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敏敏睜開眼睛,天已經亮了,自己怎么就睡死了?側過頭一看,周海居然還在,他的頭靠在她的肩上睡著了。她把他搖醒。
“周海,周海,天亮了?!?/p>
周海醒來看見自己靠在肖敏敏肩上,不好意思地一笑:“你看我幫倒忙了,本想讓你好好休息,反而給你施加‘壓力’?!?/p>
肖敏敏把西裝抖了抖,拍拍上面的灰塵,讓周海穿上,慚愧地說:“該道歉的是我,謝謝你昨晚一直陪著我 ,你快去上班吧,不用來了?!?/p>
周海站起身來,看著肖敏敏,她的臉色好像好一些了。
“好吧,我想陪著你,也找不到理由,我先回公司處理一些事情,完了再來?!?/p>
肖敏敏點點頭,看著周海走出去。他的背影挺拔,皮膚黝黑,聲音低沉,目光泛出一絲冷峻,比起八年前的青澀少年,現在的周?;蠲撁撘粋€陽剛男人,成熟了。她偷偷嗅了嗅自己身上,還留有周海西裝的味道,甚至感受到了周海的余溫在暖著自己,所以春寒料峭,但她一點也不覺得冷。
下葬的時候肖強趕到了,還有晚到的親戚,王雨露、呂秀梅、周海、郝琳琳也在。
小豆芽兩天沒有看到媽媽,不懂媽媽為什么會跪在一個墓碑前傷心地哭,王雨露對她說墓碑下躺著疼愛她的外婆。王雨露怕小豆芽難過,用大人常常蒙騙小孩的那套告訴她外婆上天堂享福去了,媽媽是在送外婆上路。小豆芽就用兩只小手勾住媽媽的脖子,像小大人似的安慰她說:“敏兒不要哭,我們應該高興,外婆去天堂享福,等我當了大老板有錢了,我們坐飛機去看她?!狈炊f得旁邊的人唏噓不已。
簡單的下葬儀式結束后,肖強念著家里的老父親,肖文軍狀態很不好,脾氣也大,他怕妻子不耐煩,還有他的小兒子對新來的陌生的瘸腿爺爺也不友善,所以急著回去。其他人說了一番安慰的話也相繼離去,剩下周海郝琳琳、王雨露和呂秀梅。
王雨露提議說送肖敏敏兩母女回家。
周海馬上說:“我送她們回去,這里離市區遠,雨露你幫我把琳琳載回去?!?/p>
肖敏敏瞧了瞧郝琳琳,郝琳琳的臉色好像起了微弱變化,她尷尬地說:“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回去,你們也挺忙的,幾番麻煩你們,我真的很抱歉。”
“你說得我們好像過街陌路人,你的事就是我們的事。再說這里偏僻,無人無車,你到哪兒打車?我同意琳琳還不同意呢,是吧琳琳?”周海不容商量,把小豆芽抱起來,徑直朝停車場走去。
郝琳琳連忙挽起肖敏敏的手臂:“是啊,跟我們還生分?我們倆的閨蜜情分,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我和周海一起送你回家?!彼戳丝粗芎驯Ю锏男《寡?,羨慕地說:
“敏敏,你太讓人嫉妒了,你女兒好乖巧漂亮,是像她爸爸吧?他爸爸肯定很愛她,你們一家子一定非常幸福,將來我若結了婚,也想生個這樣漂亮的女兒。哦,對了,今天沒看見她爸爸,他很忙嗎?這種情況,無論如何都要趕來的呀?”郝琳琳說的同時斜眼瞄了周海一眼。
肖敏敏臉色頓地煞白,她咬了咬牙,低聲地說:“我不想提起這個人?!?/p>
周海對郝琳琳投來不滿的眼神,郝琳琳今天怎么了?這么失態沒風度,王雨露明明告訴過他們關于肖敏敏丈夫的事,而且據說肖老太太就是因為那個人才發生的車禍,她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周海覺得平常優雅的郝琳琳居然有虛偽的一面,他開始厭煩她。
