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幽暗的庭院,冥夜塵蹙了蹙眉,福王的表現太過鎮定了,難道有什么是自己沒有看到,若是有點話,得小心行事了。
“夜塵……”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附近傳來,冥夜塵劍眉深深一蹙,轉過高大的身子,月光下,端婉合蒼白的臉色越發的透明起來映在他眼里,暗自默然。
“福王妃”平靜的回應了一聲,聽說福王又已經冊封她為側妃了,早就不是什么夫人了。如今他已經分辨不清此刻心中的情緒了,沒有波瀾,平靜如水。
黃葉翻飛的皇城略顯蕭條,脫離了萬紫千紅的春,度過了夏暑的荷香,迎接而來的將是孤寂寒冷的冬。連著如今的朝堂也是寒冷肅殺一片,表面上依舊是一片平靜,那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這日的朝堂上,幾張薄薄的的奏折卻刮來了肅殺的寒風,幾名遠在朝堂的將軍聯名上書,題曰:太子鼓動,舉兵奪位……
整個朝堂一片嘩然…哄鬧之間冥夜塵冷目以待,齊王淡笑觀之,福王低頭輕笑,那溫文儒雅的太子,蒼白的臉上已是一片麻木,眼中更是死寂,略有解脫之意……
太子被軟禁府中,不得出入,更不得探望……
可是誰能相信太子會謀反,那總是優柔寡斷,如謙謙君子般儒雅的男子會有那樣的野心,那有的只有寄情與山水間的豁達,那奏折中的真真假假很多人的心中已經分辨不清了。而那幾位將軍皆是世代忠于朝廷,只聽命于皇帝,如今這般聯名上書,這里面的貓膩還真是……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太子府,冥夜塵的龍虎隊已經重重包圍住了,府內更是燈火通明,太子已經被禁足四日了,府中的人皆是人心惶惶,一路走過都是女眷的哭喊聲,凄楚壓抑。冥夜塵面如冠玉,卻是寒氣四射,讓樂子軒、楚俊在外面留侯,他只身前來……
剛踏進正堂“終于來了,冥王爺”溫潤儒雅的聲音傳來,主位上,太子蕭君翼一襲月白長袍,俊秀的臉上一片淡定之色,月光傾瀉一室,更襯得他蒼白的臉色已如油盡燈枯之態。
“冥王爺的手段真是叫本王佩服,這般的決絕、這般的狠心,將齊王與福王皆算計到其中這般來對付我,呵呵齊王福王斗了這么多年,如今卻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間,真是能人所不能啊”淡淡的笑溢于蒼白的臉上,他坐在主位上是那么的淡然自若,生死對于他來說已經不那么重要了,他冥夜塵想要對付的人,豈有讓其逃掉之理的。
韜光養晦的這么多年,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朝堂風云,在其它幾位皇子掙得頭破血流時,出其不意,玩心計于鼓掌,將他逼上死路。
靜靜的站在夜色中,玉樹臨風,那明明是位翩翩公子,在此刻卻如同地獄修羅,腳下皆是尸山血河,朝廷心機深沉的權臣,玩弄權術于無形,那決絕的手段,那運籌帷幄的心思,是樂于此道,還是生存本能,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殿下過獎了,身在朝堂,若心不狠,如今哪還有臣站在這里這般與殿下相對”冥夜塵依舊深色不變,靜靜的站立在中央,生存在這危機四伏的朝堂,那個不會玩弄權術,這本就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的事,豈容得了良善之輩存在。
“既然到了這境界,我也沒有其他話了,只是想知道王爺這么多年的韜光養晦為的是誰?”雖然自己不樂于權勢之爭,但是并不代表看不清世事,冥王做的這一切皆是為了他背后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得他這般維護,想到這里心里微微竟然有些明了。
“這些不是殿下該關心的事情”冥夜塵冷冷的開口。
“呵呵,其實我也該猜到了,三弟真是好福氣”淡淡的一句話。冥夜塵渾身一震,心底更是一冷,狠色掠過眼,抬頭望去,卻是太子的笑,這件事沒有人會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他本以為已經藏得天衣無縫了,防了誰卻是忘記防太子么?
“殿下真是讓臣驚訝”。
蕭君翼笑了笑并不言語,想起當初自己只是疑惑這冥王這般是站在那邊的,呵呵,齊王取代了他的位子成了老三,世人或許都忘記的他的存在,就算他沒有了皇子的名分又怎樣,可是自己卻沒有忘記,他依舊是父皇的兒子。想著這些年來父皇對齊王和福王的縱容?呵呵,這一切都只是在為他鋪路,真是諷刺。
“既然你和齊王福王聯手,我自是逃不過,這么多年了,也累了,不如我們也來做個交易吧”站起身子,君子如玉,那是置之生死于度外的瀟灑。
冷冷一笑,冥夜塵定定望向他,冰冷的開口“殿下認為你有什么籌碼與臣做交易”?
“呵呵,三弟。你要保的是三弟,在朝堂之上這是一個秘密,沒有公開不是怕有人對他不利,只是這事若齊王,福王知道了,怕首要的就是要至他于死地,縱使有父皇庇佑和你的保護,他也未必逃得過,而你這么多年的心血也將白費”。
“殿下就那么篤定,三皇子在皇陵多年,又極少引人注目,而他的勢力如今也是個迷,齊王和福王想至他與死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臣又有什么可擔心的呢”。
太子聽言臉色不變,只是眉眼之間更顯疲憊,在夜色中如燃盡的蠟燭似期望,似懇請“好,冥王爺,我只求你高抬貴手,放過這太子府中的無辜之人,想必以你的本事,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只要這府中的其他人可保平安,三弟的事情我是不會說出去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揮劍斬無辜之人也不是王爺的作風吧?”
“好,本王答應你”那確實不是他的作風,看著蕭君翼目光幽深。
蕭君翼放心一笑,暗自舒一口氣,眼眸中盡是釋然之色,轉身慢慢走回主位,腳下一帶踉蹌,冥夜塵寧眉,待回過頭時,蕭君翼的月白長袍上已是血色浸染,嘴角血絲連連,臉色發黑,這明顯是中毒之狀。
看著冥夜塵的驚訝緩緩一笑“想必…這才是王爺…想要的最好…結果…吧”說完倒在了主位上,漸漸閉上無神的雙眼……
冥夜塵靜靜的看著倒在上面的人,月色灑下一室清冷。金碧輝煌的正殿中,彌漫著一股死亡與悲哀的氣息,清雅絕倫的身影在地面上被拉出了長長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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