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皺成川字的眉頭下面陰翳犀利的眼神死死攝住莫逸細膩如羊脂玉般的俊逸臉龐和純凈如清泉般的秋水瞳眸，他眉頭愈發皺起，一身天子威儀盡數外放，迫人氣勢撲面而來，令沉靜坦然的莫逸心神一滯，可如玉般瑩白的面色絲毫未變，磊落坦蕩。

“朕聞，莫卿與文大人頗具師生之誼，往來密切。私結朋黨！該當何罪！”低沉的嗓音徐徐在大殿內蕩開，前面一句還算柔和，可說到“私結朋黨！該當何罪”時聲音陡然升高，其中蘊含深沉威壓。

莫逸慌忙俯身，心思陡轉心下暗忖，大華現今分為兩派，太子及晉王，朝堂之上成分庭抗禮之勢，這也是皇帝素來推行制衡之術的后果所致。今春主考是文修，所有進士幾乎全部為文修門下，是以自己拜見文修并無不妥。可皇帝卻以此為理由責問，莫非&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她忙恭敬回道：“臣雖曾拜會文大人，可臣更是天子門生。臣自當竭盡所能，報效陛下！”她以額觸地，聲音鏗然，忠誠之心盡顯。既然皇帝要讓她做孤臣，她必然會如他所愿。

皇帝面色稍緩，可鷹隼般的目光依舊冰冷，他死死看著恭謹赤忱的莫逸，心中仍半信半疑。他端起手邊半溫的茶水茶水淺淺啜飲一口，眼風冷冷瞥向一旁侍候的大太監張華，帶著薄怒道：“怎是涼的？！”

張華慌忙收回盯著莫逸的眼神，忙令小太監換茶，請罪道：“奴才該死！”又瞪了伺候茶水的小太監一眼，小太監換上新茶，垂首恭謹的站立一邊。

大殿內沉郁的氣氛因一盞涼茶稍稍緩和，莫逸只覺兩膝酸痛，卻仍舊面色淡然跪在冷硬的地面上。

“平身吧。”良久，皇帝才沉聲道。

莫逸恭謹起身站立一邊，不想皇帝竟換了一副和悅神色令她講解經史，真真是天威難測。莫逸莫敢不從，清越柔和的嗓音從大殿徐徐傳出。

十一月初，吐渾部派世子為使來帝都朝貢，皇帝重新啟用齊徹協管禮部準備招待事宜。一時間朝中風向轉變，太子派頻頻被打壓，而齊徹有水漲船高之勢，這并非齊徹所愿。

大華帝為了顯示天朝氣度令六品以上官員攜家眷進宮飲宴，大華宮德政殿內衣香鬢影，一派繁華。

此時大殿內按文武官員排好座位，官員座位之后便是各家內眷座位。莫逸一襲水藍色錦袍，一掌寬的同色腰帶扎在窄細腰間，只掛了一枚水色瑩潤的玉佩。柔順如錦緞般的烏發用一根碧玉簪別于頭頂，愈發端方如玉，通身清貴溫雅。

她端坐在的座位上，面色溫和，眸含淺笑，不時與進殿的大臣們打招呼。逐漸大殿內人滿為患，此時突然聽到小太監尖細的通稟聲。

“兵部尚書林大人到！”

莫逸眼神一凜扭頭看向門口，見一位四十多歲的微胖男子一臉和悅進入大殿，身后跟著一位體態頗豐的夫人，夫人身后是兩個十六七歲的少女，一個一臉嬌蠻滿面驕矜，一個眉清目秀，一臉拘謹。

她寬大衣袖下的雙手緊緊相捏，眼中劃過濃烈殺意，見林元輝向殿內走來忙垂眸掩飾。

林元輝從小小的正七品兵科給事中一路晉升為正二品兵部尚書，其大女兒又是太子側妃，如今圣寵隆重大權在握，可謂風頭無兩。但他為人隨和，從來都是和事老的模樣，在朝中人緣不錯。可誰又知道他有向皇帝奏秘折的權利，更有多少官員被他參下馬。

