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離開不久后魅姬就帶著一群鶯鶯燕燕來到了雅閣。
“主子,人我給您帶來了,我在簾子外面守著,有事直接通知我一聲。”要不是白尹察覺到主母下盤有些不穩,叮囑自己要好好保護主母,魅姬可能將人送來直接走了,畢竟沒人喜歡在自己休息放松時有一個人在這里打擾,而且還疑似監視。
魅姬又派人上前在獨孤聆所靠的矮幾上將原來普通的糕點和水果換下來,放上白尹特地吩咐的食物。
“嗯。”
獨孤聆心里明白魅姬留在這里是為了保護自己并不是所謂的變相監視,就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開始吧,拿出你們最拿手的絕技,表現得好的話爺有重賞。”獨孤聆又將身子重新擱到軟榻上,半瞇著眼睛看著下面的表演,將紈绔子弟的驕奢表現的淋漓盡致。
“是。”一群人伏了伏身,該跳的跳,該彈琴的彈琴,行動迅速。
來之前魅姬警告過這些人,今天來的是一個她自己都惹不起的客人,讓她們在表演時手腳干凈點,不要勾勾搭搭,否則后果自負,不過這世上總有一些人喜歡自以為是,去肖想一些自己根本無法得到的東西。
臺下的舞女由于之前魅姬的囑咐剛開始都挺安分的,沒有做出什么舉動,只是后來看著獨孤聆那絕色的容貌,渾身透露的誘惑,又想到他身后的權勢,一個個都慢慢開始變得不安分了。
第一個女子先是在跳舞時“不小心”將肩上的衣服扯動了,香肩半露;緊接著又一個女子腰帶“不小心”松了,衣衫半解;跟著有一個女子“不小心”領口開了,春光無限。原本正正經經的霓裳舞就讓她們跳成了二十一世紀的脫衣舞,還是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模樣。不過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女子做出什么特別出格的事,獨孤聆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看著。
眾女看著獨孤聆依舊瞇著一雙眼睛,卻遲遲沒有任何行動,急了。最先露肩的那個女子大膽地將衣袖上的絲帶拋向獨孤聆的身體。就在這時從簾子后射來一支簪子,將女子的手臂定在一旁的柱子上。
“啊”見此場景其他的女子都驚慌的縮成一團,還有不死心的用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獨孤聆,試圖挑起她的保護欲。只是有一個女子就是那個彈琴的女子琴音都沒有絲毫的波動,依舊彈著她的琴不受外界的影響。
“不知死活。”白尹一進門就看見一個女子想要靠近自家主母,嚇得冷汗都快冒出來了,直接拔了頭上的簪子射向女子的手臂。
“主母,魅姬做事不周還請主母恕罪。”
魅姬沒有想到平時都很聰明的人怎么都這時就犯了錯了,還是這種不可饒恕的。
眾女一聽頓時明白了,這原來是個女人,難怪不受自己的引誘。所有試圖勾引獨孤聆的女子都沒有意識到此時她們離有多么近,只把這當做一件和平常客人鬧事時差不多來看待,畢竟在青州這里妓院也是充滿血腥的,所以她們并沒有在意,只是像往常一樣露出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以便博取同情。
“這與你無關,你可以先退下了,白尹留下,其他人除了那個你看著辦吧。”獨孤聆這一句話就將所有舞女的命運給定死了,而那群舞女并不知道等待她們的是生不如死的下場,以為下去后最多會被魅姬罵一頓。
“琴可以停下來了。你走過來,抬起頭給我看看。”
彈琴的女子放下手中的琴弦,踩著小碎步走到獨孤聆的面前。
“大爺有什么吩咐?”
“名字。”
“奴家弄琴。”
“我指的是你的真名。”
“奴家在進藏鳳閣的那一刻就是弄琴了。”
“你為何會進這里。”
眼前的女子處處都透著一股子傲氣,并不像是會為了生活而把自己賣進藏鳳閣的人,也不像那種小家小戶出來的人。
“年少輕狂,識人不清。”
弄琴在說這話時眼神中沒有恨,平靜的如明鏡一般。
“你想出去嗎?”獨孤聆很欣賞眼前這個女子。在提到自己的過去時能用簡簡單單的八個自來概括,沒有怨也沒有恨,更沒有所謂的愛,夠絕情,她喜歡。
“想。有什么條件?”
“條件就是以后你的命就是我的了,你愿意嗎?”
