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下午,朱謙剛進家門,便接到了耿越打來的電話,“竹簽兒,晚上的聚會早點到??!”聲音里帶著濃重的笑意,且帶著一絲惡趣味。
“好?!敝熘t應下,不疑有他,只道是這小子不知又抽什么風呢。
要不是耿越電話里提醒,朱謙還真給忘了今天是聚會的日子。每個月的月初和月末,是他們院里幾個一起長大的發小,雷打不動聚會的日子。
說是聚會,也就是一起吃飯喝酒,再到會所打打麻將,胡天胡地的瞎侃。朱謙人懶,出了聚會,平日里極少跟他們混燈紅酒綠,主要是他不像那幾個,自己開公司做生意,自由。
朱謙到的時候,那幾個都到了,只是有些意外,席間竟坐著一個女子。當他看清她時,心里驀地一怔,然后是波濤洶涌。他強按下心里的驚詫,保持面上的平靜,裝作頭次見面的陌生人,微笑的沖她點頭,走到顧易斌旁邊的空位坐下。
“朱謙,我給你介紹——”淺默微笑著,伸手搭上菩提身后的椅背,“這是菩提?!闭Z氣少了平日的慵懶清淡,多了份兒真摯與溫柔。
朱謙在心里長出一口氣,微笑開口,“菩提你好,我是淺默的發小兒,打小跟他一個院兒。”
菩提望著朱謙的眼,他眼底的驚詫雖掩飾的很好,但還是被她看見了。微微彎唇,沖他淺淡笑笑,“你好?!痹谒M門的那刻,她已經認出。
這時服務員敲門進來點菜,將菜單遞給了主位的淺默。
眾人就見淺默接過服務員手里的菜單,翻開后移到那位叫菩提的女子面前,笑得溫柔似水,“菩提,這里的菜都很地道,你看看喜歡什么?”語氣竟帶著少有的親昵,沒有半分疏離。
朱謙點了根煙,連連深深吸幾口,才覺得緊繃澎湃的心慢慢緩和,他轉頭去看其他幾個,那幾個都笑瞇著眼沖他挑眉,其中的意味……“原來是指這個么?”朱謙無語笑笑,只是給他的沖擊不小啊,他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她,意外太大就成了驚嚇。
在二部,她的代號“暗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是所有特勤成員,情報員,高山仰止的存在,經年不衰。但見過她真面目的卻沒有幾個,除了部里幾個大領導外,就是她的助手,他就是她的助手之一,跟在她身邊有三年多了。
戴誠不動聲色的觀察著菩提,眼中的好奇掩飾的很好。她認真翻看菜單,跟服務員報了幾道菜名,之后微笑將菜單合上遞還給服務員,“我點好了,請其他幾位點吧。”聲音亦如她給人的感覺,靜淡微涼。
耿越用手肘輕戳了下戴誠的胳膊,湊到他耳邊小聲說:“誠子,難得啊,咱們心涼如斯的淺默,也有對一個女子動心的一日。不過這位,瞧著還真不賴——”
戴誠斜眼笑睨他一眼,調侃道:“怎么,你羨慕?”
“哈——”耿越笑得一臉欠扁,“小爺才不羨慕,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那才是少爺的風格?!彼D頭看向淺默,他的視線一直絞在她臉上,看她的眼神亦如表情般“溫柔似水”,且非常專注——耿越不由撇嘴,“今兒,我都快不認識他了,瞧那樣兒吧!”語氣酸溜溜的。
顧易斌聽見,不由笑出了聲,輕蔑的瞄了耿越一眼,刺騰他:“你丫這分明是嫉妒羨慕恨,死鴨子嘴硬,還不承認!”他轉過視線略帶好奇的望向她,她恰巧回轉視線,于是眼神交錯。她沖他微笑頷首,看著他的雙眸靜如秋水,脈脈微涼,帶著一絲淺淡的微笑,只看了他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淺默不知在她耳邊說了什么,她頓時彎了眉眼,那眉梢眼底剎那生動,帶著春上梢頭的清新暖意。
不知怎地,顧易斌竟是下意識的怔愣了一下。他從未見過如她那般的眸,靜淡微涼,深邃如潭,看著讓人不由的心生好感的同時,又生起窺探。他想,“淺默一定也是被這雙與眾不同的眸,吸引了視線,開始喜歡上這個女子的吧!”
