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玉卿伸手拂了拂飄在莫馨羽臉頰上的青絲，溫柔說道：

“馨羽，還記得竹花谷嗎？我以為那是我們的天堂，卻沒想到，那里于你卻是險境。”

頓了頓又道：

“為什么是險境呢？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賢鏡大師這樣說，何況上次你在芙蓉樹下的反常也讓我相信，那里定是對你不利的。

所以，以后我再也不會讓你去那里了。

那里的風(fēng)景很漂亮，讓人心曠神怡，你一定很喜歡那里。不過不要緊，我會在上京郊外給你重建一個，與竹花谷一般無二的仙境，你一樣會喜歡的。

還記得以前在王府里嗎？那時我們作畫寫詩，彈琴下棋，好不愜意，都怪我，明明喜歡你，卻還總是試探你，傷你的心。

你原諒我好嗎？

赫哲王，你還記得罷！有件事，我要向你解釋。當(dāng)初，我沒有想過要利用你，真的，你相信我。

我知道，你被歐陽寒空利用。赫哲王是我多年的兄弟，我只想讓他把你接走，那樣，歐陽寒空就不能在利用你了，那樣，我就可以保護(hù)你了。可我低估了上官塵在你心里的地位，她是你弟弟，你不忍心把他獨自留在歐陽寒空身邊。所以，你不會走，也因為這樣，我失去了你。”

莫馨羽仍舊昏迷，歐陽玉卿苦笑道：

“你知道嗎？看見你進(jìn)宮為美人，我的心好痛好痛，是我親手把你推走，我好自責(zé)。眼看你即將侍寢，我的心也惶恐了，甚至不惜暴露實力，不惜一切也要護(hù)著你的清白，為你，也為我自己的私心。

你第次二侍寢，我在你的宮門外守了大半夜，嘴上告訴自己放手，心里卻怎么也放不下。卻沒想到，原來你是利用侍寢營救南國俘虜。

你不知道，看見你受傷，我心有多疼。一個柔弱的女子，做出孤身劫獄之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這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和性命。你只是一個弱女子，這些事不該你去做的。”

莫馨羽仍舊沒有清醒的跡象，歐陽玉卿繼續(xù)說道：

“那時，我們在王府談天說地。你曾說過，在很北很北的北方，哪里有常年不化的積雪，叫做冰山，你見過下雪，卻從未見過冰山，你說你好想去那里看看冰山是什么樣的。

你曾說過，在很遠(yuǎn)的東方，那里有寬闊的海洋，海上有自由飛翔的海鷗，你很羨慕，它們不受束縛，可以來去自如。

你還說過，你喜歡菊花，喜歡菊花的隱世之風(fēng)。

那時我對你有懷疑之心，有試探之意，不肯仔細(xì)聆聽你的心聲，現(xiàn)在才明白，原來，你早已表明了你的心態(tài)，說出了你夢想中的生活。”

說道這里，歐陽玉卿臉上露出強(qiáng)烈的自責(zé)，隔了一會兒，又驚喜的說道：

“不過不要緊，現(xiàn)在明白也不晚，等你醒來，我就以大禮迎娶你。等我把北國事務(wù)安排妥當(dāng)，我就帶你去隱世，去你想去的北方看冰山。去你夢想的東方看海鷗，我們拋棄一切，像海鷗一樣不受束縛，自由自在的飛翔。”

莫馨羽還是昏迷，一點也無清醒之跡，歐陽玉卿心有不甘，她心里是有他的，他知道，可是難道就僅僅是‘有他’？難道她對他的情義，不夠重到使她回來？他不信，他不能放棄。

“馨羽，若是我的分量不夠，韻兒，難道韻兒的幸福也不能喚醒你嗎？

她已經(jīng)接受竹風(fēng)了，本來想要給他們賜婚，可韻兒說什么也不愿意。她說，她一定要等到你去北國，你是她姐姐，她一定要你親口答應(yīng)，她才會嫁給竹風(fēng)。你想，若是你還不醒來，她豈不是會一直等下去，竹風(fēng)是沒有問題，他是愿意等韻兒的。可你忍心韻兒的青春一直蹉跎下去，變成老姑娘么？