“愿意。”只要能離開這里有什么不愿意的,在這里虛度年華,茍且偷生還不如放手一搏,跟著眼前的女子出去試試。
“好。白尹弄琴就交給你了,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把她訓練成一個初級殺手。”
“不用,只需半月。”白尹一眼就看出這個女子是有修為的,只是被人用禁止封印了,暫時變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只要解開這個禁制并加以訓練,用不了多少時日就能成為一個出色的殺手。
“好,別讓我失望。”
“是,主母。”白尹說完便帶著弄琴離開了。
看著空無一人的包廂獨孤聆吩咐外面的人給魅姬知會了一聲就離開了。
出了藏鳳閣后獨孤聆并不急著趕回封家,而是一個人慢慢的在街道上百無聊賴的閑逛。旁邊沒有什么人,獨孤聆也不想掩飾將身上的氣息全部釋放出來。一來是因為這段時間實在是太壓抑自己了,在幻海時擔心遇到強大的對手將身上的氣息收斂的干干凈凈,回到青州身邊又跟著封麒,她又不想嚇到他;二來是因為這樣可以避免一些不長眼睛的人來找麻煩。
夜半,青州的大街上連個人影都沒有,偶爾有些鬧事的人看見獨孤聆一身風華都會默默的選擇避開。在青州能混得風生水起的除了有好的修為以外還要有過人的眼力,要不然一不小心得罪了一些大家族的人就會一命嗚呼。獨孤聆一身殺戮與蕭瑟之氣一看就知道是不好惹的,他們怎么會蠢到自己往刀刃上撞呢?
只身一個人來到異世再強大的人也會有些許不適的時候。獨孤聆是一個殺手,天涯漂泊,無親無故,除了曾經在無意中闖入自己生活中的妹子,只是最后自己還是將她害死了,連尸首都沒找到,所以說除了那個人獨孤聆沒有任何牽掛。只是這里給她的感覺太過于生疏,她在內心里其實還是很排斥這里的,離開自己生活了將近二十年的故土,來到一個完全不同于自己以前生活的地方有這種感覺是很正常的,即使是以冷血著稱的獨孤聆也不能例外。
其實獨孤聆在來到這里時想過既然她能來這里那么那個人應該也來這里了吧,畢竟以自己的能力居然連尸首都沒有找到,真的很不正常。所以在見到北弦月的瞬間還以為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結果根本不是,她的眼神太多雜質了,不同于她那雙毫無雜質的杏仁眼。
秋風颯颯,將沫河旁邊的梧桐樹吹得簌簌作響,地上滿是枯黃的落葉,踩上去發出沙沙的響聲,在這個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突兀。
“聆,我給你講個笑話:文科生說:葉的離去是風的追求還是樹的不挽留呢?理科生回答說:脫落酸。聆,你說這笑話冷不冷?”
“切,這有什么好冷的,很正常,只不過兩者看問題的角度不同。文科生從語文浪漫的角度出發,理科生則是從實際出發。”
“拜托你有點浪漫細胞行不行,你怎么比笑話中的理科生還要無趣還要死板,在這樣下去你以后怎么找老公啊,難道你想讓我守著你過一輩子。”
“你要是恨嫁了,現在就嫁吧,我不介意。”
“你不嫁出去我怎么能放心呢?”
……
耳邊浮現出以前和那個單純的小白兔的對話,在相同的季節,在相同的樹下,只是物已非,人亦逝,連睹物思人的物都沒有,這比物似人非還要悲哀。
“沒想到你也有這么感傷的時候。”后面傳來水無垠的聲音。
“與你無關。”
“只是很意外,看似沒有心的你居然也會有悲傷的時候,真的很好奇那個被你惦記的人是誰,現在在哪?”
“死了。滿意了嗎?”
“抱歉,我并非有意。”這一刻獨孤聆在水無垠那雙一直都布滿霧氣的眼中看到了實實在在的歉意。
“你來這干什么,難道就僅僅是為了在這里說這些風涼話嗎?”獨孤聆找了一塊地方坐下來看著閃爍著銀光的河面。
“某個人擔心你,自己又有事脫不開身,只能由我出來找你。”
“現在人看到了,你可以離開了。”
獨孤聆不喜歡和水無垠相處,我說話總是心口不一,讓人聽著就覺得難受。
“我的任務是帶你走,而不是看你在哪。”
水無垠走到獨孤聆的身邊,坐下來,和她一起盯著波光粼粼的水面。
“你今天怎么了,受打擊了,突然間說話這么有人味了。”
“你不是要我拿出誠意來嗎?這就是我的誠意。”
“呵呵,誠意?”
“你真的懂誠意這二字嗎?”獨孤聆看著坐在身邊的絕色男子覺得這個場面有種說不出的熟悉,只是一時想不起來了,不過她翻遍了所有記憶都沒有關于水無垠的片段,甩了甩腦袋將那種感覺拋開了。
“不就是真心相待嗎?”
“誠的左邊是個言,意的下面是個心,語言和心連在一起,就是說要心口合一,而不是像你這樣口蜜腹劍。這一刻你嘴上關心我,而心里卻盼著我快點死,下一刻直接置我于死地。”
水無垠被獨孤聆的話驚到了,不只是因為獨孤聆的解釋太過于震撼了,還是因為獨孤聆正好戳中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你放心,我不會置你于死地,永遠不會。”
“呵呵,到了以后再說以后的話吧,永遠不要許這樣你可能根本實現不了的承諾。”
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碎葉對身邊的人說道:“走吧,回封宅,別讓大哥等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