郝琳琳嘴角撇起一絲笑意?,F在她心底有幾多恨,就有幾多快感,她生命中為什么總是和這個女人糾纏不清?八年前明明已經擺脫了她。如今自己的人生計劃和夢想即將實現,她和周海締造的事業在萌芽成長,情感上她感覺到周海在一步步向自己靠近。她從不逼周海,她甚至沒有露骨地表示一定要他同自己結婚,因為她希望周海主動投送到她懷里來,就像她曾經看到他和肖敏敏抱在一起時候周海那種滿足的笑意。可是自從周海見到肖敏敏后,總是魂不守舍,開會竟會走神,總提到肖敏敏。今早周海遲到了,一臉倦容,她到他的公寓去,不見人,打電話到周家詢問,周建斌說周海昨晚就沒回家。他能去哪兒呢?不用猜想肯定是去陪肖敏敏了。想起白天他們去殯儀館看肖敏敏,周海臉上的表情讓她痛恨至極,他竟然毫不隱藏地把對肖敏敏的關懷全部寫在臉上,她看到一個痛心的事實,周海還在愛著肖敏敏,而且無論再過多少個八年,這個事實都無法改變。她比從前更恨肖敏敏,這個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蠱惑周海的心?肖敏敏都為人妻,還是一個四歲小孩的母親,結果還是自己一敗涂地,她在心里盤算,必須出擊了,否則她會完全輸掉這局棋。
周海開車送肖敏敏母女到了樓下。肖敏敏下了車立刻說:
“今天就不請你們到家里坐了,大家都累了,真是慚愧,再次感謝兩位?!彼赃@樣說,是因為郝琳琳的不快她感覺到了,她不想鬧得兩人不歡。周海、郝琳琳、王雨露這些都是對她好、對她有恩的人,她希望他們都是幸福的,如果因為她周海和郝琳琳鬧得不愉快,她就更加難堪了。
“你沒事吧?”周海瞧見肖敏敏臉色憔悴蒼白,關心地問。
“我很好,你們也請回吧,不送。”肖敏敏趕緊抱著小豆芽上樓去。
“人都走了,舍不得?想跟著上去是不是?”郝琳琳抿嘴笑著問周海。
周海反問:“你今天是怎么了?說話怪腔怪調的。”
郝琳琳臉色立刻陰沉下來,坐回到車上,雙手抱在胸前。
周海也上了車。
路上周海見郝琳琳一直不說話,態度很反常:“累了吧?我送你回家好好休息?!?/p>
“周總居然沒有忘了身邊還有別人?”
“你到底是怎么了?我看你這幾天反復無常的,你以前不是這樣的?!?/p>
“哦?我以前是怎樣的?”
“你在我心里一直是那么美麗優雅、見識豐富、聰明睿智,可是你明明知道肖敏敏的丈夫是個無賴,你偏偏故意戳她的痛處,讓我很失望?!?/p>
“喲!你心痛了?我說這些那都是因為你,八年前,你遭到她玩弄,狼狽得逃得遠遠的,人家已經嫁為人婦,為人母親。過了八年,傷疤你都忘記了,心里還存非分之想。我和你從小一處,我對你的好,你卻視而不見。你知道人最可怕的是什么?是嫉妒之心,嫉妒會把一個人逼向瘋狂之地,中了心魔,何談優雅不優雅?”
“你都知道?那你還跟著我去美國?”
“我一直認為我們是絕配的一對,我是最適合你的。難道你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周海沉默了一會兒說:
“也許以前這么認為過,現在,我不這么想?!?/p>
“周海,你理智一點吧,她是瘟疫,誰沾上她都會倒霉,我們躲開她,我們的‘海琳’就像我們的孩子,將來會有更多的‘孩子’誕生,美好幸福的未來在等著你我,只要你離她遠遠的,像八年前一樣,好嗎?”
“你太冷漠了,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想幫助她。我們都是同學,她的遭遇難道你不同情?你們曾經同住一個寢室?!?/p>
郝琳琳冷哼一聲?!拔覜]忘記我們是一個寢室的,是她肖敏敏忘了,故意偽裝成一副凄苦的模樣,好像所有的人都得為她掉上一滴眼淚。”
“你變了,郝琳琳,變得讓我有點不認識你?!?/p>
“是嗎?但愿你喜歡現在的我?!焙铝樟兆I諷地說。
兩人起了口角便都變得沉默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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