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良久,未聽見有什么動靜。
“人呢?”
“我騙你的。”
慕容融嘴角一抽,別過頭不去看他狡黠的目光。
可是,云忻卻是不依不饒,說道:“聽聞慕容家的大小姐丑若無鹽,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女子向來注重自己的容貌,被人如此不可氣地說是“無鹽之貌”,一般的女子都會大怒,可是慕容融早已習慣。她淡然道:“二公子謬贊了。”
“我可不是在夸你。”他笑道,“說實話,我的侍妾當中隨便拉出一個都比你美上十幾倍。”
慕容融沉默半響,而后抬眸,鎮定地吐出四個字:“關我屁事!”
“……”本想損人的云忻,默。
很好,慕容融突然摸透了一個道理,但凡當人家羅里吧嗦不停時,盡管用“關我屁事”狠狠地駁回去,既簡潔又明了,又能狠狠地殺下對方的銳氣。當然,對待那些無恥之人,更是頂用。
練武之人的耳力本就靈敏,她已聽到有腳步聲漸近,再看到云忻沉默的俊臉,似是在思考著什么。
“你在想什么?”
“關你屁事!”
“……”
云忻得意地沖她挑一挑眉,甚是得意。
“怎么了,臉色不是很好?”他“關切”道。
柳蕭蕭的侍女將她送到山腳下,她堅持一個人上了九天崖。
九天崖上果然空曠,她將一應的東西全部放在地上,朝著四周細細觀察了一番。除了天空偶爾南飛的大雁,根本沒瞧見人影。上山有些累,她拿出帕子墊在地上,靜靜地坐著等待。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就在她焦急不安的時候,身后有人拍了拍手掌,聽得一個洪亮的男人聲音。
“云夫人果然守信!”
柳蕭蕭轉身,吃驚道:“竟然是你!”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云府原來的賬房管事云貴,因為手腳不干凈被她發覺。他原是云老爺在世時就在云府的,念著舊情還是留了他在云府當差,只是不讓他再管賬,而是……看門。
他似乎心情很好,他看著柳蕭蕭說道:“云夫人,早知當日就該想到有今日。”
柳蕭蕭冷笑道:“那日我該將你送去官府,或者直接了結了你的命!”
“云夫人是想草菅人命?”
“難說。”她神色冷淡,一點也不見慌張。
“你就不怕我要了你兒子的命?”云貴心中疑慮,難不成她知道了其實云毅并不在他的手上?不可能啊,他出門的時候云府里還未有小少爺的蹤跡。他派了人守在云府外面,一有小少爺的蹤跡,立馬行動。
他也算老奸巨猾,當下放寬心。
柳蕭蕭緩緩站起身,突然對著他莞爾一笑,笑得他本來放松的心情又緊張了起來。
“你笑什么?”
“笑什么?”她黛眉微蹙,忽而展顏笑道,“不過是笑你的愚蠢罷了!”
“你……”
“你以為你暗中和人勾結,令雲城物價上漲,銀票貶值的事情我不知道?”
他心里一驚,瞪大了眼睛看著她。
她恍若未覺,繼續說道:“毅兒好好地待在我安排的地方,我不過是引你出來而已。”
“你個蛇蝎婦人!”云貴狠道,“原來是你布的陷阱!”
柳蕭蕭嘆息道:“并非我的很辣,而是你們步步緊逼,我只能自保,保護毅兒,保護云家。”她要保護那么多的人,所以肯定會傷害很多的人,有時候并不是她所愿,卻不得不為。
云貴本來張皇失措,可是轉念一想,柳蕭蕭并未帶人上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有人要取她的性命已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了,他就成全了那個人!
“既然被你知道了,我也不妨告訴你一件事。”云貴說道,“你以為憑我一人之力就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柳蕭蕭定定地看著他,靜等他接下去的話。
“我是不會告訴你那個人是誰的,柳蕭蕭,你雖然聰明,但是……心腸還不夠狠!當初就該將我送去官府而不是留我在云府,女人就是心慈手軟,心慈就是你們的軟肋。拖泥帶水只會一敗涂地,你等著這一天吧!哈哈!”
柳蕭蕭沒有接話,秋風卷起裙角,額邊梳理好的青絲有幾根散了出來,貼在臉頰上,微癢。忽然眼中閃過凌厲之色,云貴尚在大笑中,突然被人狠狠地掐住了喉嚨,差點岔氣窒息。
“你……”
“你不是說我不夠狠嗎?”一改之前的和顏悅色,眼色極為狠厲,云貴頓時大驚。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如此面目的柳蕭蕭,被遏制的喉嚨由于缺氧臉漲得通紅。
“說!背后還有誰?”她稍稍放松手勁,云貴趕緊吸了口氣,沒給憋死。
“我是不會告訴你的。”他的全家老小都在那個人的手里,他死不要緊,不能連累家人。
“就算你不告訴我,我不會查嗎?”
“你查不到的。”云貴笑道,“當你知道的那一日,就是你柳蕭蕭一敗涂地的那一日。”
“那個人……是云府的人?”
云貴笑了笑,剛要開口,突然臉色一僵,瞳孔睜得老大。
柳蕭蕭驚訝地看著他的身體緩緩倒下,而頸后赫然是一枚飛針。
九天崖空曠,沒有藏人之處,而判斷這飛針飛來的方向……那邊是懸崖!
片刻的靜默,她直覺的渾身巨冷,似是寒冬臘月,又似嚴寒酷暑,冷熱交替著,煎熬著。云貴的尸體開始變色,她冷笑,直取他的要害不說,連飛針上湊淬了劇毒,好狠毒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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