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外,往南是南越,往北是西凌,而眼前酒肆則屬于塞上部落。小酒肆不大,但處在這兒往來官道之旁,生意很紅火,此刻正有一支塞上的隊伍在此地休息,他們包下了整個酒肆。
健碩的馬匹,華麗的四轅馬車,結實的漢子。人人都脅挎彎刀,背背弓箭,虎目圓瞪,精神抖擻。這似不是只商旅,他們身上散發著一種王權的霸氣。
“沒想到塞上景色也別有一番情調。”艾萌在馬上感慨。
“當然 ,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特點,不走出去就永遠不知道世界有多大。”厲飛揚語氣中帶著幾分驕傲。
“怪不得你愿意到處游蕩。”
“什么游蕩,又不是鬼魂!若是你愿意,我不介意帶你走遍天涯海角。”厲飛揚臉上的笑容還是似正非邪,猜不透是認真還是玩笑。
“諾姐知道我們偷跑到關外玩,她一定會氣的瘋掉。”艾萌摧馬向前,臉上一抹紅云升起。
兩人揚鞭越馬,經過酒肆,一路奔關門而去。
已到深秋,天地間金黃色占上主角,穿行在山林中少幾分情趣,多幾分喜悅。馬蹄揚起的塵土掛在展新衣服上,一會工夫就成了土地公的隨從。
奇峰相對而出,百轉千回的官道在谷中蜿蜒,抬頭仰望碧空只剩下一線。若在初春或盛夏這兒的景色定是迷人極了,即便現在奇石怪木也忍不住叫人駐足。
兩匹馬正在路上并肩緩行,艾萌好像是受到韓諾的傳染,此刻又在跟厲飛揚較量口才。“這么險峻的地形山賊常出沒,咱們快點趕到前面的鎮上休息。”
厲飛揚毫不在意,干脆放開馬韁繩仰在馬背上,笑道:“山賊!武林第一大美女在此說不定真會來。”
“有也是被你狼吼鬼叫招來的。”
“不曉得哪家山大王閑命長會來打我的主意?有我在不用怕。”厲飛揚自信滿滿的說道。
“想英雄救美,沒門。”艾萌晃晃手中飛雨劍,這把劍上也曾留下許多惡人的血。
厲飛揚把劍壓下去。“女孩子溫柔點惹人愛,不要什么都學韓諾。”大概喜歡柔情似水女人的男人相對會多些。
“誰稀罕,做女人就要像諾姐那樣,瀟瀟灑灑只為自己精彩的活著。”艾萌白皙的俏臉上洋溢著自豪。
“她那個怪胎有什么好,愛搶風頭愛呈能。”說起韓諾心中滿是牽掛,嘴上卻不如此說。
“怎么,傷自尊啦?那叫王者風范。”朝他扮個鬼臉,得意的晃著脖子。
“她就是慢性毒藥,一旦染上就沒有解藥。”厲飛揚若有所思, 他的指責充滿溺愛,或許一時連他自己都沒察覺。
“那我寧可毒死,而且我確定你中毒比我深。”說完,狠狠在他寶馬屁股上抽一鞭,寶馬疼痛難當,揚蹄飛馳,厲飛揚促不急防差點跌落馬上。匆忙間,翻身而起抱住馬脖子任馬狂奔,艾萌見到他瞬間蒼白的臉色笑得直不起腰。
兩匹馬前后飛馳,身后留下一路笑聲,一路驚叫。突然,不遠處傳過來震天撕殺之聲。
“還真有強盜,可惜目標不是你。”厲飛揚嘴上開著玩笑,卻在認真觀察形勢。
一群武功極高的蒙面人正在圍攻一支塞上軍隊,一般軍隊遇到這等高手的圍攻早已潰不成軍,但現在他們雖占不到上風卻攻防有序。
“看來他們的首領武功不弱。”混戰人群中有三個英勇非常,其中一個還是個女子。
