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聆在剛進藍家后就看見遠處有道詭異的藍光一閃而過,來不及和他們兩人打聲招呼就直接離開了。
跟著藍光的軌跡獨孤聆很快就來到了一處破敗的宅子。
這個宅子位于藍家的最北邊,獨孤聆一路上還碰見過好幾隊巡查的,但是越靠近這里巡查就越少了,可以說這宅子根本就不受藍天翎的重視,除非他是故弄玄虛,聲東擊西。不過不管獨孤聆怎么看這宅子都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唯一的特別就是特別破。
門口長著齊腰深的野草,一扇貌似大門的木板,風一吹就嘩嘩的響,窗戶早就已經被刮得不知道去哪了,四周除了蟲鳴就是風聲,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
這藍天翎在心里到底打著什么注意,這么偏僻的地方連一個簡單的陣法都沒有,卻偏偏有異動。獨孤聆在心里慢慢估摸著藍天翎的想法,想了一圈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縱使獨孤聆在聰明憑借封麒的三言兩語也不可能真正了解到藍天翎的為人,更不用說去揣測他內心的真實想法,所以獨孤聆想不明白也很正常。
管它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拿出一張隱身符和一張飛行符,念了咒語,獨孤聆就走進了眼前這座宅子。
宅子這內部比外面還要陳舊,屋頂上面的瓦片都已經掉光了,只剩下被腐蝕的差不多的空蕩蕩的幾根木頭,四壁上掛滿了蜘蛛網和灰塵都已經看不清墻壁原本的顏色了,地上長滿了雜草,看不出有人涉足的痕跡。
收斂住自己的氣息,獨孤聆小心翼翼的從雜草的上方御風而行,還一邊施展靈力減緩御空而行產生的氣流波動,免得下方的草被吹動,驚動了幕后之人。宅子從外面看不大,但是進去后才發現空間挺大的,或許是由于里面什么家具之類的都沒有,太過于空曠了,給人的視覺造成一種欺騙。
獨孤聆在宅子中四處查看并沒有發現任何機關之類的,她是一路跟著藍光過來的,絕對不會跟丟,更不會看錯,但是那藍光確確實實的就是不見了。要憑空消失,而且還能躲過獨孤聆的感官必須是大乘期以上的修真者,藍家肯定沒有修為這么高的人,要不然就不會只是青州第一大家了,所以這座宅子中一定有玄機。
又在宅子中逛了一圈,獨孤聆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中看見了一道微弱的銀光,撿起來時發現是一根透亮的銀針,把針放在鼻子下面,依稀還殘留著淡淡的血腥味。
“原來如此。”還真是聰明啊,不過落到我獨孤聆的手上你再耍小聰明都是枉然。
這血液中含有樹妖的味道,獨孤聆由于吸收紫蘿之王的精華靈力,稍稍一聞就知道了。在龍騰大陸上要雖然不少,但是樹妖之類的卻很少,一來是植物修煉成要不容易,二則是由于植物懼火,植物每修煉五百年就會經歷一場雷劫,十色紫蘿因為能力太逆天了,所以劫數比其他植物要多得多,而且植物只有修煉千年才能稱得上妖,一旦成妖就有消融期的修為,比其他修煉千年的要厲害好幾個檔次。也就是由于這個原因,植物修煉成妖的很少,要取其血液就更加不容易了,不過獨孤聆剛好在陰差陽錯中吸收了十色紫蘿的內丹,要擁有植物屬性的血液自然是小菜一碟,破這個機關當然不在話下。
獨孤聆用手摸了摸面前這堵和其他地方沒什么差異的墻壁,劃開自己的手心,拿出一把銀針將血液全部抹在上面,又把十色紫蘿金花中的靈力輸入血液中,將針按照九宮布陣的方位用靈力全部打入這堵墻中。
銀針沒入墻面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后就漸漸聽見沙啞的摩擦聲,不大,縱使在這樣安靜的夜晚下不靠近這里根本聽不見,獨孤聆之前一直到跟那道藍光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所以才沒有發現。
隨著機關的開啟一個黑漆漆的入口出現在獨孤聆的面前。
進入洞口后撲面而來的就是冷得讓人發顫的寒氣,不過這個洞很干燥,氣味也很干凈,沒有那種長期不見陽光而產生的濃重的霉味和濕氣。
進入地道后獨孤聆才發現這個地道四壁上沒有其他花哨的夜明珠之類的,而是布滿了玄冰,寒氣四溢。
玄冰雖說比不上冰髓那么珍貴罕見,但是也不是隨處可見的,沒想到這個地道中居然有這么大面積的玄冰,獨孤聆有點好奇,這幕后之人是誰?為什么要花費這么大的人力物力財力去修建這個地道?而且還是在藍家最偏僻的地方,到底有什么目的?
