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諾這一覺直睡到晚飯時才醒來,嚴格來說她是被屋里飯菜的香氣勾引醒的。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剛爬出被窩,一件毛茸茸的披風落在肩上,阻隔了涼氣。
哇塞,是藍狐皮誒,而且還是生活在北極地區的天藍北極狐的皮毛,極品中的極品。天然的藍灰色,厚厚的狐毛柔軟非常,光看著就感覺暖呼呼的。一雙手撫過順滑的皮毛,臉蛋又忍不住湊上去,原本還沒退卻的嗜睡蟲一下子被喜悅沖散了。
“唉,看來我還不如一張狐貍皮呀。”慕容謹看著她心喜的樣子自然也是高興的,故意酸溜溜的說道。
“這是送我的嗎?”韓諾三歲孩子獻寶一樣將披風捧到慕容謹面前問道,如果在現代憑他的能力這也許不算什么,但在落后的冥然大陸要想得到稀有的天藍北極狐的皮毛不是有財力,物力,人力就可以做到的,必須還要有心才行。韓諾沒有想到,這個男人不僅注意到自己的小需求,而且還為自己默默的做這些,已經動搖的心又沉淪幾分。
韓諾體寒,天生就怕冷,來到這里后由甚,要是以后多了這件披風日子就好過多了。
“自然是了。”慕容謹說著,將披風重風為她披好。雖然韓諾的房間已經夠溫暖了,但仍擔心她會著涼。
“謝謝你,謹!我真是太喜歡了。”說著,輕輕一吻落在他臉頰。披風由三張狐貍皮毛精心縫制而成,但渾然一體,絲毫沒有銜接的瑕疵。如此稀罕之物,得一已是不易,而他卻用三個只為她做一件披風,如此的在乎讓她怎能不心動。身體暖和了,心更暖了。長長的披風把韓諾嚴實的包裹在當中,讓本就古靈驚怪的她更顯一絲狐貍般的狡黠。
慕容謹對她突如其來的輕吻沒有心里準備,身體一僵,隨即泛起一抹輕笑。“喜歡就好,吃飯吧。”
聽到吃飯兩個字,韓諾眼前一亮,馬上蹦到桌邊。來帝都之后,事情沒有已前多,他們反到清閑起來,慕容謹這個名義上的助手兼保鏢平日主要的工作也就是端個飯,聊個天,解個悶,韓諾都有些不適應了。“從明天開始,我們出去走走吧,正好你帶我好好的轉一轉,上次急匆匆的來又急匆匆的走了,再說一個人玩也沒意思。”韓諾說出自己目的的同時,也說出一堆的理由。
“好哇,我也很久沒回來了,很多地方都不一樣了。”離京三年,很多事情早已改變了,而變得最多的就是他自己。
“恩,還是你好。要是飛揚的話,他一定會說:又沒說不陪你去,講一堆廢話。”韓諾說著自顧自的笑起來,一段時間不見,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應該也快回來了吧。
“飛揚不在,你是不是覺得有些無聊?”這一點慕容謹是不會吃醋的,他們倆個在一起開口就會相互抬杠,日子多了不少樂趣。
“一點點吧,不過還好,你也不差啊。”
“我?”慕容謹跟厲飛揚的性格有天壤之別,韓諾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呢?