殿內早到的大臣們皆是品階稍低的，紛紛起身向林元輝行禮。莫逸自然也隨眾人起身。林元輝一路平易近人的與眾人寒暄著向殿內走來，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一旁溫和淺笑的莫逸。他哈哈一笑走到躬身施禮的莫逸面前親自攙扶，道：“莫大人年少有為，后生可畏啊。”

莫逸忙謙遜一笑，道：“大人過獎。”

林元輝微微點頭掠過她向座位走去，跟在他身后的傲慢少女卻斜斜瞥著莫逸不屑一哼。莫逸扭頭看去，見她滿頭珠翠，粉黛薄施，長得倒是清秀可人，只不過那太過凌厲的眼眸生生將溫婉化作刁蠻，讓人不喜。

顯然她極不喜歡莫逸，莫逸無奈一唏，不知自己何處招惹了她。

“晉王殿下駕到！吐渾部世子到！”

殿內眾人還未落座便聽到通稟聲，便又紛紛起身迎接齊徹，莫逸緩緩起身躬身站立，待齊徹進殿后，眾人紛紛行禮。齊徹俊顏含笑，溫和的很，頻頻向眾人回禮。他見莫逸躬身站于人后，不覺揚眉看去。

莫逸覺察到他懾人的視線，抬頭淺笑著望過去，齊徹眸光愉悅向她一笑，莫逸閃了目光避開，卻見齊徹身邊站著一位身材挺拔的男子，劍眉朗目，他似覺到莫逸的視線，便回頭看過去，竟對莫逸咧唇一笑，露出白亮晃眼的牙齒，頗有幾分陽光的意味。

莫逸覺得詫異，這位吐渾部的世子竟不像傳言間那么粗野無禮。

待齊徹等人落座后，不少大臣過去敬酒，在齊徹身邊形成一個圈子。莫逸向齊徹冷冷瞥了一眼，心中思量著皇帝的用意。皇帝明明不喜歡齊徹，卻將他推到這樣一個高度。她嘲弄一笑，齊徹，可小心些，別摔死。

“莫郎，笑什么？可是喜事近？”正在她笑意璀然之時，耳邊傳來一個文雅的聲音，生生讓她的笑僵在臉上。周圍的人也紛紛看過來，眼中難掩嘲諷或可惜之色。

莫逸抬頭看向負手而立，居高臨下看過來的齊鳳卿。他一臉譏誚之意，似不屑遮掩，令莫逸氣悶。

她緩緩起身，優雅一禮道：“齊大人有禮，像齊大人這般年歲尚未娶妻，莫逸怎會著急。”眾人聞聽齊齊變色。

莫逸這些日子特意調查了齊鳳卿，齊鳳卿為長治二十二年的探花郎，因其姿貌難尋頗受長公主傾慕。皇帝曾經賜婚，卻被齊鳳卿婉拒，惹得皇帝震怒，差點兒掉頭，還是長公主在承明殿跪了一夜為齊鳳卿求情，才免遭于難。他一直獨身至今，而長公主居然一直未嫁，傳言是等著齊鳳卿回心轉意。此事無疑成了皇家禁忌。