席間,朱謙大多沉默,視線小心的瞟向那人和淺默。耿越和戴誠顧易斌多次將話題帶到她身上,都被她微笑一語帶過,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她只是專心吃菜,偶爾端起酒杯微抿一口酒。
可以看得出來,淺默對她體貼的無微不至,不斷為她布菜,倒酒。
朱謙不止一次在心底輕嘆,看得出淺默是動了真情的。卻,淺默——你若是知道了她的工作性質,還會如此溫柔,心無芥蒂地待她嗎?
飯局結束,一眾人出了酒樓大門,淺默看著眾人笑道:“我們先走,你們接著續攤吧,盡情盡興嘍,掛我的帳,都算我的?!备静唤o眾人發表意見的機會,話扔下,牽著菩提上車,油門一踩揚長而去。
顧易斌望著消失在馬路拐角的邁巴赫,眨眨眼,心嘆:“真是夠利索??!”
耿越轉頭看著被留下的幾個,揚手一揮做瀟灑狀,“得嘞,別看了,咱們也轉戰吧,車都看不見影兒了。”
“走吧,吾皇都下令了,哥幾個還不趕緊的,找最貴的地方,可勁兒禍害錢去吧!”戴誠說的那叫個慷慨激昂,換來了好幾把眼刀。
一伙人各自上車,移駕蘭桂坊會所。
VIP包房里。
酒過三巡,戴誠做心痛狀,一手撫著胸口,“淺默那小子真不夠意思,在他身上,哥們兒可算見識到什么事見色忘友了,不容分說地就攜美溜之大吉了,真是。”他一副受不了此人的模樣,語氣帶著憤慨的怨氣兒。
顧易斌笑著搖頭,坐姿優雅兼慵懶,鳳眼中忽閃著迷人風情,“你這是吃醋?”揶揄某人。
“嘿嘿——”耿越邪笑兩聲,笑得很淫啊那個蕩,抬手磨砂著下巴看向戴誠,接了顧少爺揶揄的茬兒:“就是就是,不久前是誰說少爺我羨慕人家的啊?我看最羨慕的是你吧!人淺默好歹還有那么一個人值得去‘見色忘友’你丫呢,純種光棍一條,活了小半輩子了,到如今光顧著風花雪月了,現在還是連正經機會都沒有?!?/p>
顧易斌沒忍住破了優雅氣質,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因為剛喝到嘴里一口酒,差點兒噴出來。
戴誠沒好氣的瞪了挑刺兒的耿某人一眼,又送了顧少爺冷哼一聲,不屑理之,這倆幸災樂禍的玩意兒。
“不過話說回來,我瞅著這菩提不賴,不像圈里的那些個女人,愛慕虛榮,滿心眼子算計。起碼面兒上看不出來,人挺靜淡的,素面朝天穿著也樸素,氣質也沒的說,言談間進退有度,人也從容大氣?!焙鷿D著手里的酒杯,靠著沙發悠然道。
“切!”耿越切他,“今兒你不也才見人家第一面,好似跟人家認識多久,多了解似的。”他就看不得胡濤一副睿智了然的樣子。
胡濤似笑非笑,看著耿越問:“成,那你說說——耿少爺自詡閱女無數了,成天身邊也是環肥燕瘦各有千秋的,有沒有遇見過菩提這樣兒的?!?/p>
耿爺被噎住鳥,唇蠕動兩下,囁嚅著接不上話,抬手將杯里的酒一口悶了,做頹廢無謂狀,“得,說不過你,爺服了還不成?!?/p>
戴顧胡三道目光同時射向耿越,同時鄙視丫的。
耿少視而不見,點根煙悠然吞云吐霧,臉皮早已修煉的厚如城墻。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