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忻有些意外地看著容梓墨火急火燎地沖出去,疑惑地問向身邊的侍女:“剛才他的侍衛稟報是否說是什么慕容姑娘?”
他身邊的侍女躬身施禮,輕聲道:“是。”
“慕容姑娘……”云忻臉上露出笑意,道,“那倒是好玩了。”
喬亦慎覺得自家的元帥似乎非常的生氣,不過也是應該的,船被人給燒了。剛才見他不顧危險地沖進船艙,卻空無一人,而那怒氣蹭蹭地又上升了好幾丈。不過他心底里倒是很佩服那個姑娘,敢在老虎頭上搔癢……
他小心翼翼地說道:“船上除了她并沒有其他人,那火……應該就是她放的。”
“哼,看來本元帥是小瞧了她了。”容梓墨衣衫盡濕,額間和發梢還在滴答著水珠,眉眼的怒氣顯而易見。他還擔心她的安危,她倒好,竟然放了火之后溜之大吉!
對對,喬亦慎立于一旁狠狠點頭,這個小姑娘太不像話了,他實在是太佩服她了!上回把元帥拖進豬圈,這回又燒了元帥的船……這樣的巾幗女英雄,他一定要好好地結實一番才行!
秋來夜間河水冰涼,身上又帶著傷,傷口浸在涼水之中,刺骨的寒意加上疼痛。慕容融如一條魚兒迅速地穿梭于河水中,游了一陣之后,方才放慢了速度,只探出了頭望著遠處。
火勢漸小,應該是被人撲滅了,只聽得熙熙攘攘的聲音。再細細一瞧,又來了幾艘船只,船上多了許多舉著燈籠的人,一邊探著燈籠一邊打撈。她眉心一沉,看來此處不宜久留,復又潛入水中,速速離去。
上了岸之后,她尋了一出僻靜之地,盤膝而坐。運功將身上的衣服弄干,只是身上的傷口一時半會兒還沒法處理。忽然聽得有腳步聲靠近,她睜開眼,輕然起身,攀上附近的一棵高大的梧桐樹。
腳步聲近了,原來是兩個半夜醉酒之人,跌跌撞撞相互攙扶,一步一歪地走著。
她剛要飛身離開,忽然他們的對話慢慢落入她的耳中。
“今日你可將那信送到云府了?”
“送過去了,你不知道云府的人都深信不疑,一點都不疑有其他。”
“那就好,明日你可要小心行事,只要拿到了錢……嘿、嘿嘿……”
“他們怎么會知道小少爺根本就不在我們手中,要不是我……我聰明,想出了這么一個法、法子,你能有酒喝嗎?”
其中一個醉漢頓住腳步,指著他說道:“事先可說好……了的,這錢,咱一人一半!”
“沒問題!”
“有了錢咱們去花樓喝酒,那里的姑娘……喲,可香了,保證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兩個人嘿嘿相視一笑,又攙扶著走遠了。
慕容融從樹上輕輕落下,并未跟上去,目光看向黑漆漆的巷子,眉目深鎖,暗道:云毅果然并非是綁架!這兩個人不過是求財,不足為懼,倒是柳蕭蕭,此刻怕也是著急,她先趕回了云府再做打算。
“慕容姑娘,這么急著去哪兒呢?”
寂靜黑夜之中忽然響起了一個低沉渾厚的男聲。
云府。
云朗將信從頭至尾看了一遍,總覺得有古怪,可又說不清是什么地方。
柳蕭蕭坐在椅子上,一手支撐著額頭,另一手擱在膝蓋上,面色擔憂,兩眉緊鎖,一語不發。夏芷和冬凝站在她的身后,一個捶揉著肩膀,一個用指腹沾了醒神油抹在太陽穴附近,一圈又一圈地輕抹著,卻消不去那滿滿的愁緒。
“九天崖附近空曠,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云朗沉聲說道。
“綁匪說了,只許我一個人去,你若是跟我去定然叫那綁匪心有不滿,若是做出什么傷害毅兒之事,我絕不允許。”柳蕭蕭啞著聲,無力道。
“可是……”
門口忽然傳來一個清亮的女聲:“夫人說的對。”
衣著鮮艷華麗,濃妝艷抹,未進門已是一股香味襲來。趙青紫在侍女的攙扶下,走到云朗身邊,環住他的手臂,傲然道:“綁匪只是求財,夫人允了他們的要求便是。倘若綁匪見有人跟著,保不定做出傷害小少爺的事情來,那可就難辦了。”
趙青紫言語之間無非是不讓云朗跟著去,她知道云朗護著柳蕭蕭的心,心里更是嫉妒。自從云毅失蹤,云朗一直陪在柳蕭蕭的身邊,連她顧不得了。云毅是柳蕭蕭的孩子,而她趙青紫的腹中才是他名正言順的孩子!
柳蕭蕭神色黯然,飲了一口春黛遞上來的茶水后說道:“趙姑娘的想法正合我的意,朗兒莫要多心了。綁匪求財而已,不會有什么大事。我先去準備綁匪要的銀子。”
夏芷和冬凝扶著她,緩緩走出屋子去往帳房。
瞧著她纖瘦的背影,云朗內心一陣疼痛。他知道,云毅是她這輩子唯一的指望,也是她的精神支柱,倘若云毅出了事,她定然也是活不下去的。他剛要跟她過去,卻被身邊的趙青紫拽緊了胳膊。
她緊緊咬著下唇,眼睛發紅,似在哀求:“爺,妾的肚子里才是您的孩子!”
他皺眉,道:“毅兒也是我的……弟弟。”
“可是,紫兒看到的是,爺,您更在乎的是云夫人而不是小少爺。”
“胡說!”他怒道,甩開她的手,趙青紫向后倒去,幸好侍女攙扶得及時,險些跌倒。
“爺!”她驚魂未定。
云朗冷眼瞧她,說道:“腹中的孩子如何而來,你心知肚明,我也心知肚明,只是沒有說出口,并不是我不在意,而是給你顏面!”
他的話如同冷水潑在她的頭上,從頭冷到腳底心。如此蕭瑟的秋日,她竟然感到手心里出了汗漬,膩膩的在手心里。
他別過臉去,不再看她的神情,轉身離開。
“小姐……”
趙青紫頹然道:“我以為,他總該對我有一絲的情意的,可是……”雙眼泛紅,投射出一抹狠厲。柳蕭蕭,若不是你,我何苦會至于今天這般的境地?欠了我的,定要讓你連本帶利還回來!“
那樣聲嘶力竭的恨意,終究只有她自己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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