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在這兒等吧!”問話太監在前方站著,指著我現在的位置道,陰陽怪氣的聲音讓我忍不住想到囚室中那個變態恐怖的太監,渾身不自覺地瑟縮了下。
“嗯?!蔽覒实攸c了點頭,“公公,請問現在是什么時辰了?”我擔憂之情油然而生,不禁脫口而出。
他陰厲的眸子流轉:“快到午時了!”
望著他的眼神一陣懼怕,不知是何原因對于太監有一種沒來由的恐懼。
“好了,雜家就先走了。你好好待著吧!”他一拂袖,脫塵而去。
“唉,公公……”我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殿內空無一人,寂寥。
午時快到了,怎么辦?我站立在原地不敢走動,只怕驚了圣駕。如今是在皇宮中自然不比家中隨意,我轉眼四顧卻瞧不見一人也聽不見一聲響動,心下焦急萬分。
太后為何召見我卻遲遲不來,難道她是想故意引開我等過了午時再接見我,那時還有何轉圜的余地?
“太后娘娘!”我疾呼呼喝一聲,殿內空曠地回蕩著我的聲音,由強到弱,由清晰到模糊,由希望轉而失望。
怎么辦?我緊緊交握著的雙手早已將白色衣角褶皺。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在殿內瘋了一般地亂竄。只是這里除了我,空無一人。
我猛然朝殿外奔去,一優雅低沉但不失韻味的女聲從殿內響起:“站??!你想去哪里?”我猛然回頭,循聲而去,只見七彩雕花鏤空的屏障后似乎隱約有一人影恍惚。
“誰?”瞬間警覺,盯著前方之人。
“自然是哀家了!”她嘆了一口氣,“你想去哪?”他的語氣聽不出喜怒,只是似有似無的關心。
“太后娘娘?”我簡直不敢相信,如此輕易便見到的太后。
“哀家問你為何在宮門外吟唱悲涼詞曲?”她的嗓音宛若百靈低鳴,暖耀四方。但我始終覺得有些異樣可又說不上來。
“我想見皇上!”我坦率直言。
“見皇上與這彈琴唱曲有什么關系?”太后似乎很疑惑,對我提出質疑。
“因為我要救我爹,前丞相武柏銓?!蔽抑阑蛟S我說出實情便會死無葬身之地但我沒有別的路可選了?!拔业窃┩鞯模€請太后娘娘為我爹做主!”我急忙跪拜在地,磕頭獻禮。
“哦?這么說你就是有齊國第一美人之稱的武傾城?”她似乎對我很感興趣,不問我爹的冤屈反而問我的身份。
“是!”我低低地回了一句,“請太后娘娘明鑒!”
“你可知我朝曾有先例,倘若要為囚犯求情面見天子可是需要受”千瘡百孔“之罪?”她的聲音雖然清晰悅耳可語勢卻越發凌厲。
“知道?!卑凑瘴页煞?,為定罪囚犯求情面見天子需受非人之酷刑,很多伸冤求情之人在未見到皇上之前就已經生死殞命了。
“那你還要這么做嗎?”她的語氣中有絲絲寒氣。
“要!”我早就打算一死與他們同生共死了!
“好!”她大喝一聲,“來人上釘板!”她的聲音清脆,宛若黃鶯出谷,讓人心頭暢快。但是,我突然眉頭一皺。
“你不是太后!”我大喝一聲,猛然驚醒。若算起年紀,太后娘娘可是我的祖輩,怎么可能會有如此年輕甜美的聲音?
這個屏風后面的女人,究竟是誰?有何目的?
“誰說哀家不是?”她的語氣一轉,默不作聲。
“第一,太后母儀天下,怎么會如你這般藏頭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第二,太后身份高貴,怎么會沒有隨身伺候之人;第三,太后貴為一國之母,怎么會對我一普通女子如此了解在意?”我大義凜然,以細節之處定成敗。
“好!說得好!”不想大殿外響起一陣叫好。一雍容華貴的女子姍姍入內,粉黛雙娥,鬢發如云細看之下兩側隱隱有幾絲白發,眉如翠羽,雪乍回色,風韻猶存。
心下一驚,太后!
“參見太后娘娘!”我急忙跪拜在地,“請太后娘娘為我爹做主,我爹真的是冤枉的!”我知道如果再不開門見山只怕是無力回天的。
“參見太后!”屏風后悠然走出一女子,年紀稍大約摸三十歲左右,眉眼微俏。
“起來吧!”太后在此人的攙扶下坐于案上,一臉的正色肅然?!澳蔷桶匆幘剞k吧!來人啊,抬上來!”太后一聲命令,門外候著的侍衛將一張床大厚實的釘板抬至我身前。
只見釘板紙上密密麻麻地釘子,閃著寒光,粗略看去至少也有幾千。釘子尖統統朝上,短的僅兩尺左右,長的有四五尺足以將人穿腸破肚。
“去吧!”太后淡然,一笑置之。
我一愣,她是想置我于死地嗎?“太后,請在此之前下懿旨讓監斬官停止行刑吧!否則只怕我白白丟了性命還不能洗刷冤屈。那樣我會死不瞑目……”我落寞地嘆出一句。
“好!”太后嘴角的笑意斂去,氣勢如虹。
“謝太后!”我跪下在原地給她重重磕了三個響頭,安然地朝著釘板倒去。
緊閉著雙目,暗暗告誡自己,再疼再痛也是值得的!我手心的汗一把接著一把,身體已經慢慢接觸到了無數縷冰涼冷意,心一直在往下沉……
我試著扭動身軀,滾過這刺骨酷刑請求一次洗刷冤屈的機會。滾落的淚無聲的劃過,帶著巨大的勇氣和決心我竟然在幾個翻滾后落到了大殿的理石地面上,一時驚愕!
茫然四顧地瞧著眼前的自己,竟然無一處傷痕,無一抹鮮血?!斑@是?”我不禁訝異于太后的用意,猛然對上她滿帶笑意的眼眸,慈愛安詳?!疤?!”一股暖意涌上心頭,我不解地問道。
“走吧,跟哀家去見皇上!”她親自走至我面前扶起錯愕的我,引領著我去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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