齊鳳卿光風霽月的面容陡然沉下，冰冷的目光慢慢在莫逸臉上游走，最后他嗤笑道：“沒想到鳳卿如此受莫郎敬慕，幸甚！幸甚！”說完拂袖而去，在宮人的引領下坐下。

戌時正，皇帝皇后及太子駕到，夜宴開始。席間觥籌交錯，舞姬羽衣輕揚，自然也少不了歌功頌德之言。

莫逸默默坐于席尾，覺得有一道冰冷的視線射過來，便循跡望去，卻是一個身著緋紅衣裙的女子怒目而視。見她望過來，更是狠狠瞪了莫逸一眼。正是林元輝之女林珠兒。

莫逸不明所以，不知自己何處惹了她。

大華帝手一抬，歌舞停止，舞姬徐徐退下。大華帝朗笑幾聲，滄桑的眉宇間深深的折痕也淺了幾分。

“眾卿！”大華帝聲音朗朗道：“此杯朕敬吐渾部王世子，為慶祝吐渾部重回我天朝版圖，干！”在大華帝的帶領下眾人一飲而盡。

大華帝略顯渾濁的目光掃過眾人，在齊徹的面上停住，眸底光芒乍現便重又恢復，開口道：“此杯，朕敬晉王，若無晉王率兵打退瓦剌，又怎能助吐渾部脫離瓦剌壓制。干！”群臣應和之聲響徹大殿。

齊徹眉頭急不可見的微蹙，便滿臉忠誠感激，道：“打退瓦剌全賴我皇洪福齊天，兒臣不敢居功。”

大華帝的目光掃過坐在齊徹下首的王世子完顏鳴，笑道：“晉王不必自謙。”一時間眾人恭賀之聲不絕于耳。

莫逸食指摩挲著酒觴，目光一直注視著皇帝與晉王，臉上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此時林珠兒慢慢起身，凌厲的目光瞪了莫逸一眼，高傲的一仰頭，便邁步出了坐席，向皇帝和皇后跪拜道：“臣女林珠兒拜見陛下，拜見皇后娘娘，臣女今日特備了一首琴曲助興，祝陛下萬壽無疆！娘娘青春永駐！祝我大華八方來朝！”

皇帝聞言哈哈大笑道：“你可是兵部尚書林元輝之女？”

齊徹看著一臉歡愉的大華帝，握著酒觴的指骨因為用力變得發白。

“正是臣女。”女子俯身道。

“平身！”

林珠兒盈盈站起，接過宮女遞來的古琴，坐在桌案后錚錚彈起，大殿內一片肅靜，均看著林珠兒彈琴吟唱。清脆婉轉如同黃鶯的嗓音配著柔美曲調，女子妙目含情看向晉王齊徹。沒想到她竟然彈了一手好琴。

莫逸一時恍然，想必是林元輝之女林珠兒暗戀齊徹，而自己與齊徹最近流言頻出，才令她如此記恨自己。她無奈一嘆，真是不必要的麻煩。她又看向低頭飲酒的齊徹，恍若未曾聽出林珠兒曲中的暗含情意，真是不解風情。

一曲終了，林珠兒婷婷拜謝，故作溫婉柔弱之態，與方才瞪視莫逸恍若兩人。

皇帝大聲贊了幾聲好，林珠兒心頭暗喜，瞥向垂眸飲酒的齊徹，見他一眼都不曾看自己不禁心頭氣惱，她向皇帝行禮道：“臣女聞莫大人精通六藝，尤擅琴舞，今日有貴客來朝，何不請大人歌舞一曲，也讓臣女等見識一番，莫大人美名必然名揚四海。”

莫逸聞言冷冷看去，見她挑釁一笑，不禁微瞇眼眸。自己并非低賤伶人，更不是要待選為妃的女子，今日場合若是隨意表演豈不丟了臉面，若是皇帝開口又不敢違命，她瞟向林珠兒的目光愈發冷沉。

第十六章踏歌以作君子舞　　

皇帝抬眼望向漠然飲酒的莫逸，口中笑道：“朕還不曾看過莫卿之舞，想必定然不俗。莫卿何不舞來。”

他如此一說莫逸神情一怔，正送入口中的酒也停滯在唇邊。自己堂堂翰林，居然要當眾作舞嘩眾取寵，日后該如何在朝堂立足。

正在她猶豫不定之時，齊徹站起身，一襲暗紫華服尊貴不凡，手執酒觴敬向大華帝，道：“兒臣敬陛下！祝陛下龍體康健！”

