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肩朝廷重職的歐陽玉卿平時是非常忙碌的,自從楊小溪懷孕后歐陽玉卿來玉緣閣的次數(shù)就明顯少了許多。特別是楊小溪差點小產(chǎn)之后,歐陽玉卿大部分的時間都是陪在楊小溪身邊,直到最近幾天。
這幾天,歐陽玉卿總喜歡待在玉緣閣,與莫馨羽品品茶、吟吟詩、下下棋。莫馨羽還是如往常一樣接待他,只是許多時候,她會看著某個地方出神,歐陽玉卿叫上好幾聲才反映過來,就像現(xiàn)在。
“馨羽在想什么呢?該你了?!睔W陽玉卿身子向后移了一下,一手端起茶杯,一手揭了茶蓋,也不喝茶,只是來回輕拂。
莫馨羽回過神,執(zhí)起一枚白子,看著面前的棋局,又輕輕放下棋子說道:
“殿下棋藝高超,我輸了?!?/p>
歐陽玉卿身形不變,還是繼續(xù)拂茶:
“心不在此,自然贏不了?!?/p>
莫馨羽看著歐陽玉卿,并沒說話,‘溫潤如玉,謙謙君子’一直是她對歐陽玉卿的評價,而此時此刻的歐陽玉卿就正好把這兩個詞表現(xiàn)的淋淋盡致。
見莫馨羽沉默不語,歐陽玉卿繼續(xù)說道:
“馨羽有心事,不妨說出來,看我能不能幫到你?!?/p>
莫馨羽不記得是從什么時候起,他在她面前,不再自稱本王。單獨在一起時,態(tài)度也是隨意而溫暖,甚至偶爾有其他人在場,他也不避諱,對她的語氣仍舊是柔和的。
這樣的歐陽玉卿常常讓她不能用正常的心態(tài)去對待,失了一分細作該有的警惕,多了一分普通知己的平和,有時候,還會有絲絲的曖昧充斥在兩人周圍。
通常這個時候,她的心跳都會加速,盡管面上掩飾得不露一絲痕跡,可那顆碰碰跳動的心臟卻怎么也騙不了自己,她喜歡上歐陽玉卿的事實。
楊小溪懷孕了,在她明白自己對歐陽玉卿的感情的時候,楊小溪懷了他的孩子。她該感謝上蒼,在她差點行錯路的時候,上天給她劈了一道驚雷。
她曾是一個出色的特警,她的自控力非常好,她能在前行的道路出現(xiàn)分叉時做出既準確又正確的判斷與選擇,絕對不讓自己行差踏錯一小步。她理智、她明智,她能在危險剛剛出現(xiàn)的時候及時調(diào)整戰(zhàn)略方針,避免危險擴大。
可是現(xiàn)在,她的自控力、她的理智、明智統(tǒng)統(tǒng)降低,面對歐陽玉卿,本該時時警惕的她,卻總是忍不住走神。
楊小溪,懷孕,這些字眼在她腦海里飛舞,本以為調(diào)整好的心態(tài),實際卻是那么不堪一擊。本以為自己早已看清現(xiàn)實,卻被他再次頻頻踏足玉緣閣的身影攪亂。
她很不明白,他的夫人懷孕了,他很快就要做父親了,可是他現(xiàn)在卻在和另一個女人下棋、聊天。是不是男人都是這樣,多情絕不會專情。
收回思緒,莫馨羽搖了搖頭道:
“沒什么,可能是天氣有點悶熱,沒有睡好,所以精神不能集中。”
歐陽玉卿知道莫馨羽沒說實話,既然她不愿說,那就等吧,等她愿意說時,也許就是她愿意站在他這邊的時候。
這一年里,他對莫馨羽的背景做了全面的調(diào)查,與他猜想的一樣,莫馨羽是歐陽寒空安排在他身邊的細作。
只是這一年里,歐陽寒空卻也沒派任務(wù)給她,府里發(fā)生的事,基本上都是媚無雙所為,莫馨羽沒有一絲的參與。
調(diào)查顯示,莫馨羽是不愿為歐陽寒空所控制的,當年東郊山林的偶遇,就是最好的證明。只不過,因為他的出行,阻礙了她的逃跑成功;只不過,她的弟弟莫塵被歐陽寒空控制,所以,她不得不聽命于他。
曾經(jīng)他也做過努力,不管是直接開口,還是暗自虜人,都沒能把莫塵帶離歐陽寒空的手中。反而引得歐陽寒空更加重視莫塵,由以前的軟禁變成名副其實的義弟,并且還貼身帶在身邊。
“雖入了秋,晚上卻還是有點悶熱,馨羽要好好注意身體,別悶出病來?!睔W陽玉卿緩緩說道。
“恩,我會注意,聽六殿下說北邊査珥部落的首領(lǐng)赫哲王要親自來上京為我們北國上貢。”因為是隨口找的借口,莫馨羽便轉(zhuǎn)開話題,不想在討論這事。
“是啊,以前都是派遣使者前來,今年是與査珥部落簽訂盟約的第五年,他是應(yīng)該親自來的。”
“皇上已經(jīng)下旨讓殿下你接待赫哲王了,這段時間殿下也一定很忙,忙碌之余,殿下也要保重身體。”
“父皇是下旨讓我和六弟共同負者此事,可你看他,早早的就借口為太后置辦萬安寺佛像一事離了上京,玩樂的心思一點沒收斂?!?/p>
“殿下也別怪六殿下,六殿下定是知道赫哲王沒這么快到上京,借著這個檔口盡盡孝道,等赫哲王趕到上京時,六殿下也肯定已經(jīng)趕回來了?!?/p>
“但愿吧!不說他了,趁著赫哲王還沒來,父皇也沒安排其他事,我在偷偷閑吧!昨天得了一幅唐夕嬗的真跡,馨羽若是有興致就同我一起去書房鑒賞一番吧!”