見慕容謹楞住,韓諾放理筷子問道:“你沒事吧?”只是心中的疑慮越聚越濃。
“沒事啊,我能有什么事啊,到是你呀,手沒事吧。”慕容謹現在最大的事就是沒辦法成為韓諾心中的人,他甚至不豈求唯一。
“沒事沒事,有你送我的披風什么事都沒有。”說著,忍不住又摸了摸。
“好了,一會飯都吃到披風上了。”看著韓諾真心的笑容,他也很欣慰。以前她的笑總是淡淡的,像此刻像孩童一樣的笑顏極難見到,這笑容也無疑更加的光彩耀目,讓他移不開眼。
翌日,清晨。
韓諾難得起得很早,梳洗過后來到客廳,慕容謹已經在等她了。“你怎么啦,不舒服嗎?”韓諾進門時剛好看到他在輕輕揉著額頭,便問道。
“沒事,可能是沒睡好,頭有些暈沉沉的。”慕容謹回以安心的眼神,其實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了,怕韓諾擔心,一直沒說。
“真的沒事,我看看?”韓諾最了解他的脾氣,一向報喜不報憂,也不征得他同意,徑自執起他的手腕。
慕容謹見她如此緊張自己,深感欣慰,也就由著她。
“真的沒什么事。”韓諾小聲嘀咕著,放下他的手腕。
“我都說沒事了,你是不是見我不吃藥心里不痛快。”慕容謹開起玩笑。
“說的對,回頭給你開點補藥,有病治病,沒病強身。”
“嗯,遲早有一天我會練成百毒不侵的。”慕容謹語氣哀怨的說著,認識韓諾以來,他吃過的藥比幾十年吃過的總和都多。
“那不是很好,走啦!”說著韓諾率先出門,她在期待著慕容謹會領她去哪里玩兒。
雖是嚴冬花木凋謝,帝都依舊透著濃厚文化底蘊的靈氣。每一塊磚每一塊瓦,每一條街每一條巷都有自己的故事。
相國寺紅墻碧瓦,莊嚴肅穆。松柏掩映,古剎清幽。朝代興衰更替塑造它百年金身,香火鼎盛,拜佛祈福之人絡繹不絕。
韓諾只信科學,但她尊重宗教信仰。站在百級石階之下抬頭遠望,轉身返回。
“不進去看看?”慕容謹問,平時她可是見山就爬,見園就入,想攔都攔不住。
今天韓諾穿一套藍色長裙,外披著慕容謹送的披風,粉嘟嘟的臉頰不施半點胭粉,清亮的眸子眨呀眨,像一只冰冷而可愛的藍精靈。“不好看,去別處。”這回她可得好好游一游京城,領略一番天子腳下的風采。
“沒進去怎知不好看?”慕容謹自出道江湖以來此刻最輕松,陪韓諾游玩的興致也極為高漲,不管江湖事,不慮官家憂,連劍都不想帶在身邊。
“一樣的寺院,一樣的晨鐘暮鼓,一樣的佛爺菩薩,一樣的光頭和尚,一樣的破布僧衣,一樣的青菜蘿卜,想想都覺得無趣。再說就我這性格萬一犯了什么規什么戒的,他們再擺出個銅人陣啊,羅漢陣啊,你闖的過還是我闖的過。”韓諾曾游歷過中國四大佛教名山,她也卻實不太感興趣。
慕容謹搖頭苦笑,就知道她理由多,不管靠譜不靠譜先擺出來再說。“算我沒問,成嗎。”他只是提些見意,可不想自己被嘮叨死。
這時,不遠處傳來歡鬧聲,有四個人向這邊走來。“這么巧,在此遇見兩位。”慕容謹認得說話之人,正是賀相之子賀煥之,此人品格德正,文采俊佳,深得皇帝的賞識。
慕容謹想以禮參見,韓諾攔住。“地球本就不大,巧合的事挺多,用不著大驚小怪。”對他們,韓諾的臉是千年不變的鏡面,她在微笑著,卻比不笑更冷。
“你是不歡迎我們嘍?”
