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日王宮家宴自己被擄走之后,還發(fā)生了如此多的事情,念兒乍聽完不禁驚顫,貞妃落胎,久沐漓被抓,自己被挾持……王宮真是多事之秋!
望著念兒低頭沉思,阮庭方停頓片刻后詢問:“王上的傷現在好些了嗎?”哎,他這個隨身聽命的四品太監(jiān)主管都見不著王上,更別提別人了!
“今日看著的確好多了,四肢能稍微活動了,再有些日子便能下床了!”念兒回道。
“好啊。真是蒼天保佑我主萬歲洪福齊天哪!”阮庭方雙手合十,虔誠地閉眼,一臉解脫狀。隨后睜開眼,巴巴地看著念兒:“那,姑娘看看,這件事情怎么辦?”
左思右想,現在就告訴堯雋顯然不是時候,可是——瞞也是瞞不住的。不若——
“我隨公公一起到雅昀宮一趟,公公覺得如何?”
阮庭方聽念兒說要去雅昀宮,有些不贊同,可是他也想不出理由反對,作為王上的特護人員,念兒當然有權力去了解雅昀宮的情況,然后再酌情向上回稟。
一路跟在念兒后邊,阮庭方料想著一會可能會出現的場景,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兩個人走到宮門口,正要進去,里邊有一個人旋風一般沖出來,差點一頭撞到念兒身上。
“大膽奴才,走路怎么如此慌張?”阮庭方大喝一聲,將此人喚住。
那人一身桃紅色的裙子卻被弄的到處都是皺褶,胸前浸濕了一片,衣襟上還沾著好多茶葉、飯粒。眼睛紅腫,臉頰也腫著,看見阮庭方和念兒不由得一愣,隨即緩過神來,猛地伏地痛哭:“阮公公,念兒姑娘,雙喜求求你們了,讓王上來看看我家娘娘吧——”
“貞妃娘娘怎么了?”念兒上前一步問道。
“娘娘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一口飯都沒吃,上午還發(fā)脾氣、打人,奴婢實在不忍心看娘娘作踐自己,就把王上受傷的事情告訴了娘娘。誰知,娘娘聽完之后就傻了,一言不發(fā)地躺在床上,奴婢怎么喊都喊不應……”雙喜邊說邊邊用手帕擦眼淚。
“我知道了,你先不要輕舉妄動,王上的傷才剛好些,還不能下床,所以王上心里是惦記娘娘的,吩咐我過來瞧瞧。”念兒說著,將雙喜拽了起來,讓她在前頭領著進了雅昀宮。
寢室內的貞妃呆怔怔的,本來極其愛美愛俏的人卻鬢發(fā)蓬松、衣衫凌亂,臉色有些發(fā)白,身上圍著一床厚厚的錦被,半坐半躺在床上。
兩名宮女正在瑟瑟地收拾地上的殘碎的茶杯碟盤,見有人進來,頭也不抬地就跪下了。
“趕緊收拾完都出去吧!”雙喜揮手讓兩個人下去。
“念兒見過貞妃娘娘!”念兒走到床前兩尺的位置站住腳,屈膝一禮。
眼看床上的人兒一雙視線始終落在自己的床頭上,眼仁動也不動,眼前的人就像被看見一樣。
“念兒見過娘娘!”念兒略微走近半步,又拜了一禮。
還是沒有反應。
雙喜見此情景悲從中來,嗚咽著靠近床頭,拿起床頭柜上的一把梳子,散開貞妃的頭發(fā),一下下地梳理著,口中低聲念道:“娘娘快醒醒。正央宮的阮公公和念兒姑娘來——說王上雖然不能下床,但是很惦記娘娘,讓娘娘安心養(yǎng)身子,不要胡思亂想!娘娘要打起精神來,萬一哪天王上來了,看見娘娘如此懶怠,可是不好!”
貞妃的頭終于向上抬起,一雙視線移到了念兒身上,逐漸地,眼神從毫無知覺到聚焦,直到看清面前人的容貌,貞妃的表情突然之間就有了變化。“都是你,都是你這個賤人害的,王上若不是因為你,怎么會受重傷,還差點死了?”
吳芷嬈聲色俱厲,猛然之間用力躍起跳下床,張開雙手夠向念兒。
念兒嚇了一跳,不過眨眼之間,吳芷嬈竟然突然變色,她連忙后退兩步,阮庭方從一旁跨上前一步,擋在了念兒前面。
吳芷嬈一撲不中,趴在了地上。可她不依不饒,口中大罵不止,非要抓住念兒。“本宮早知你不可久留,只恨沒能早點將你除去,如今卻來害王上,你這個——狐媚的妖精!”
念兒被她罵得惱火,好心前來探視,卻沒想貞妃如此不顧形象地大鬧。于是,冷聲道:“王上的確是為救我才受的傷,娘娘說的沒錯。可是,娘娘腹中胎兒到底因何隕落?宮中陌生男子如何能輕易擄走念兒?這些事情只怕娘娘還需明察,或者,娘娘心中早有真相,到底是我害王上受傷,還是其他人害王上被嬰弓謀算,娘娘心知肚明!王上只囑托念兒來雅昀宮探視,既然娘娘沒什么大礙,念兒這就回復王上。還有,王上剛剛才有好轉,還希望貞妃娘娘以圣體為重,不要無事生非!”
說罷,念兒轉身就走,不理會身后吳芷嬈指著她的背影大聲叫嚷著:
“滾!我不需要你假好心——你害了雋表哥,本宮絕不饒你,定要你不得好死!”
一連串陰狠、惡毒的咒罵聽得阮庭方脊背發(fā)寒,他偷眼看了看旁邊的念兒,見她面色肅淡,神情清冷,仿佛沒聽見一樣。
“姑娘剛才說的那些話我聽著深奧,莫非家宴那日的事情另有隱情?”阮庭方忽然開口問念兒。
剛才貞妃寢室內,只有他、念兒、雙喜、貞妃四個人,念兒說話聲音雖不高,可句句都擲地有聲,若沒有幾分把握,也不能說出這樣匪夷所思的話。
“此事只是念兒妄測,阮公公不要追問了。”
念兒不想多說,阮庭方只得閉住嘴巴,不再說話。
堯雋左等右等不見念兒回來,躺在床上大聲訓斥外面的兩名值守的宮人:“說,是誰讓念兒出去的?到底是什么事情?沒有我的旨意怎么能隨意離開正央宮?身邊可有侍衛(wèi)跟從?”
外面值守的宮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既不敢進去,也不能走開,心中嘟囔著:姑娘去哪里我們怎么知道?王上都不知道卻來問我們?
被訓斥得不敢吭聲的兩個人面面相覷,都不禁在想:王上如此離不開念兒,不如拿根繩子把她拴在床頭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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