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她么?寒一茹心里冷笑,抬起頭時神色依舊淡然。
而此時的莫嘯天已經惶急,搶著起座跪下解釋,“請皇上恕罪,小女因前幾日生病的緣故,雙手有些隱疾,怕是沒有榮幸再為皇上和娘娘彈奏了。”
眾人一驚,四下紛紛議論。
墨夷蕭云也是一怔,露出些失望之色。她是故意的吧,是不想彈?
“令女真的—”墨夷蕭旌的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似有不悅,不看莫嘯天,望著席上的寒一茹,“莫傾璃,你果真雙手帶有殘障么?”
寒一茹沒有應聲。她的雙手—?再次考慮到這個問題,她已然有些難以平復心底洶涌的心情。就像自己沒有痊愈的傷口,再次被人一點點地當著她的面慢慢撕扯開來。
“皇上,小女的確已經無法彈琴。”莫嘯天以為女兒是第一次見皇上,被他慣有的威嚴嚇到了,立即連連解釋。自從先皇逝世,新皇登基以來,他已經感覺出了新皇對自己權勢有所顧忌。明里暗里地將他的勢力消弱,連兵馬大權也以各種借口,分解給他安插在朝中的心腹。
尤其以這次,動機更為明顯。竟然讓從未上過戰場的傾風,遠赴邊陲平亂。皇上打的主意,他不可能沒有看出來,只是想不到這次選婿之事,竟讓他也有了把柄。他,真的不再是以前少不更事的四皇子了。
“喔?”墨夷蕭旌一聲沉問,目光犀利地盯向寒一茹。仿佛在等她親自開口解釋。
“傾璃的確不能。”寒一茹淡淡一句,讓群臣突然靜默。
“莫傾璃,你好大的膽子,當著皇上的面還敢胡言亂語,本宮方才明明見你還可以舉杯飲酒,怎么這不一會的功夫,你的手就有隱疾了!你當皇上和本宮都是傻子么!難不成,你想抗旨?”婉貴妃暗暗歡喜,借機發揮道。
墨夷蕭旌的臉瞬間陰沉下來,好像馬上就要爆發。
“傾璃姑娘,皇上金口玉言,豈能反悔。你不妨小彈一曲也好。”墨夷蕭云眼見得皇兄龍顏不悅,不禁也有些為她擔心起來。
“傾璃不能。”寒一茹冷冷回絕。
眾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這莫傾璃的膽子的確太大了,竟連安王的面子也不給。
“你當真不彈?”墨夷蕭旌的聲音冷如冰,但嚴肅的神情下卻壓抑了很多不為人知的情緒。
“傾璃不能。”寒一茹面不改色。
“莫傾璃—”墨夷蕭旌的怒火被她成功地點燃。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莫嘯天急忙護住了寒一茹,“璃兒的確不是不想彈,而是不能。皇上,請看。”莫嘯天輕輕地挽起了寒一茹的衣袖,慢慢地解開可纏繞在臂上的繡帕。
於腫不堪的手臂上,兩處尖細的牙印已經結痂,卻仍是觸目驚心。在皓月般的玉手對比下,刺眼無比。
“這是—”墨夷蕭旌面色微驚。
“璃兒前些時日,被毒蛇咬傷雙手。為了防止毒液擴散這雙手,已經廢了。怕是再不可能碰琴了。”莫嘯天說著眼眶里有些濕潤,他本想保全女兒的名譽,不想此事傳揚出去,毀了選婿之事。可——
墨夷蕭旌的神色已經緩和下來,揮手揚了揚袖,“退下吧。”
寒一茹和莫嘯天又坐回了席位。宴會又繼續開始了。
眾臣的目光都有意無意的看向寒一茹,有同情的,有嘲笑的,有惋惜的,有譏諷的,有冷漠的、、寒一茹淡淡地沒有再說一句話,對著莫嘯天投了一個放心的笑容,小心將手帕包好,放下衣袖,默默地繼續獨自拿起筷子,用餐。忽視掉那些無謂的目光,包括對面投來的那憐惜。
宴會進行了一大半后,幾乎所有人都已經將那會的風波忘卻。婉貴妃卻沒有。
“皇上,今日你不是跟臣妾提過要為安王指門婚事么?”月婉輕笑中,看向墨夷蕭云,“安王儀表堂堂,才貌雙全卻連一個妾室都沒有。豈不有些不妥?”
“最近國事繁忙,要不是愛妃提醒,朕都險些忘了這事了。”墨夷蕭旌似乎被月婉一提醒,猛地想起,有些詢問地望向席下的墨夷蕭云,“云,你年紀也不小了,是得考慮一下婚事了。你有沒有心儀之人?說給朕聽聽。當然,除了先前與朕說過的那個。”
不知是不是錯覺,寒一茹敏感地感覺到墨夷蕭旌說到最后時,似乎有意無意地瞥了眼她。希望,是她想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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