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東陽驚詫也只是一瞬間,很快便面色如常,關了筆記本,躺倒床上,拉起被子,假寐!
霍睿澤感覺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走到病床前生氣的說:“臭小子!你什么時候能好好聽我說話!”瞧瞧,這是一個兒子對爸爸該有的態度嗎!哪有兒子在老子面前這么擺譜的,還擺的這么足!
霍東陽不情愿的睜開眼:“我又怎么了?我這不是好好聽你說話,到夢里見我弟弟妹妹嗎!你還要我怎樣?”
“……”霍睿澤氣的接不上話。而霍東陽則翻個身繼續假寐,當然,這個身翻得不是很順利,弄得自己額頭上滿是汗,但他硬是咬緊牙關,不泄露絲毫痛楚。
霍睿澤沒再說什么,給霍東陽掖好被角,轉身出去了。
霍睿澤走了好一會,霍東陽才睜開眼睛,轉過身,看了眼空蕩蕩的病房,剛剛霍睿澤給自己掖被角時那似有若無的嘆息他聽到了,心里有什么東西壓得他難受,其實他不想這么反骨的,他也不明白為什么他可以和所有人相處的很好,獨獨和自己的父親勢同水火,就連阿德也——阿德!這個狗東西,不知道什么時候躲出去了!
阿德此時正在走廊上向陸云天回報情況,剛剛霍睿澤走的時候詢問了一些霍東陽的近況,他一一說了,其實他都搞不明白這對父子怎么能如此別扭,明明心里都把對方看的無比重要,卻一見面就豎起渾身的刺,恨不得扎對方個鮮血淋漓的。
霍東陽住院的消息就是想封鎖都封鎖不住,加上陸云天也沒想要隱瞞,有些事遮遮掩掩的反而不便行動。
陸老爺子得到消息已經是晚上了,不顧大家的阻撓,硬是來了醫院。老爺子是軍伍出身,一身硬氣,見到坐在病床的霍東陽難掩疼惜,這孩子和他媽一樣都是自己心尖上的,盡管霍東陽真的已經沒什么事了,但是老爺子仍是把陸云天和陸浩洋給一頓痛斥。
一行人出來的時候正好碰到前來的霍睿澤,老爺子看了眼霍睿澤手里的保溫杯,神色復雜。蒼老的面容掩蓋不了眸中的精氣。
“睿澤,這些年你的不易我都看在眼里,聽雨那孩子沒福氣,你也該……但是誰都可以,夏家的孩子不行。”聽著是老生常談的規勸,其實話里話外也清楚的表明了態度。
老爺子這是聽到什么風聲了,最近夏婉瑩時不時的出現在自己面前,哪里來的那么多巧合?別說自己從來就沒有那么一丁點的想法,就是有,如今東陽這樣,老爺子又提點,傻子也知道這里面夏家扮演了什么角色,夏婉瑩更無一點可能。
“爸,不會有任何人!東陽是我的一切!”霍睿澤說的鄭重,眼睛里無一絲勉強與虛假。雖然他和兒子不對盤,見面就是吹胡子瞪眼的吵鬧,但是割不斷的血脈相連,他怎么能容忍兒子受一丁點的委屈!
老爺子嘆息,有放心,也有無奈。睿澤這個孩子是自己一眼相中的,也放心把女兒交到他手上,他沒讓自己失望,只是聽雨這孩子福薄。霍睿澤眼中堅定的不容置疑讓老爺子規勸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陸云天與陸浩澤也感嘆霍睿澤的一片摯情,對這個姐夫更加敬重,這年頭癡情的男人真的鳳毛麟角,姐姐若是有在天之靈應該是欣慰的。
送走陸老爺子他們,霍睿澤輕輕推門進了病房,霍東陽依然在筆記本上十指如飛,不知道在忙活什么。將保溫杯放到桌上,湊近一看,不免吃了一驚,還以為他是無聊在玩游戲打發時間呢,誰知道竟然是在擺弄股票。霍睿澤更加覺得自己對這個兒子知之甚少,太缺乏了解了。下午回去煲湯的時候,他自己也深刻的反省了一下,有道是子不教父之過,東陽眼看著快十六歲了,正是一個男孩向一個男人成長的重要階段,況且這孩子和自己當年一樣,少男穩重,呃,好吧,是早熟,不能讓他們別扭的父子關系給孩子的成長留下陰影,要是禍及下一代,那可真是作孽了。
轉身倒了一碗湯,坐到床邊,舀起一勺,吹涼了,送到兒子嘴邊,“我下午回去燉的,嘗嘗看。”
其實自從霍睿澤進門的那一刻起,霍東陽就無法集中精神放在股市上,眼睛的余光老是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到霍睿澤端著碗坐到自己對面時,霍東陽不自覺的精神緊繃,緊張了起來。此時看著嘴邊的勺子,那湯汁的香味縈繞在鼻間,驅散不去,誘惑著自己的味蕾,只是這形勢有點……兩個大男人這樣也太奇怪了吧!
