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襲黑衣隱沒在陰影里,若不細看很難發現。他嗤嗤低笑,道:“在下是誰不重要。”低而沙啞的嗓音含糊不清。
“哦,閣下深夜前來此地,不知有何見教?”莫逸曲著腿坐在床上,眸光隨意劃過墻角處便看向端著油燈走來的牢頭。
“喂!你和誰說話呢?”牢頭蠻橫的聲音隨著腰間大串鑰匙的嘩嘩聲傳來。
莫逸清淺開口道:“無聊自語而已。”
牢頭瞪著眼在牢房內梭巡一圈,見沒有異狀便走開了。
黑影再次落在墻角,面上蒙著的黑色面紗在清冷月光中一閃而過,竟是除了雙手便沒有露著的地方。
“在下來此不過是想與你做筆交易。”他的聲音更加低沉混在犯人嘈雜地聲音里幾不可聞。
莫逸撣撣衣袖慢慢起身向墻角踱了幾步,道:“莫某不是商賈,與閣下無交易可做。”
那人見莫逸向自己走來,開口警告道:“莫大人還是留在原地的好。”他輕輕晃動衣袖一抹冰雪般的寒光一閃而逝。他見莫逸停住腳步不再上前才接著道:“莫大人身陷囹圄,不知有幾人擔心幾人奔走?”
“莫某被歹人陷害,想我皇帝陛下英明神武,必然會為莫逸平冤昭雪。”她雖嘴上說著話卻暗暗環顧四周,卻感覺不到暗衛的位置。
“你對皇上倒是有信心,不過要等著他給你伸冤恐怕你早被治罪了。”黑衣人輕哧道:“別看他讓齊王來看你,可關鍵時刻他必然不會犧牲太子而保全你,你的分量可足夠與太子抗衡?”
“那閣下能與太子抗衡否?”莫逸粉色紅唇勾起諷嘲的弧度道。
“也許能。”黑衣人吐出三個字定定看著漠然不語的莫逸。
他慢慢走出墻角,長袖一揮拋出一本奏章,莫逸伸手接住接著淡淡月光翻開觀看,她臉上劃過驚訝、憤怒、喜悅和迷惑,最后看向黑衣人,道:“閣下好手段。扳倒太子、設陷晉王,但是這奏章一遞,莫逸可就徹底得罪兩位殿下了。”
“你不得罪他們,他們就會放過你嗎?”
莫逸食指摩挲著紙面,沉思良久,方道:“閣下這般藏頭露尾,就連聲音都刻意改變,莫逸連閣下真面貌都不知,如何信你?”
黑衣人身影一晃來到莫逸面前,伸出修長潔凈的手指捏著她弧度優美的下頜道:“這由不得你。”
莫逸聞著鼻尖那股略有略無的味道覺得有些熟悉,卻搜遍腦海也想不起來在何處聞過。
黑衣人慢慢放開她,道:“明日晉王還會來看你,機不可失。”說完身形一閃便融進晦暗陰影。
莫逸將奏章揣入袖口躺在床上久久難眠,當月影慢慢從窗口消失才沉沉睡去。
微曦的陽光從窗口射入,照在莫逸沉睡的面容上,長長睫毛投下淡淡的陰影,粉色紅唇因為缺水沒有往日水色光澤。
齊徹負手站在牢房外面看著裹著薄被蹙眉睡著的莫逸,心頭不知為何有些酸澀和心疼。他冷冰冰的目光輕輕瞥了牢頭一眼,令牢頭本就弓著的腰身恨不得縮到腳底去。
牢頭擦擦腦門上的冷汗,道:“王爺,要不小的把莫大人喚醒?”
“不必。”他冷硬開口道:“將門打開。”
“是。”牢頭忙從腰間摘下鑰匙將鎖門的鐵鏈打來。
莫逸聽到動靜慢慢睜開眼,目光迷離地看向門口,見高大挺拔的齊徹一臉不悅走進來,她忙起身,整整衣袍行禮道:“臣,拜見殿下。”
齊徹越過她坐在床上,破床被他壓得發出刺耳的咯吱聲,莫逸真怕那床散了架,最后自己睡稻草。
“不必多禮,坐。”
齊徹一臉冰寒之氣令莫逸惴惴不安,手無意識地彈彈袍袖,然后坐在桌邊。
“把早膳端進來。”齊徹向等在門外的仆人吩咐道。
仆人忙提著食盒走到桌邊,手腳麻利的將里面的飯菜擺在桌上,然后躬身退出。
莫逸看著桌上精致的飯菜心里劃過一絲溫暖,然后帶著微笑看向齊徹道:“王爺能來探視,莫逸不勝感激。”
齊徹臉上劃過可疑紅暈,口中冷冷道:“還不吃飯。”他覺得自己語氣太過生硬,便緩和語氣道:“再不吃就涼了。”
莫逸拿起碗筷優雅用餐,齊徹的目光直直看著她,似乎不想錯過她每一個動作,只覺得怎么看都看不夠。
莫逸被他看得難以下咽,便放下碗筷無奈道:“王爺,莫逸可是有不當之處?”
“沒有。”齊徹心虛地轉開眼神,看向守在門口的牢頭和仆人道:“這里不用你們伺候,都退下。”
牢頭萬般不愿離開,可耐不住齊徹的眼刀子橫飛,連忙退下,可他那雙眼睛不時望向牢房,注意著里面動靜,直到晉王府護衛冰冷得站在他面前,才點頭哈腰地回到自己的桌邊坐下。
莫逸吃晚飯放下碗筷,剛要拿袖子里的手帕,便見眼前遞過來一塊月白絹帕,齊徹見她不接便塞進她手中在她對面坐下,沉聲道:“你的案子有些棘手,雖然疑點甚多,可太子像要鐵了心要治你,林府家丁還有林三小姐都說是你做的。”
莫逸用手帕擦擦唇角,道:“林三小姐大概是被脅迫的,只有讓她改口,我才能脫罪。”
“談何容易。”齊徹皺起濃黑的劍眉,性感紅唇緊抿,沉思片刻道:“此事交給本王,你不必擔心。”
他騰地起身道:“這兩日你且忍耐些,一定會有辦法。本王還有事,先告辭了。”
莫逸起身相送,送至牢門口卻見齊徹猛的停住腳步,莫逸忙在他身后站定。齊徹轉身看著面色蒼白的莫逸伸出雙手,大手握住莫逸冰涼的小手,欲言又止道:“我,我,先走了。”
他放開莫逸匆忙離去,莫逸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漲澀難忍,最后用力壓下,正在這時聽到一陣轆轆聲,身形瘦弱的晉王出現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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