“天下是你們趙家的,無所謂歡迎不歡迎。”一句話把琪公主將要出口的話堵了回去,不由得氣結。
“果然聞名不如見面。”賀煥之豎起拇指,暗中細細打量著韓諾。
“哇,韓諾,你今天真是太漂亮了,特別是這件披風,穿在你身上不僅顯得英風颯颯,而且還有一種仙風道骨的味道。”雅布的話很真誠,絲毫不做作,更無拍馬屁的味道。
“謝謝,是塵送的,我也這么覺得,喜歡極了。”韓諾有意無意的瞥一眼琪公主,毫無意外的看到她眼中的嫉妒之火。
“哦!魅族的三宮主果然是有心之人吶。不過,換了我,為了大當家這樣的可愛美女,也同樣會這么做。”次仁的話無疑更加刺激了琪公主。
“不要迷戀姐,姐只是個傳說。”韓諾不知道他說這句話是真心還是假意,但一定有目的。次仁的性情再豪爽,他仍就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王子,而且還是十分優秀的王子,所以他做事不會做無用功。
“對了,韓諾,塵!我們正準備去相國寺,要一起走嗎?”雅布見局面有些尷尬,熱情的邀請。
他們明明是相反的方向,但看琪公主的眼神就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抱歉,本人對和尚不感興趣。”他們本就打算要離開。
她這幾句話慕容謹有些擔心,把他們當成調侃對象,稍有不慎就會惹火燒身。有時真覺得她無知而無畏,但也知道‘興風作浪’正是她生活樂趣所在。
“你什么意思,去相國寺是拜神祈福,誰去看那些和尚啦。”琪公主提高嗓門,她長這么大從來都是說一不二,更沒人敢對她不敬。
韓諾若無其事的說:“歸根到底都一樣。”可不,佛祖也是出家的和尚。
奇怪,平時對不喜歡的事物一律無視其存在,怎么遇到皇帝一家韓諾就寸步不讓?時刻準備戰斗一樣。“韓諾,注意自己的態度和措詞。”慕容謹實是好心提醒,俗話都說民不與官斗,他也不想自己得來不易的平靜生活被打破。
韓諾翻個白眼,很明顯這呆瓜沒明白自己的心思是為他著想。“好,從現在開始我保留建議。這和尚廟我不去,幾位請便,拜拜!”韓諾瀟灑的揮揮手向前走去。
“塵,你陪我們進去如何 ?”次仁王子開口請求,咸帝也交代他們多與他多接觸。
見慕容謹在稍做猶豫,賀煥之言道:“相國寺雖香火鼎盛,但必竟偏安一隅,在下陪同王子公主前往實是心中沒底。聞聽塵公子的正義壯舉,佩服之極,若能陪我們走一趟,不勝感激。”
四人當中兩人可算是高手,聽他們語中之意似是故意將自己留下,慕容謹心知肚明,推辭道:“江湖謠傳賀公子不信也罷,幾位武功不在塵之下,就算有意外想必也不會有問題,況且塵有任務在身。”說著欲隨韓諾離開。
“站住!”琪公主喝止他,把大伙都嚇一跳。“今天不陪本宮去相國寺,本宮就讓皇兄拆了風情園,解散星盟,將韓諾趕出宋室,讓她成這喪家之犬。”
雖然不清楚韓諾如今真正的實力有多強,但他清楚一點,宋室若敢與之為敵,必會易主。只不過韓諾太嫌麻煩,不觸碰到她的底線,她便不會放在心上,用她的話講便是:為了這些人浪費時間,不值得。但他也了解琪公主,更了解趙家的人,各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們看不順眼的人就一定會嘴住不放,只到毀掉為止。韓諾也不是好欺負的,他們相遇無疑是最麻煩的,而最倒霉的一定是無辜百姓。留下來穩住這些人,看他們在盤算什么又何妨?
“公主您這是干什么?”雅布同為部落高貴的公主,卻從不做威做福,用權力去壓人。
“公主何必強人所難,塵也是身不由己。”慕容謹慶幸當初的決定實是明智之舉,這要是當了駙馬,骨頭不得被折零碎了。
“那臭丫頭的命就那么值錢?之前的恩怨不算,就沖今日對本宮如此無禮,就可治她大不敬之罪。她既來京城,本宮就讓她知道何為天高地厚,何為得罪本宮的下場。你今天若敢離開,本宮說到做到。”慕容謹不質疑琪公主的話,她手中雖只是有有限的權利,但久居深宮性情乖張,自小耳濡目染,心機深沉強過韓諾許多。
“你就答應吧,韓諾她不會有事的。”雅布說的不錯,韓諾闖的禍多,但腦子反映更快,不會讓自己陷于困境。
已看不到韓諾的身影,故而勉為其難的跟在他們身后。他可以轉身離去無需任何理由,但他不能讓韓諾遭受到任何可能受到的危險,也要盡全力保護她辛苦創下的星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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