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兒怒火揚起,正欲上前與俊俏少年理論,卻被寒一茹一個冷眼止住,“春兒,不許多事。”
她無奈地撫了撫前額,本想在這茶棚好好休息一下身心,可還是有人喜歡打擾她。寒一茹抬眸,冷淡地看著俊俏少年,“請問,這位公子,這桌子是你家的么?”
俊俏少年一愣,雖有些奇怪她為何這么問,卻還是搖搖頭,“不是。”
“那這椅子是你家的嗎?”
“不是。”
“那你我腳下站著的地方,可是你家的?”
“自然也不是。”俊俏少年只覺得他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頗有些得意地看著寒一茹,他真要以為她的腦袋不正常了。
“既然并非你我之地,你喝你的茶,我喝我的茶,我都不介意你們坐在我們對面,你們憑什么要介意我們坐在你們對面?”寒一茹這一反問,頓時將俊俏少年問的一愣。
呃——他目瞪口呆地看著寒一茹。道理是那么說,可他怎么,怎么總覺得哪里不對啊。
春兒看著俊俏少年此刻吃癟的模樣,解氣地笑出了聲。
“就是就是,我家小姐說的沒錯,你我都是客,我們愛坐哪里就坐哪里,就算是坐地上,也是我們自己的事,你們管得著嗎?如今,我們都不嫌你們,你們又憑什么嫌棄我們。真是吃飽了,沒事干,瞎操心!”說完,她還不忘再多奚落俊俏少年一番,朝著他吐了吐舌頭,瞪了一個無視的白眼。
“你!”俊俏少年氣的漲紅了臉,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似要拔劍。
“非瀧!”清朗的音色,溫潤如風低沉地響起。白衣男子輕輕抬了抬手,斯文有禮地放下茶杯。非瀧立刻收劍,默立一旁。
“兩位姑娘,書童無禮,多有冒犯,在下在這里替他道歉。”他拱手一抬。
突然——
“莫傾璃!”客棧外一個熟悉而帶著厭惡的男聲赫然響起。
寒一茹不抬頭,也是認得這聲音的。
“本公子還以為經過上次的事,你已經收斂了。沒想到本公子前腳剛走,你竟又跟來了,看來是我是高估了你的羞恥心!”雙影凌一臉厭惡地皺著眉頭,已經走到了寒一茹的面前。自從赫連浠一出現,他就被眾人忽略了許多,就連眼前這個一直傻傻纏著他的莫傾璃,都對他不冷不問,若不是在這里看見她,他還真要以為她是因為上次中了蛇毒的事,對他有了顧忌。但如今她竟假意失蹤,無緣無故的跑來這里,除了死性不改偷偷跟他而來,他還真想不出其他的原因,而且這個理由似乎也很合適。他那壓在心里的怨氣一直沒地方發泄,眼下寒一茹便不幸地成了他出氣的對象。
“凌公子。”春兒一見到雙影凌,整個人都有些愣住了,下意識地從座上彈起,默立到了寒一茹身后。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有意地看了看寒一茹,心里的疑惑也瞬間解開了。原來小姐還真不是來上香,是為了…。
一時,茶棚突然安靜了下來,幾乎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動作,齊齊將目光向著他們投來。也許眼前這一幕,能他們閑余飯后的談資,為他們無聊的生活,添些意外的樂趣。
俊俏少年此刻也是幸災樂禍地看著寒一茹,他可不是傻子,他怎么也能聽出突然走來的白衣男子話里的意思。相較于此,他旁側戴斗笠的白衣男子倒還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愜意地自顧自的喝著茶,絲毫也沒有在意眼下正在發生的事,就仿佛壓根沒有看見一般。
而事實上與他一樣淡然的,還有一人,那便是正低著頭喝茶的當事人寒一茹。
“怎么不說話了?被本公子說中了,所以無話可說了?”遲遲見寒一茹沒有反應,雙影凌的眉角微動,更為鄙夷厭惡地看著寒一茹,“你以為你心里在盤算什么,本公子會不知道?本公子告訴你,若不是因為雪兒的緣故,多看你一眼本公子都覺得臟了本公子的眼!”
雙影凌說完高傲的別過臉,眼里全是高人一等的孤傲,她這套欲擒故縱的把戲,他怎么會看不出來?笑話。
白色的茶氣繚繞間,一張素顏緩緩抬起,似水的雙眸,冷冷的直視著雙影凌,淡聲道:“凌公子的話,可說完了?”
“什么?”寒一茹的話音一落地,雙影凌驚訝的瞪大了眼,甚至懷疑自己有否聽錯。
面前的寒一茹氣質驚艷,目光倨傲淡漠,一手輕握著茶杯,唇角似乎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那優雅而恬靜地竟令他移不開眼。但也僅是幾秒的失神,反應過來的雙影凌卻更加堅信了他方才心里的想法。
“凌公子,可也看夠了?”紅唇輕啟,輕淡的再不能輕淡的聲音柔柔的再次傳開。只是,那般輕淡的聲音,卻剎時讓全場的人驚住。那般輕淡的聲音,卻有著一股讓人不敢抗拒的威嚴,更有著一股讓人驚顫的魄力。就連站在她身后的春兒都不由的怔了怔。
甚至那正打算看好戲的俊俏少年一口茶也頓時是毫無預警的嗆在了喉間,引得一陣劇咳。
“莫傾璃!”雙影凌定了定神,此刻的臉色已是十分難看,她居然是在厭惡自己?厭惡他說她,看她!雙影凌突然心里有種莫名的躁亂,略帶低沉的吼道:“你不是一直死死的纏著我,一心想要嫁給我么,還在這里裝什么清高?”
寒一茹雙唇輕輕一勾,似有不屑,似有漠然,靜靜的看著雙影凌。見他一襲潔白無瑕的金絲錦袍,腰束一條鑲有碧色玉琉璃的紫金玉帶,頭飾琥珀紅玉冠,一頭如墨的發絲輕揚著,微挑的英眉下一雙如黑曜石般的黑眸,正死死地瞪著她。不由暗暗一笑,這種繡花枕頭,她實在想不出莫傾璃喜歡他哪里?反正她寒一茹,看著都覺得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