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殿下府的書房里，歐陽玉卿坐在案桌前，旁邊的歐陽策軒在喋喋不休的抱怨著：

“四哥，你到底是怎么了，為了她，甘愿冒著暴露你與赫哲王關系的風險也要送走她。”

見歐陽玉卿沒有回答的意思，歐陽策軒繼續抱怨：

“她不領情就算了，居然差點害了赫哲王。”

“查清那天多出來的那批殺手是誰在背后主使的嗎”歐陽玉卿淡淡的問道。

歐陽策軒見歐陽玉卿有意岔開話題，也不再糾纏此事，對調查的結果如實回答：

“除了他，還能是誰，只怕現在他也知道有我們參與了。”

想了想，還是覺得咽不下這口氣，又道：

“我實在是不明白，莫馨羽到底有什么好，一個你就夠了。居然心狠手辣、從不對女人上心的二哥也愿為她得罪赫哲王，他不是一直想拉攏赫哲王嗎？這次的事雖不明顯，但只要我們一查絕對能找出他派殺手偽裝成山賊刺殺赫哲王的證據。”

“是啊，我們可以找出他刺殺赫哲王的證據，可他也能找出對我們不利的證據。現在我們和他同在一條船上，難不成還自己把船捅個窟窿，讓船進水，然后大家一起沉船。”

“我們不同，這本就是我們與赫哲王商定好的，若不是二哥出來攪局，憑空多出一堆山賊，赫哲王怎么會傷得這么重。就算四哥你與赫哲王交情深后，可作為朋友，我都實在是不忍見到赫哲王那副傷重的模樣。”

“這次是我計劃不周，害了赫哲，我會親自向他賠罪。”歐陽玉卿自知此事是自己對不起赫哲王，為了心愛的女子，差點害了多年的好友。

“賠罪就算了，他也沒怪你。”歐陽策軒道，想起另一件事又繼續說：

“倒是邊境的事，這次鬧得這么大，控制不好，可就麻煩了。”想到這次邊境難民的暴亂，歐陽策軒就著急，一個女人居然讓四哥費如此的心保護，本是她自己選的路，還得四哥為她冒險。

“為了一個藝姬，值得嗎？四哥。”

“值不值得，先問問你自己，再來問我。”歐陽玉卿看了弟弟一眼道。

“…。”歐陽策軒無話可說，想起無雙，是啊，自己何嘗又不是呢？收起不平，歐陽策軒緩和了語氣：

“我知道，你安排人引導邊界難民發動暴亂也是逼不得已。邊界那群畜生，拿著朝廷的俸祿不夠，還要壓榨百姓。若不是這群畜生做得過分，把他們奴隸得如此慘烈不堪，這些南國百姓又怎會成為食不果腹的難民，沒有難民，又哪來的暴亂。

不過也好，有了這次暴亂，我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收拾那幫畜生了。”

“這事我自有安排，毅均的能力，你不是不知道，相信他能給我們一個很大的驚喜。”歐陽玉卿自信的說道。

“我早該想到你有其他的打算，這次被二哥擺了一道，不撈點利益回來都對不起赫哲王的傷”歐陽策軒憤憤的說道。

眼看事情談的差不多，歐陽策軒也起身打算離去：

“好了，我也該走了，赫哲王的事你也別太自責，他與你的交情不會在意此事的。”歐陽策軒邊說就邊往外走。走到門口突然又想起什么，回頭對歐陽玉卿說道：

“生辰宴的事你也別怪雨萍嫂子了，她與你一起長大，不過是擔心你被父皇怪罪，才出聲說那些話的。”

歐陽玉卿看著歐陽策宣說道：

“我當然知道萍兒的性子，溫婉賢惠，也不會怪她。到是你…”說著低下頭，聲音變得低沉：

“下不為例。”

說完也不再理會歐陽策軒，起身擺弄窗口上懸掛的盆栽。

歐陽策軒心里一驚，原來四哥什么都知道，那天看父皇對無雙有意，心里很擔心，害怕父皇把無雙納進宮里。后來看到莫馨羽也引得了父皇的注意，就暗中提醒雨萍嫂子，若是父皇知道四哥故意隱瞞是莫馨羽布置王府宴會的事情，定會責怪四哥欺君之罪。