皇帝狹長的鳳眸中劃過一絲不虞，臉上依舊和悅，卻將酒觴放置案上，看著他道：“朕比不得你們年輕人，喝多了會頭痛。”

齊徹本來微笑的臉上神情一滯，垂眸道：“陛下龍體要緊，兒臣知錯。”說完飲下酒液，卻不知為何本來醇厚甜美的陳年韶華醉竟然不再香甜，直至漲得他心中沉郁難忍，眼前浮現出一個臉上沾滿血污，渾身抽搐的女子。

他用力壓下滿腔恨意和少女的模樣，揚起俊臉，一臉歡愉道：“陛下，兒臣聞上古君子放舟爾歌，踏歌而舞，肆意風流，是為君子。今，陛下命莫大人作舞，臣等莫不期盼，莫大人素有大華之碧之稱，今日之舞必然亦如上古君子一般。”

他如此一說無疑是為莫逸解圍，莫逸心頭一松，卻不曾向他投去目光，只是淺笑起身向大華帝躬身行禮。

林珠兒本來就是為難莫逸，想令她名譽受損，得個佞幸之流的名聲，現在見自己愛慕的齊徹竟然幫莫逸解圍，她豈能不惱。只是不敢多言，站在一旁一臉氣怒，死死攥著袖口。

莫逸灑然一笑，撩袍出列，躬身一禮道：“既如此，微臣獻丑了。”

她大步而出，寬大衣袖隨風而擺，腰間玉佩溢滿流光，眸光若水，紅唇含笑，正如風骨高潔的君子自上古而來。

早有宮女拿了一雙彩繪著花紋的木屐恭恭敬敬為莫逸換上，莫逸眼風掃過大殿，在一臉傲氣的林珠兒面上微滯便轉了開去，似十分不屑于她。林珠兒心中暗惱，恨莫逸一個男子卻有如此風華，令她自慚。

齊徹抬眸望向挺立于殿中的莫逸，眸光中帶著自己都不曾意識到的溫和，見莫逸一派意態悠然不覺牽起嘴角，方才的郁滯統統消失不見。林珠兒目光幾乎都不曾離開齊徹，見他對莫逸如此不禁更加惱怒。

她曾放下女子矜持，幾次拜訪晉王府，可齊徹竟像是不解風情的大木頭一般，總是冷言冷語，連個笑臉的欠奉。林珠兒也曾想過放棄，可自從去年的宮宴中見過齊徹后便心生愛慕，齊徹對她越冷淡，她就越想征服他。

莫逸抬袖頜首，右腳輕踏，口中吟道：“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清越如玉珰相擊般的嗓音便和著木屐踏地聲緩緩而起，那水藍錦袍在燈光下泛著光暈，如玉般白皙的臉龐一派淡然，泛著滟滟水光的眼眸微垂，似是淇水河畔依竹而思的君子。

大殿中一派肅靜，眾人均看著踏歌而舞的莫逸，為其高華風采深深折服。齊鳳卿正執杯飲酒，望著莫逸風姿，酒杯停滯在唇邊，一雙鳳眸停駐在莫逸身上，其中難掩欣賞之色。

殿中的莫逸身姿高挑，低聲吟哦，彩繪木屐踏在大理石地面上抑揚頓挫，一瞬間靜若幽潭，動若流云。

“••••••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她扭腰前傾，眸光微抬，恰恰與齊徹柔和的目光相遇，齊徹彎唇一笑，莫逸回身拋袖，目光自然而然的避開。