尷尬的奪過勺子和碗,神情很是不自在,“我又不是沒有手!”這么大了還要人喂,多難為情啊!
盡管這些年和兒子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但是兒子成長中的每一件大事自己都沒落下,看著兒子別扭的神色,忽然有種吾家有子初長成的感慨。
屋子里縈繞著一陣陣香氣,氣氛有點小溫馨。
霍東陽喝完湯后,霍睿澤將碗接過去,轉身去洗干凈,出來后看到兒子還在看著一排排曲線圖忙碌著,便在一邊看公文,下午的時候大舅子說兒子堅持要在醫院呆兩天,他默許了,知道他腦袋里想什么,也縱容。如今東陽雖然才十五歲,但是在他眼里,兒子已經是個小男子漢了,有些事情該放手讓他獨立做決定了。霍睿澤自認為這一點上自己是個比較民主的爸爸。
霍東陽忙完后發現一邊認真看公文的父親,嘴角微翹,他拿出手機,給陸云天打了個電話,連聲音都無比愉悅。這讓一邊的霍睿澤有那么點吃味。
電話講了幾句就掛斷了,一轉頭與父親的目光對視。
“都忙完了?”
“嗯。”
“那早點休息。”
“好。”
霍東陽說著便合上筆記本,交給父親,然后躺倒床上。
“你這次怎么沒有教訓我?”這個問題盤亙在自己腦子里一晚上了,不問明白他怕自己睡覺都不踏實。
“我該教訓的不是你而是傷你的人!”霍睿澤有點氣惱的說,難道這就是阿德整天嚷嚷的代溝問題?還是他們父子一個在南極一個在北極,想法差異如此之大?有兒子讓自己的老爸幫仇人教訓自己的嗎?看來自己和兒子很缺乏溝通啊。唉!他這個做父親的是不是很失敗?
“那你說我該收多少醫藥費比較妥當?”思索良久,才仿佛是想通了什么似的松開眉頭,看著忙完的父親,霍東陽開口詢問。
“你大舅的意思呢?”原來這小子忙碌一天是在從夏氏的股份上下手。
“大舅說20,。”
沉吟片刻,霍睿澤開口說:“目前舊城改造的方案已經開始著手實施了,夏家在B市根深葉茂,現在動手,只怕局勢牽動太廣,我覺得10,合適些”對于夏氏這樣的家族企業來說,10,的股份已經不算少了,以目前來看再多未必是件好事。
“那就10,。”霍東陽爽快的答應。總感覺這一次父親真的開始與先前不同。沒有炮火連天的責罵,沒有以前的獨斷專行開始尊重自己的意見,給自己空間了。
他也沒有想這次的情況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這幾天,夏氏一片低氣壓,夏老爺子親自坐鎮夏氏,公司上下都戰戰兢兢,氣氛異常緊張。底下的員工不知道發生什么事情,但也通過大幅度的高層變動感受到事關重大。
只是夏家所有人都將目標鎖定為陸氏,沒有人知道幕后操縱一切的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但是霍東陽有一件事也想不明白,他明明只收購了夏氏10,的股份,怎么得到的內幕消息說是夏家損失的和自己先前計劃的一樣是20,?大舅是絕對不會出爾反爾的,那這個人究竟是誰?實在想不出結果,最后霍東陽只能認為,老天長眼,夏氏造孽太多,有人和自己一樣,趁機收債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