越往里走寒氣就越重,玄冰就越密集,最后整塊墻壁都是有玄冰鑲嵌而成。
在地道的盡頭有一間房子,房子的布局很女性化,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女子的閨房。在層層紗帳中間隱隱約約有一個身穿水藍色長袍的男子抱著一個人,看不清長相僅能從服飾判斷出是一個女子。
“月兒,這次結束后,我就可以和你比翼雙飛了,你一定要堅持住。”男子的聲音很輕很輕,溫柔的都快要滴出水了。
“月兒,以后我帶你一起去幻海看那里的日出。你以前一直鬧想去的,但是我一直沒能帶你去,這次等你好了后我就在那里建一個茅草屋,在門口擺一張桌子,放一個長凳,沏一壺熱茶,和你一起看夕陽在山,一起聽細水長流,一起笑談人間百態,再也不過問這世間的俗世。”
“月兒,只要你醒來,我什么都聽你的,什么都信你的。”
“月兒,以后我什么都聽你的,你說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再也不會像之前那樣丟下你,讓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
“月兒,我的好月兒,求求你,一定要堅持住,求你……”
男子的語調越來越悲傷,越來越卑微,但是那個叫月兒的女子依舊沒有給她任何回復。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從這個男子的話語中獨孤聆就可以明白這個女子的死肯定跟這個男子脫不了關系。
“呵呵,醒來,你做夢吧!你覺得這個女人還有活下去的可能嗎?”獨孤聆是在受不了這個男人那副惺惺作態的模樣了,忍不住開口諷刺道。
“你是誰?我本事就現身,何必這般畏首畏尾。”
“我是誰你還不夠格知道,我只是為那個躺在床上女子感到悲哀。”
“你有什么資格在這里評價我和月兒之間的愛情,你什么都不知道。”
男子一聽到‘那個女子’就開始發狂了,不斷地施展法術,試圖將獨孤聆逼出來。
“愛情?不要玷污這個字眼。你不配。你看看這個女人,她早就死了,卻還要被你把魂魄禁錮在肉體中,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這就是你的愛嗎?”
“她沒死。我的月兒怎么會死呢?你胡說。”
“我是不是胡說你自己清楚。你做過什么你自己也清楚,我沒有資格評判,那你摸摸你的良心,它應該有資格評判吧!”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月兒,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是你不肯解釋的,我真的不知道事情原來是這樣的,我真的不知道……”
男子抱著雙膝,不斷的重復著相同的話。
“女人,這就是你愛著的男人嗎?”獨孤聆指著蹲在地上的男子問向身旁那個透明的身體。
“我錯了,我一開始就不應該愛上這個男人,他根本就不值得。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了,還一口一口的錯了,真是可笑。”
“那你愿意跟我走嗎?”
“你為什么要帶我走?而且你也沒有這個能力帶我走。”北弦月已經被困在這個身體中十年了,今天是她忽然感到束縛自己的力量松動了才得以逃出這句軀體,不過想要真真離開這句軀體根本不可能。眼前這個女子雖然能力詭異,但是要放自己走她的修為還遠遠不夠。
“你應該慶幸你長得像一個人。”獨孤聆看著眼前這張相似的面龐淡淡的說道。
“這里的禁制根本就不是你能沖破的,所以說雖然我的這張面孔讓你又帶我離開的想法,但是卻無法讓你有能力帶我離開。”
“你只需回答想或者不想。”
“想。”
得到答復后,獨孤聆從空間手鐲中拿出之前從血諾那里訛來的冰髓,放在女子的面前。
“這是血巫之王手中的那塊冰髓,你可以把你的靈魂寄居在里面,等找到合適的身體后就可以幫你還魂了。”
“謝謝。”血巫之王曾經擁有的冰髓,這個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會有這種東西,北弦月心里雖有很多疑問,但她還是聰明的沒有開口,有些話多說無益。
“你不用謝我,要謝就謝老天給了你這么一張面孔。”
獨孤聆做事目的性一直都很強,她不會平白無故的花費力氣去做一件沒有任何意義的事,也不會隨便承別人的情。既然這件事的初衷是因為那張肖似故人的臉,那么她就不會去接受這個女子的謝意。
北弦月看了一眼蹲在地上陷入絕望之中的男子,就縱身飛入了冰髓之中,不再留戀。
情子害人,愛字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