還有你弟弟塵兒，你忍心讓他，為了你自責(zé)一輩子么？”

香爐里有淡淡的菊花甘味飄來，這是莫馨羽特有的習(xí)慣。與其他貴胄女子不同，她不會在香爐里加牡丹、薔薇或是其他濃郁的富貴香料，而是把曬干的菊花瓣，放在香爐周圍。等香爐變熱后，烘烤出菊花的甘味，這樣整個屋里就會洋溢著淡淡的菊花味道。

莫馨羽說這種味道有清熱提神的功效，可無論如何提神，躺在床榻上的她還是一動不動。歐陽玉卿又說了一些以前他與莫馨羽的過往，有高興的，有難過的，可莫馨羽還是沒能清醒。

晚間，歐陽玉卿出了上頜宮，看著歐陽玉卿離去的背影，上官塵也沒有出聲叫他。這段時間，他與他仿佛達(dá)成了某種協(xié)議，很默契的，歐陽玉卿上午來上頜宮，他就下午來。若他上午在，歐陽玉卿也不會打擾，定會轉(zhuǎn)身下午再來。如今天，歐陽玉卿一整天都在，他也很自覺的避開，等他走了在過來。

屋里有宮女，剛剛給莫馨羽擦拭完身子，還在收拾。上官塵等她們收拾妥當(dāng)后，才打發(fā)她們下去。

坐在床榻邊，看著床榻上的人兒，他心里五味成雜，自己這次的確做錯了，才害得冰兒昏迷。難道她真的要離開了嗎？

“就算醒來，也不會是原來的公主。”賢鏡大師是這樣說的吧！

莫馨羽！

上官冰兒！

上官塵閉眼，嘴角浮動，想要說些什么，卻一直沒能張口。沉默，一直沉默，上官塵看著面前的這張絕世容顏，一直沒有說話。直到月上樹梢，直到殿中的燭火燃盡，上官塵終于下定決心，欺身到莫馨羽的耳邊輕聲說道：

“姐姐，若是你醒過來，塵兒就成全你們。”

今天已緊是第三十八天，莫馨羽整整昏睡了三十八天。賢鏡大師已經(jīng)離開，離開前留下話語，莫馨羽今天即可醒來。

上官塵與歐陽玉卿都很緊張，上官塵在朝堂上數(shù)次走神，幾位大臣啟奏的京中瑣事，沒能引起上官塵的注意，連關(guān)于上官齊三之的事也讓上官塵相當(dāng)不耐煩。

閆明的意思是以安撫為主，同早前送到宛城做質(zhì)子的嫡長子一樣，在京中封個文官閑職，彰顯皇家洪恩。也有人說上官齊不忠不義，叛亂叛國，因給予嚴(yán)懲，兩位兒子都該貶為庶民，子子孫孫終身不得入仕。

上官塵看著底下大臣為了此事爭論不休，心里更是煩悶，握著茶杯的手一拋，茶杯摔得粉碎，驚醒堂下爭論的大臣。

“滿門抄斬！即刻執(zhí)行”上官塵起身離開，留下還未反應(yīng)過來的眾大臣，等到大臣們醒悟過來，齊齊跪地祈求‘皇上三思’之時，上官塵已經(jīng)坐在上頜宮的園子里了。

因為歐陽玉卿在殿里，所以，上官塵沒有進(jìn)去。

“馨羽，你快醒來，好嗎？”歐陽玉卿抓起莫馨羽的一只手，覆在自己臉頰邊上。宮人都在外殿侯著，屋里只有他與莫馨羽，他也不用避嫌。

“馨羽，一定要是你醒來，知道嗎？我相信，你一定不舍得離開我的。我們錯過了這么久，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你甘心這個時候放棄嗎？”

“馨羽，馨羽，馨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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