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茶閣,三樓錯繡閣內。
珠簾繡幕,畫棟雕檐,說不盡那光搖朱戶金鋪地,雪照瓊窗玉作宮.更見仙花馥郁,異草芬芳,真好個所在.
輕掀茶蓋,裊裊茶香隨之飄渺而出,溢滿整間樓閣。
“這茶好香,可未曾飲過。”驚奇的望著手中清茶,柳霧較好的臉頰上閃現疑惑。
“此茗清香滑熟,自是異于他者,聽能返童振枯,扶人壽也。余游金陵,見宗僧中孚示余數十片,拳然重疊,其狀如掌,號為仙人掌茶。”一旁,鄭承志隨即接著,嗓音低沉惑人。
說起來這鄭承志自從幾日前便對自己的態度一再改善,現在更是會與自己一搭一回說起話來了。
可這前幾日的少年小廝颯婼卻是接連好幾日不見了,這也讓柳霧心下疑惑不少,不知道哪個請求在現在是否可以提出口了?
“嗯,果真好茶。”輕抿杯中茶,柳霧的嘴角隨即揚起一抹微笑。“哪個叫做颯婼的小廝呢?最近不擇么見到他跟前跟后的?”
“他前幾日就去四王爺府跟差了,倒也來不及通知郡主。不知,郡主找他可有事情?”指尖沿著杯沿輕起舞,上好的越窯青瓷極品,觸感柔滑,色彩清透。想起那人離去前晚的話,鄭承志的臉色卻不禁白了幾分。
“無事無事,就是他不在了,少了一個可以說話的人。”柳霧急忙擺手否認,心想這下到底該不該邀請鄭承志去往那金桂佳節?這下,連個給主意的家伙都沒有。
“郡主,請饒恕在下大膽!在下想去往那金桂佳節,自知身份卑微無法進入宮殿,請望郡主能帶著自己進去!”雙膝跪地,鄭承志打算拼死一搏。寧愿以一命換一命,也斷不能娶柳霧為妻,害人害己。
“哎哎,鄭公子這是何話?”連忙扶起跪在地上的鄭承志,柳霧暗自偷笑。雖然不知道鄭承志這般非去金桂佳節是為何,可正和自己的心意不是嗎?“我們之間是何關系,我自然會帶你去的嘍!”
“謝郡主!”感知自己像是在利用柳霧,鄭承志話語間不禁更是輕柔友好,畢竟幾日相處下來,早就將不矯揉造作的柳霧當成自己的親妹妹一般。可那知這廂,柳霧早已經為鄭承志擺下了局中局。
就這樣,心思各異的兩人都靜待金桂佳節的到來。
與此同時。
這邊,四王爺府:
“王爺,你叫我來到底干啥?”這幾日,在房間里吃了睡,睡了吃,都快被養成豬的颯婼終于忍不出了。在四下打聽到四王爺西獨此時正在房內吃飯,便不管不顧的直直沖到了西獨面前。
“則么,府上招待不好?”推開眼前礙眼的禮品,西獨好笑的看著睜大眼瞪著他的颯婼。
“不是,實在是太好。好到小的開始不安了,王爺啊!你說你要是同情我是個窮人養不起自己,那是萬萬不用的,不管則么樣小的也是在曉茶閣當差,混口飯還是可以的。要是王爺找小的來是有事的話,為何到今日也不吩咐一聲?這實在是讓小的受寵不安啊!”一口氣說完,看在那滿桌的酒菜和桌邊堆積如山的禮品。颯婼不自覺的咽了口水,心想這王府不是要辦喜事了吧?聽別人說王爺已經有一個王妃,兩個側妃,三十六房小妾,難道還不夠?還要娶妾?這也太驚悚了吧。
“呵呵,你們先下去吧!”揮手,西獨將一幫下人叫了出去。
“王爺?”看著四下眾人紛紛走出房內,颯婼疑惑的看著西獨。
“颯婼,裝了那么多天,竟連真實性別都不敢告知本王?”西獨起身行至颯婼身前,伸手便將颯婼用來挽發的米黃發帶抽了下來。
如瀑布黑發隨即瀉下,颯婼不可置信的看著西獨。只是一會兒工夫,原本驚訝的眼神變成了冰冷如蛇射向西獨。
“四王爺,你到底是何用意?”
指間的是發帶的絲滑觸感,像是一股凌空而流過的水帶,穿過空間。
“逍遙派少主颯婼!究竟是什么讓你變得如此懈怠?以真實姓名示人,到底說你是大智若愚呢,還是被繁華帝京迷了眼呢?”眨了眨眼,西獨磁性的嗓音,曖昧惑人,內容卻直教颯婼渾身如墮落寒窟。“不過你這般的‘信任’本王,到真是讓本王受寵若驚,萬萬不敢擅下定斷呢。可誰又會想到那樣一個妙人兒,會是殺人不眨眼的逍遙派少主呢?”
話中帶刺,颯婼盯著西獨半響無語。
下一刻破空而去的手還未來得及插入那人的衣裳,雙腿的劇痛席卷而來,成爪鋒利的指尖也柔軟下來。
果真是帝都繁華的生活讓自己懈怠了呢,竟忘記了自己的四肢大抵都廢了……
反手擒住颯婼,西獨震驚的瞪大了雙眼,直是喃喃道:“你的武功……”
也怪不得西獨的震驚,畢竟世人皆知,要成為逍遙派少主的必須是‘文武雙修’。逍遙派不留無用之人,是極為弱肉強食的地方,每年收集的孤兒巨多,可往往到最后也只有那么一兩個,只要細想,當然知道這是為何。
雖然派內分屬兩撥,但逍遙派中乃由不成規矩的條文。要成為逍遙派的少主,必須殺盡每個敢挑戰的人。
獨一無二,智謀超絕,腳踏白骨,嗜血劍刃。
適者生存,獨尊為首。
這樣才能繼承逍遙派少主之位的過程,讓西獨咋么不震驚,這颯婼竟是個毫無武功的廢物……
不對!
瞇起眼,西獨細細把上了颯婼的命脈。雖然毫無攻擊之力,但是這強厚的內力,騙不了人。
“你是被人廢了四肢?”挑眉,西獨的語氣有些不確定。
“不是,是我咎由自取。”明白此時局勢的颯婼并不多做掙扎,淡漠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哀樂。
是啊,究竟是自己咎由自取。六年前,為那人自斷雙臂;六年后,竟也是為了那人廢了雙腿。
天做孽尚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可還會別的?”皺眉,西獨放開一直擒著颯婼的手。
“銀針暗器等,皆會。”收回手,颯婼一邊細細揉著手腕,一邊聲音清淡的回道。
“三日后的金桂佳節,替我殺了禮部侍郎鄭雄,便留下你的命。”不再廢話,西獨直接挑明了意圖。
轉身,西獨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加上一句:“若是不然,連那秦昀辰的命,本王也一并收下了。”
怔愣在原地,頃刻間,颯婼便做出了決定。
緩緩俯下身,颯婼輕聲細語道:“王爺便等著金桂佳節的好消息吧。”
眉目間的溫和,恰似一株幽蓮,美得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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