“要出手嗎?”艾萌問道,她向來不會多管閑事,這必定還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當然。”于是,兩人甩蹬離馬,各拉兵器輕掠而起加入戰團。厲飛揚清楚,塞上軍兵再強也不可能敵過數十名受過嚴格訓練高手的進攻,失敗只是時間問題。一路之上,兩人游山玩水曾三次巧遇這只隊伍,他們來到宋室之后才換上軍裝。他們軍紀嚴明一路行來不擾民,如此這般,縱是官家之人厲飛揚也要幫一把。
兩人加入戰團,立刻牽制住十幾名高手,戰勢漸漸扭轉。艾萌的飛雨劍已多時未出過鞘,異常活躍,指東打西,指南打北,劍光閃閃飛灑漫天花雨。怪如鬼魅,快似閃電,劍尖過處留下淡淡茉莉清香。
厲飛揚震臂揚鞭有如神助,鞭鋒過處橫掃千軍,穿梭隊伍之中敵人明顯少了些,不夠打。鞭雖非利刃,但厲飛揚鞭下從不留活口,自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死在他的鞭下。
一陣撕殺,蒙面殺手被如數誅殺,幾個重傷的頭目趁混亂狼狽逃躥,能否活命也只能聽天由命。“多謝兩位恩公救命之恩,請教恩公大名。”說話之人一表人才,眉宇間帶著高貴,但不失豪情。
“恃強凌弱,丟武林人的臉。”厲飛揚的意思是因為我看不過去,并不是有意要救他們,只是順便而已。
“你們身份尊貴卻遭人暗殺,不會到此為止,一路上小心。”艾萌好心提醒。
“請恩公留下姓名 ,我兄妹二人來日方可報答。”
“不必!”
“這只飛鏢你們拿著,若是一般盜匪都會給它面子。”艾萌把慕容謹昔日送給她防身的飛鏢轉送給他們。
一聲呼哨,兩人飛身上馬消失在峽谷盡頭。
小魔女,我答應你的都做到了,你什么時候兌現自己的承諾,我會等著你,哪怕是等到生命的盡頭,無論幾世輪回,都等你。蕭林登上醫院頂樓,他的身后跟著幾名年輕的女護士。蕭林斜眼瞪著她們,好像狼群首領對私自入侵者的警告。許久,他轉過頭望著星空,仿佛與之相融,任何人都無法走進他的世界,每天夜里他只能數著星星入睡。他們相約好,她會回來的……
突然,鵝毛大雪揚揚灑灑,強勁的北風吹得他身體在風中搖晃。“不要,危險,快回去。”
大叫著,韓諾猛然坐起身,擦了擦額頭滲出的汗,原來又是一場夢。已經記不清是多少次夢到他,消瘦孤單的背影叫她常常痛醒,再難成眠。他,既然還活著,還好嗎?
“又夢見蕭林?”慕容謹早就收拾好東西等她起床繼續趕路,聽她叫喊推門沖進來。
“嗯 ,早啊。”韓諾毫不掩飾臉上清晰可見的淚痕。
“還早?太陽就要下山了。”慕容謹把衣架上的衣服扔到她床上,轉身走到外屋,看到她為他而流的淚心中一陣糾結。
“你會兌現自己的承諾對不對?”韓諾穿好脫衣服跑出來,拉著他的手可憐巴巴的問。
慕容謹摸摸她腦袋。“你怎么啦,這可不是你的風格。”
“我夢到蕭林,他好辛苦好可憐,我要回家,你會幫我對不對?”韓諾仿佛是一只可憐的小狗在乞求主人許自己一根骨頭的承諾。
“你走了,我怎么辦?”你的心里難道就只有一個蕭林,沒有我嗎?
“嗯?我……”
“我當然會幫你。”只要是你想做的,都會幫你。不過,你一天沒走,機會都存在,一定要讓你為我留下來,慕容謹在心中美好的向往著。
“就知道你會的,去吃早飯然后出發,GO!GO!”韓諾如喜極的小燕子飛奔出門而去,慕容謹不得不再次感嘆她的喜怒哀樂表情轉換已練得爐火純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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