所以雨萍嫂子才搶在四哥之前回答了皇上的疑慮，暗示莫馨羽只是單純的藝姬，并不是四哥的女人，間接使無雙躲過了進宮的命運。

但除了這個原因，歐陽策軒還有另一個目的，就是希望莫馨羽離四哥遠一點。她是歐陽寒空的人，留在四哥身邊絕對是個禍害，早日除去對四哥百利而無一害。

只是看著四哥對王府里的盆栽如此精心照顧，以及對雨萍嫂子的冷漠態度，歐陽策軒明白，四哥雖沒有責怪自己，也沒有責怪雨萍嫂子，但是四哥對于莫馨羽進宮卻有了很大的心結。

不是針對他這個弟弟，不是針對雨萍嫂子，而是他自己。

四哥認為，是他把莫馨羽逼上了這條進宮的絕路。

寬敞的院子里有刀劍撞擊的聲音發出，劍氣飛揚使得落葉紛飛，一個孩童手持一把利劍與另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搏擊，不說劍術的技能，單是身量的差距也讓孩童無論是攻是守都處于被動的下風。

錚的一聲，孩童手中的劍被擊飛，男子的利劍已經擱置孩童的頸動脈處。

“塵兒，你走神了。”男子看著孩童說道。

孩童正是莫塵，而與他對劍的男子正是歐陽寒空。

莫塵已經被歐陽寒空認作義弟，更是歐陽寒空全力栽培的對象，所以他的劍術請了專門的老師指導，歐陽寒空偶爾也會親自來檢驗他的成果。

莫塵看著歐陽寒空，眼里平靜得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可出口的話卻昭示了他走神的原因和心里的不滿：

“你為什么要讓我姐姐進宮？”

歐陽寒空收回劍，冷笑一聲，一揚手，利劍已經被扔到一邊：

“我讓她進宮？你低估你姐姐了，她的行為，本王何時能夠掌控？”語氣里充滿嘲諷的意味，恍惚還有一絲從未在歐陽寒空身上出現的無力感。莫塵輕輕皺了眉頭，歐陽寒空對姐姐的心思，他早已知曉。只是，他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進宮是姐姐自己的意思。

見莫塵一副不解的樣子看著自己，歐陽寒空冷哼一聲，繼續說道：

“你姐姐可不得了，不但迷倒了皇上、赫哲王，連本王那一向自命清高的四弟也為了她不惜得罪赫哲王。”

莫塵這下是完全聽清了，歐陽寒空這是吃味了。

話一說完，歐陽寒空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假意咳了一下掩飾不該有的情緒，恢復一貫的陰冷，又道：

“你也別得意，雖然你姐姐現在進了宮，不過卻還是沒能逃出本王的控制，比起四王府，本王在宮里的眼線更多。”

見莫塵的眉頭越皺越緊，歐陽寒空心里稍稍平衡了些，出口的話更是冷血無情：

“何況，你還在本王手里，除非你姐姐不顧你的生死，不然，她永遠都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至于你，也別打什么歪主意，雖然你的賣身契已經毀了，可沒有本王，你什么都不是，更別說什么復國了。”

莫塵靜靜站在院子中央，眼睛冷冷的望著皇宮方向，眉頭已經舒展開來，被劍氣刮起的樹葉還在飛舞，歐陽寒空離開時的那番話也還在耳邊回蕩：

“努力使自己變得強大吧！只有你強大了，才有可能成為本王的對手，才有可能保住你姐姐的安全，本王可不喜歡養幾個廢物在身邊。”

想到這里，莫塵走到被歐陽寒空擊飛的劍旁，伸手拔起，繼續練起劍來。

他說得沒錯，自己一定要讓自己變得強大，雖然他對姐姐有意思，可那遠遠比不上他的宏圖大業。如果自己沒有能力如當初承諾的那樣，為他得到南國，那么他會像丟到手中的利劍一般，毫不猶豫的丟掉自己，包括姐姐。

他沒想過什么復國，那不是他的國家，他沒有國家，他有的只是姐姐，只是想要讓自己強大，強大到可以保護姐姐。

“我不管姐姐為什么會進宮，我也會照你的意思去做，但是，我希望在你的大業取得成功之前，能保全我姐姐。”

這是他對歐陽寒空提出的唯一要求。

歐陽寒空的大業既是登上北國王上的寶座，在這之前，姐姐是歐陽振宏的妃子。后宮是非，黑暗殘酷，姐姐雖然聰慧，卻絕對斗不過皇權，如果有歐陽寒空暗中保護，那么姐姐就安全多了。

只是莫塵卻不知道，他的擔心只是多余，如果莫馨羽只想安安心心做一個妃子，那么她在宮里的一切都會有人為她暗中打點。可不是，她莫馨羽并不是圖著一個虛名而去，除了避免被送給赫哲王之外，她還需要權利。

需要對抗欺負她們姐弟三人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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