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蕭瑟,天空中南飛的大雁成群飛過,雁過無聲,萬籟俱寂。百花凋零,枯葉落滿地,唯有那滿山的楓樹,似是火焰般生機勃勃,給秋日里帶來些些的暖意。
寂靜小道上,遠遠傳來車轱轆滾動的聲音,越來越近。
待到一處轉(zhuǎn)角,幽深的草叢里突然跳躥出兩個蒙面人,一人手握鋤頭,另一人則雙手握兩柄鐮刀,若是細細觀察一番,可以很明顯就辨別出這兩個人并不是尋常的劫匪。
莊稼漢的衣服尚未換去,只用塊布蒙住了臉,手里的武器赫然是莊稼人下地才用的鋤頭和鐮刀。
他們兩個相視一眼,然后像是下了決心似的點了點頭,齊齊站在路中央。
車夫忽見前方出現(xiàn)兩人,立馬勒住繩子,馬車緊急煞住,坐在車里的人毫無預警地朝前撲去。
“小姐!”馬車內(nèi)傳出一個帶著焦急的女聲。
車夫聽見聲音,慌張回過身,急問道:“柔兒,小姐沒事吧?”
“駱叔啊,你是怎么回事?要是小姐受傷了,回去怎么跟老爺交待?”
被稱作駱叔的車夫一臉愧色,擦了擦額角滲出的汗珠:“我也不知道前面會突然出現(xiàn)兩個人,這才讓馬受了驚嚇。小姐沒事吧?”
過了一會兒,馬車內(nèi)才又傳出柔兒的聲音:“小姐沒事。”
“那就好,那就好。”駱叔放下心來,這才回頭想起攔路的兩個人,剛要斥責,卻見兩把閃亮亮的鐮刀橫在他面前。
“如果不想死,就趕緊把銀子和食物交出來!”
駱叔四十歲左右的年紀,雖是一名車夫,可是穿著打扮倒像是個老爺,見到鐮刀橫在面前,也并未有懼色,只是皺眉,沉聲道:“好漢,錢財乃身外之物,何必呢?”
拿鐮刀的莊稼漢手抖了一抖,心下一慌,駱叔立馬瞧出了他眼中的猶豫之色,繼續(xù)說道:“我想你也并非那種十惡不赦之人,搶了錢財事小,大東王朝是個講究法制的王朝,如果不小心傷了人,招來牢獄之災,家中父母、妻兒該做何打算?”
莊稼漢本就是老實人,若不是生活所迫,何必來做這些勾當?握著鐮刀的手緩緩往下放……
“別聽他胡說!這些達官貴人,官官相護,官商勾結(jié),嘴上說一套,行動又是一套,真當我們是無知莊稼漢嗎?”站在后面的另一個莊稼漢沖出來吼道,雙眼閃著怒火。
經(jīng)他這么一說,鐮刀莊稼漢怒從中來,再次將鐮刀橫在駱叔的脖子前:“少廢話,把錢和食物交出來,或許可以饒你一命!”
駱叔并未慌張,見著面前的兩個人已是走火入魔,自知多說也是無益,取出別在腰際沉甸甸的錢袋子,未看一眼,悉數(shù)全給了他們。
拿鋤頭的莊稼漢一把搶過錢袋子,掂了掂份量,臉上閃過不屑之色:“果然是朱門酒肉臭,不知道這里有多少是我們莊稼人的血汗錢!”
駱叔本來低著頭,聽見此話,抬了抬眼皮,從容道:“好漢說笑了,這些錢都是我們大小姐通過正經(jīng)生意賺來的錢,這里頭,可沒有貪污半分的民脂民膏。”
“你們大小姐?哈哈,我還沒聽過女人賺錢的,除了煙花之地……”拿鋤頭的莊稼漢話還未說完,突然車內(nèi)閃過一個粉色身影,只覺得眼前一閃,伴隨著一陣幽幽的花香,下一秒,左臉頰上已經(jīng)實實地挨了一巴掌。
“我們大小姐也是你這種人可以詆毀的?我呸!”這個粉色身影不是別人,正是本該在馬車內(nèi)的丫鬟柔兒。一身桃紅色的裙裝,頭上插著一只桃花玉簪,面上是深深的怒氣,瞪著一雙大眼睛,似要將眼前之人生吞活剝了。
那莊稼漢乍見眼前不過是個女子,頓時也來了氣,舉手就要朝她臉上招呼。可惜,手臂剛剛抬起,已被柔兒給鉗制住了手腕,動彈不得,額上頓時隱隱有汗珠滲出。
“大小姐看你們也是可憐人,不與你們計較,我柔兒可不是那么好性子的!”眼波微轉(zhuǎn),立時就想下去狠手,馬車內(nèi)突然傳出一聲嬌喝:“柔兒,住手!”
這一聲嬌喝本不要緊,可是卻驚動了原本躲在樹叢中休憩的某個人。
白皙修長的手指緩緩攏開幾片楓葉子,慵懶的雙眼無意地往下一瞥。
“小姐,可是他……”
“留著你的體力,不如去對付那些個真正的土匪強盜。”聲音是懶洋洋的,可是卻透著一股不可違抗的力道。
柔兒雖不甘心,可是大小姐的話不得不從,她奪過莊稼漢手里的鋤頭,使力一掰,斷為兩截,扔在地上。一雙杏眼瞧著嚇呆了兩個人,警告道:“如果再讓我聽到關(guān)于我們大小姐的壞話,定讓你們?nèi)缤宋铮 ?/p>
雙膝一軟,兩個人皆癱倒了下去。
柔兒回到馬車內(nèi),一直站在邊上的駱叔淡定地從莊稼漢手里拿回錢袋子,將里面的銀子全部倒了出來,將空錢袋子別回了腰際。
兩個莊稼漢吃驚不已,卻見駱叔自言自語:“若是被我家老婆子知道弄丟了錢袋子,回去要一頓好揍了,唉……”
隱在樹上的某人收回視線,眼角一抹淡淡的笑意,突然想起什么好玩的事情似的,幽然的雙眸中閃爍出一絲狡黠。
這丫鬟都生得這么嬌俏可人,不知道馬車內(nèi)的那位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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