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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并蒂六月春

8、拜訪故人

時間如白駒過隙,有韻兒在旁的嬉鬧,有歐陽玉卿隔三差五的陪著下棋賞畫,兩個月的時間對于莫馨羽來說很快便過去了。

王公貴族的生活總是奢侈的,就像玉緣閣的華麗布置,就像莫馨羽的錦衣玉食,也許這就是一個女人受寵的表現。

莫馨羽不想去猜測歐陽玉卿做這些事情背后的意義,管他是做給陰暗處,那些虎視眈眈的眼睛觀看,好掩飾他不愿被人偷窺的秘密,還是喜歡聽琴的鐘子期對伯牙①琴技的欣賞。哪怕是一個謙謙君子對窈窕淑女的好逑,她也只是以一名藝妓該有的恭敬、有禮去對待歐陽玉卿頻頻踏足玉緣閣這件王府里人人羨慕的好事。

好在歐陽玉卿府上的家規甚好,盡管莫馨羽只是一介藝妓,盡管這一介藝妓受到男主人的優待。王府的兩位女主人,歐陽玉卿的侍妾周雨蘋和楊小溪也從未上門來找過麻煩,或是暗地里使壞刁難,丫鬟小廝伺候得也很周到。比起在茗月樓,王府的日子過得更為舒心愜意。

可這一切只是表面,莫馨羽心里明白,歐陽寒空送她來四殿下府,不是來享受的。她們的交易還在繼續,她的弟弟還在歐陽寒空手里,她不能被這里的錦衣玉食腐蝕了心智,她必須離開這個爭斗的漩渦。就算現在不能離開,那她也必須先把塵兒帶出歐陽寒空的掌控。

只是,身在四殿下府的內院,她又如何能夠曉得二殿下那邊的事情?

二殿下府,莫塵恭敬的站在書桌前,歐陽寒空神情冰冷,看著微低著頭畢恭畢敬的莫塵沉聲道:

“本王的心思,你別猜,你也猜不透,本王可以覆手壓你在地上,也可以翻手捧你上云端,而這一切都看你的表現。”

莫塵沒有抬頭,略帶稚嫩的聲音透著堅韌:

“奴才明白,奴才不敢揣度殿下的心思,奴才只是思姐心切,才偷偷潛去茗月樓。”

哼!歐陽寒空冷笑一聲:

“諒你也不敢欺瞞本王。”

莫塵聞言立馬跪下,道:

“殿下明察,奴才已經賣身到王府,那么這輩子便是王爺的奴才,絕不敢做他想。”

歐陽寒空死死盯著地上的莫塵,似在思考他話里的可信度,就在莫塵準備再次表明衷心時,歐陽寒空突然拉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一本書,又從書里抽出一張紙,扔給莫塵道:

“當日你為了救下你姐姐,簽下賣身契給本王,并承諾助本王得到南國。今日,本王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把賣身契還給你,在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是要效忠本王,還是隨你姐姐去四殿下府?”

莫塵眼皮都沒動一下,對飄落在眼前的賣身契看也不看一眼,肯定說道:

“奴才說過,奴才是王爺的奴才,無論有沒有賣身契,奴才對王爺始終衷心不二。”

“絕不后悔?”

“絕不后悔。”

“絕無二心?”

“絕無二心。”

“好!”歐陽寒空起身,走到莫塵面前,一把扶起莫塵,笑著道:

“本王沒有看錯你,你對本王衷心,本王又怎會虧待你?從今天起,你不在是王府的奴才,過段時間本王讓風夫人認你為義弟,到時,你也就是本王的義弟了。”說著撿起地上的賣身契,幾下撕碎,又道:

“等本王登上皇位之后,就借你五十萬兵馬,揮軍南國,光復你南國大業。”

莫塵一臉感激加震動,眼睛里蓄滿淚珠,想要說話,卻激動得不知該說什么好。最后忙跪下,對著歐陽寒空不住磕頭道:

“謝殿下大恩,謝殿下大恩…。”

歐陽寒空收起笑容,冷眼看著把頭磕得碰碰作響的莫塵,心里冷笑:南國遺孤,不過如此!