“好啊,唐夕嬗的真跡,我只見過《嘆梅圖》一幅,其余都是贗品,不知殿下得到的是哪一幅呢?”
“去看了就知道了”歐陽玉卿說著,站了起來,拉著莫馨羽的手就往屋外而去。
這不是歐陽玉卿第一次牽莫馨羽的手了,在這一年里,牽過很多次。剛開始,莫馨羽會很局促,特別是那次歐陽玉卿說相信她之后,只要歐陽玉卿離她稍近一點,她都會無所適從。
不過這樣的情況也沒持續(xù)多久,她就調(diào)整好了自己的心態(tài),擺正了自己的位子,暗自告訴自己:牽手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在書房賞了畫,吟了詩,又回到玉緣閣用了晚膳,歐陽玉卿才離開。這一年里,兩人單獨在玉緣閣或是寫意居用過無數(shù)次的晚膳,但是歐陽玉卿卻沒有留下一次,或是留莫馨羽一次。
剛開始,莫馨羽還很擔心,若是歐陽玉卿留下過夜,自己怎么辦,可是歐陽玉卿好像只是欣賞她的才藝,并無其他的想法,她就漸漸放心了。每次在寫意居用完膳食,也是很自然的彈彈曲、聊聊天,看著時間晚了就起身告辭,歐陽玉卿也絕不會挽留。
不但對她如此,莫馨羽發(fā)現(xiàn),歐陽玉卿雖然在物質(zhì)上很寵媚無雙,也會到媚無雙的小院用膳,但是卻也從來不再媚無雙那里過夜。當然,莫馨羽明白,就算是看在歐陽策軒的面上,他也不可能在媚無雙那里過夜。
晚上,綠櫻送來了冰鎮(zhèn)的綠豆粥,說是給莫馨羽解暑氣。這個季節(jié)除了宮里,王府是沒有冰塊的,王府地窖儲存的冰塊早在大暑天就已經(jīng)用完。莫馨羽以前在特種部隊里經(jīng)常戶外訓練,本是不怕炎熱只是,這具身子以前是公主,享受慣了,一點點熱都會受不了,若不是她的意志力堅強,怕是很容易受不住熱氣而生病的。
歐陽玉卿對她確實很照顧,天熱的時候,她院子里的冰塊是最早供應(yīng)的,也是供應(yīng)最多的。江國出產(chǎn)的桑蠶絲織布料也是大批大批的送來,做成的衣服,衣柜都裝滿了。還有珠花也是,獨一無二的款式精美別致,任誰都看得出她的受寵。
底下的人甚至打賭,賭看是莫馨羽先升侍妾還是媚無雙先升侍妾,這些都是韻兒那個‘包打聽’告訴她的。
聽到這樣的話語時,莫馨羽正在用歐陽玉卿送來的青雀頭黛畫眉,她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手里的眉筆揮得巧妙而平穩(wěn)。因為她知道,歐陽玉卿永遠不會這么做,不管是媚無雙還是自己,都不可能成為他的侍妾。
見莫馨羽并不關(guān)心此事,韻兒也沒有在說什么,見過了歐陽寒空的‘絕情’,在看歐陽玉卿并沒和莫馨羽圓房之后。韻兒心里也隱隱有些也明白,或許她家小姐被二殿下送來四殿下府并不僅僅只是藝姬那么簡單。
看著這碗冰鎮(zhèn)綠豆粥,莫馨羽苦笑了一下,要說感動,也不可能一點沒有,下午只是簡單的一句話,歐陽玉卿就記下了,并且這么快就吩咐下人取來了冰塊,為自己消暑。
只是,這里面包含的成分又是些什么,誰又知道呢?
壓下心底的苦澀,莫馨羽舀起一勺輕輕放入嘴里,涼爽和清甜瞬間塞滿嘴里。一碗吃完,這些甜甜的綠豆清香襲遍了全身,連心底的那絲苦澀也完全淹沒,只剩下滿滿甜味游走心間。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fā),請勿轉(zhuǎn)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