是小影恩師的轉(zhuǎn)世嗎?如果自己真的是那么厲害的圍棋高手又怎么會如此的討厭圍棋?他們又被小影耍了嗎?

還是說自己真的有那樣的能力,只是一直被自己壓制著,將它埋藏在記憶之中。不愿意翻開那頁的記憶,才會造成今天這種局面嗎?小影為什么連解釋一下都不愿意就離開?你知道我現(xiàn)在有多么的迷惑嗎?

“小影說得對,是她太過執(zhí)著,你不是他,無論如何也達不到他的境地。無法強人所難。”季堔將手按在棋盤上,“而這一局也只能成為殘局。”話畢他用力一掃,將所有的棋子掃落在地上。

“爺爺。”季藍大驚失色,爺爺可是十分珍惜這套棋具,怎么會如此將它們掃落?“老太爺你這又是何必?”管家快步上前去收拾那些棋子,盡量不讓它們沾上太多的泥土。

“已經(jīng)沒有對手。小影的心疾已經(jīng)讓她不能再次下棋。留著這些棋又有什么用?高處不勝寒啊。”季堔跌跌撞撞地走開。也不理會站在那里的人,也不害怕那局棋會流傳下去。人都不在又何必計較那么多?

小影在走之前已經(jīng)和自己坦白,隨著心疾的頻繁發(fā)作,她已經(jīng)不能隨心所欲地下棋,所以她才會希望在這一世能夠完成多年的心愿。沒有想到自己的孫子卻那么的無能。居然用逃避來傷了小影的心,讓她的心疾越發(fā)厲害,硬生生地將一世的時間縮成幾天。

這幾天讓他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在她要離開之前請她將那局殘局再次擺出來。渴望自己可以在有生之年可以將這一盤棋下完,可是他太高估自己的能力。

細細研究之下才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法下子,可以說是無從下子。再次發(fā)現(xiàn)小影的棋藝已經(jīng)達到了棋藝的最高峰,能與她平分秋色的人不是自己。

季藍呆呆站在棋盤前,良久,他才開口問道:“殷曉,茗凌,我問你們,這局棋真的有那么厲害嗎?”兩人同時點頭,“極為精彩的一局,只可惜未能下完,難怪她會一直記在腦里。”他們何德何能能見到如此精彩的對局,實在是三生有幸。

“那么你們也會相信執(zhí)白子的人是我嗎?”季藍握緊拳頭問道。他們真的會相信小影的話嗎?“說實話,在沒有見到棋局之前,我不會相信。但是現(xiàn)在我卻相信,因為棋局是不會騙人。”殷曉和茗凌同時說道。現(xiàn)在想起來他們更加渴望見到那個與她對局的人。

“管家,從明天開始為我安排老師來教我圍棋。”季藍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離去。小影,我會完成你的要求,哪怕要我付出一切。我都要見到你與你站在同一個高峰。你說過會在我成為棋圣的那一天與我對局。

所以我一定要成為棋圣,只有這樣你才會來見我。那天我絕對不會讓你再次離開我,我一定會將你牢牢地困在我的懷抱之中。永生永世你只有我這一個對手,其他的人都不能爭奪我的位置,成為你的對手。

茗凌與殷曉對望一眼,季藍好像是說真的,他真的打算成為棋圣?但是以他的資質(zhì)要成為棋圣實在是困難重重。說不定會成為別人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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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俟碧落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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