“好了,你先下去吧!”歐陽寒空冷冷說道。

莫塵聞言,又磕了幾個頭,才躬這身恭恭敬敬的退下。

一踏出書房,原本卑躬屈膝的身子頓時伸直,淚意動容的眼睛也瞬間精光四射。

義弟!

五十萬兵馬!

哼!

冷冽的面容完全與他十歲的年齡不符。新年一過,深受皇上器重的歐陽玉卿又開始忙碌了起來,莫馨羽總算有了喘氣的機會。只要沒有歐陽玉卿在身邊盯著,她想,要甩開身后那幾個名為保護,實為監視的侍衛,那是件輕松又愉快的事情。

這不是她第一次出王府了,燙傷事件之后,歐陽玉卿就不再處處試探,不但接來了韻兒,她偶要上街,他也大方允許。只是除了有王府專用馬車之外,還有歐陽玉卿這個王府主人陪同,她的許多想法都不得以實施。

今日則不同,歐陽玉卿被皇上招進宮商談政事,除了幾名侍衛,就她和韻兒兩人上街。

甩掉侍衛后,莫馨羽帶著韻兒去了南街,穿過人潮洶涌的大街,進入一個偏僻的巷子,饒了兩個彎才到目的地——蔣氏鐵匠鋪。

茅草搭建的棚子又窄又簡陋,一個中年男子正在火爐旁忙碌。

“大叔,最近生意好嗎?”莫馨羽站在茅屋前,微笑著說道。

忙碌的中年人聽見了,轉過頭看見莫馨羽,臉上的笑容也擴展開來:

“是羽姑娘和韻兒姑娘來了,快到屋里坐吧。”聲音洪亮而熱情,一邊說著,一邊停下手里的活,又對著旁邊的院子里喊道:

“豆子他娘,你快出來,你看誰來了。”

然后又轉過頭,對著莫馨羽道:

“托羽姑娘的福,生意還算一般,賺的錢也夠一家人生活。羽姑娘快到屋里坐吧,看我這里又臟又亂的,別弄臟了羽你們的衣服。”

說話的大叔正是豆子爹,當初莫馨羽與他們一家相識后便出了些銀錢,讓他們開了一家鐵匠鋪,偏僻的位置是豆子爹自己選的,一是為避開蠻狠堂兄的欺壓,二也是避免呆傻的豆子受人嘲笑欺負。可這樣的位置也注定了生意的慘淡,不過還好,他們也不是為賺大錢,夠一家人生活也就滿足了。

莫馨羽想,在這樣的深巷里也好,至少她偷偷來過幾次,卻半點也沒讓歐陽寒空發現這里。

見到如此真誠的笑容,莫馨羽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語氣也更加愉悅:

“鋪子的生意好,我也就放心了。”

聽到外面的聲響,最先跑出來的是豆子。

“姐姐,姐姐…嘿嘿。嘿嘿。豆子傻傻,傻傻…。”

豆子還是老樣子,見到莫馨羽很開心,傻笑著奔向莫馨羽,可‘豆子傻傻’的話語還是不離口。莫馨羽彎腰揉著豆子的腦袋說道:

“豆子最近乖不乖啊!有沒有聽娘親的話。”

“乖乖,乖乖,豆子傻傻。”

韻兒上前,把手中籃子的蓋子揭開說道:

“豆子,看姐姐給你帶什么好吃的來了,胭脂糕哦,很好吃的。”

豆子一見韻兒籃子里的胭脂糕笑得更開心了,莫馨羽拿起一塊遞給豆子,豆子接過笑呵呵的吃了起來。

“是羽姑娘和韻兒姑娘來了,快到屋里來坐。”豆子娘迎了出來。

莫馨羽和韻兒進了屋里,豆子娘忙著去給莫馨羽泡茶,豆子爹也放下手里的活,進屋陪著莫馨羽說話。

莫馨羽落座后,豆子爹就進了里屋,豆子坐在莫馨羽旁邊歡快的吃著胭脂糕,看著憨傻的豆子,莫馨羽又想起了一年前的那個面具男,他要是看到如今的豆子會是怎樣一種心情?

同情,憐憫,愧疚,還是后悔?