齊徹見她似有意無視自己，不禁眉頭微皺，心頭涌起絲絲不虞。

“••••••善戲謔兮，不為虐兮。”木屐聲止，大袖徐徐落于腿側，莫逸溫和淺笑，磊落清雅，躬身道：“莫逸獻丑了。”便轉身歸座。

霎時間眾人才在踏歌中回神，望向溫潤如玉的莫逸，心中暗嘆，真不愧為君子也！

“好！”正在眾人回味之時，一聲叫好聲突然響起，竟似奔雷一般，令膽小的不禁打個激靈。

“不愧稱為大華之碧！”隨后便是極灑脫的大笑聲。

莫逸閃目望去，卻是吐渾部王世子完顏鳴。完顏鳴曲著右腿坐在矮幾后，右臂隨意的搭在膝蓋上，散漫而隨意。小麥色的面頰上帶著愉悅的笑意，咧著一口白牙望著莫逸，左手舉起酒殤向莫逸道：“我素來以為大華的書生太過柔弱，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沒男子氣概。不似我呼倫草原男子，騎最烈的馬，喝醉烈的酒，征服最烈的女人，像草原神鷹一樣馳騁四方。”

殿中年輕男子聞言均怒目看著他，他卻絲毫不以為杵，哈哈一笑，接著道：“不曾想今日觀莫大人之舞，這么，這么••••••”他說到此處皺起烏若墨染的眉頭思索著該如何形容莫逸舞姿。

殿中眾人見他沉吟著不知如何措辭皆露出譏諷的笑意，甚至有人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著。

“素聞吐渾部王世子是個粗人，今日一見傳言誠不我欺呀。”一老夫子模樣的中年男人捻著胡須道。

“正是，正是，前兩句還斯文些，后面就顯得粗俗了，唉，沒讀過書就是不行啊。”言語中盡是譏誚。

“嘿嘿，蠻夷嗎，可以理解。”更有充滿不屑幸災樂禍者。

“••••••”

完顏鳴似是未曾聽到眾人的議論，突然臉上綻放出若冬日暖陽般燦爛的笑容來，大手一拍膝蓋道：“莫大人的踏歌既不像女人那般嬌滴滴軟綿綿消磨斗志，也不像我草原男兒的戰舞那般粗獷豪邁，但自有一番風采，反正我很喜歡就是。”說到此處含笑的眼眸瞟過小聲議論的眾人，只是彎成月牙的眸底卻是嗤笑之色。

不過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綿羊而已，怎會了解草原英雄的風采。他重新看向坐在對面末席淡然而笑的莫逸道：

“莫大人，我敬你！”說完豪爽飲下。

“王世子過獎，莫逸汗顏。”莫逸說罷，便也不扭捏，一口飲下杯中之酒。

“痛快！”完顏鳴拍掌而笑，又轉頭望向大華帝，道：“皇帝陛下，臣欲在京城逗留幾月，也好與大華才子們交流一番。”

“準！”大華帝今日心情極好，明年欲對瓦剌用兵，屆時必然會借道吐渾部，而王世子留在帝都，無疑是吐渾大汗的誠意所在。

林珠兒見莫逸非但沒被人看輕，反而通身君子之風令人敬慕，心中十分氣惱，就連凌厲的眼神也頻頻射向莫逸，其中既有痛恨又有不服。不過是個被人壓的孌童而已。

莫逸感受到林珠兒冷厲的視線，以手支額靠在案后，眸光流轉正與看過來的齊徹相對，不禁頭痛萬分，而鎖骨上的印痕又隱隱作痛。自己以男子之身行于世上，焉能受此侮辱。她清冽如泉的目光一轉，正看到高高在上的帝王一臉愉悅與皇后對飲，握著酒觴的手指緊捏，手背上露出青色血管，而她臉上卻始終掛著溫雅和煦的微笑。

太子突然起身端著酒觴敬大華帝和皇后，大華帝笑語晏晏，太子一臉孺慕，當真是父慈子孝。

莫逸心下暗忖，皇帝偏心太過，對齊徹不假辭色，而齊徹卻從未曾稱呼過父皇，也總是以臣子自居，父子不和天下皆知，齊徹欲得那個位置阻礙頗多啊。

正在她沉思之時，突然聽到太子提到自己。

“父皇，莫大人年少不凡，也該娶親了。兒臣有一人選正與莫大人相配。請父皇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