“姑娘許久沒到我們這里來了,上次豆子在集市上被人欺負,還好碰上羽姑娘,不然又不知道會出什么意外了。”豆子爹從里屋出來,手里拿著一個布包說道。

“正好那天我從那條街路過,好在豆子沒事。”莫馨羽道。

“是啊!幸好豆子沒事。”豆子爹說著,把手里的布包打開,里面有幾兩碎銀,遞到莫馨羽面前道:

“那天真是讓羽姑娘破費了,這段時間鋪子的生意還不錯,我們湊了點散銀,雖不多,比起羽姑娘的幫助也遠遠不及,但還請羽姑娘收下。”

莫馨羽連忙伸手擋住:

“大叔見外了,聽大娘說,豆子的奶奶生病了,這錢你留著,給奶奶買些補品。何況豆子現在這種情況,你們也得留銀子給豆子治病才是,我這里,你們就不用放在心上了。”

“這怎么能行,我們已經夠麻煩你的了。”豆子爹堅持給還錢給莫馨羽。

莫馨羽繼續勸說:

“大叔,我是說真的,老天讓我們認識就是我們有緣,我能盡的也只有這點微薄的力了,你就別和我客氣了。”

說著又看了韻兒一眼道:

“韻兒,你快去幫幫大娘的忙,順便帶豆子出去洗洗手。”

韻兒點頭應諾,帶著豆子出去。

豆子爹也不是糊涂人,見莫馨羽有意支開韻兒也明白莫馨羽定是有事。

等韻兒帶著豆子出去后,莫馨羽才從懷里拿出東西,攤開在桌上,豆子爹一看,原來是幾張圖畫和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羽姑娘,這…。”

“大叔,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羽姑娘對我們一家照顧有加,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就是。”

“大叔先別急著答應,等我把這事的嚴重性說清楚,大叔在答應也無妨。”說著,莫馨羽看了看屋外,確定沒人才壓低聲音繼續說道:

“這幾張圖都是一些利器、暗器圖,這樣的利器在北國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我想請大叔幫我打造一批。但此事非同小可,一旦泄露出去,有可能會給大叔一家帶來災難。所以,請大叔考慮清楚了在答復我。”

豆子爹皺了眉,拿起桌上的圖紙看了看,研究了一番,又看向屋外豆子離去的地方。莫馨羽也不著急,這事有風險,必須豆子爹心里認同答應才能確保此事的可行性。

豆子爹想了一會兒后,對著莫馨羽語氣肯定的說道:

“這事我應下了,請羽姑娘放心,除了我,不會再讓第二個人知道。”

莫馨羽心里松了一口氣,豆子爹是個老實憨厚的人,說出話定會做到,他既然答應,那么事情就成功了一半。他既然說不會讓第二個人知道,那么就算是豆子娘,他也絕對會瞞著。

“這一百兩銀票也一并收著…。”

“不行,我答應幫姑娘是為感激報答姑娘,又怎能再收姑娘的錢。”

“大叔別推遲了,聽我說完,打造這些利器一是承擔著風險,二也是需要本錢的。何況,為了此事的嚴密,以后我可能也不會再來這里了,豆子的病還得找個大夫看看,不說完全治好,至少也能改善一些。”

“姑娘不來這里,那,這批利器何時交給姑娘?”

“也不是說絕對不來,只是這段時間是不會再來這里了。利器打造好了之后,你就藏起來,不要讓任何人發現。”莫馨羽說著,又拿出兩塊半玉,合在一起,正好吻合,一塊交給豆子爹,一塊自己留著。

“除了我本人以外,只要是持我手里這半塊玉前來的人,你都可以交給他,無論何時。”

豆子爹接過其中半塊玉,點頭答應,莫馨羽不放心的又在囑咐道:

“切記,一定要與你手里的玉相吻合才給,不然,可就危險了。”

交代好一切之后,莫馨羽就準備離開,豆子娘卻是非常熱情,硬要留莫馨羽吃了午飯再走。莫馨羽本就是偷偷出來,自然不敢待得太久,再三拒絕,最后只得由著豆子娘領著豆子送出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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瀲滟云洸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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