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用了厚厚的脂粉掩飾,但還是不難看出她的憔悴,那張原本很滋潤的臉蛋,此時已然瘦得凹陷了下去,全身上下沒個四兩肉,看著就硌得慌。
沙梓琴對著顏翹楚伸出了她瘦骨嶙峋的手,滿臉堆笑,“來,翹楚啊,這位是你外婆,這是你表妹。”
顏翹楚暗自嗤笑了聲,這傻子琴還真好笑,竟真的把自己當成她的嫡母了嗎?
“翹楚見過沙老夫人,沙表妹好。”
沙梓琴面色一變,一股郁氣在胸口纏結。
兩鬢已泛白的沙氏卻依舊面不改色,親昵地拉過了顏翹楚的手,很慈愛地笑道:“可憐的孩子,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說著,還順勢將自己手上的一只晶瑩剔透毫無雜質的翠綠色翡翠鐲子推到了顏翹楚晶瑩的皓腕上。
顏翹楚忙故作惶恐道:“沙老夫人,這太貴重了······”
“這是老身的一點心意,翹楚莫不是看不上這件小玩意兒?”
“不是不是······既然如此,那翹楚就收下了,多謝沙老夫人。”
沙氏這才滿意地拍了拍她的手,“容兒,還不快見過你大表姐?”
對面那嬌俏少女不屑地冷哼了一聲,直到感覺到沙氏的視線愈發凌厲,這才不情不愿地站起身來,“見過大表姐。”
顏翹楚靦腆一笑,沙氏輕笑道:“來坐下吧。”
顏翹楚順勢在她的身旁坐了下來,感受到對面一道隱晦、一道毫不掩飾的敵意加嫉妒的視線,顏翹楚暗自鄙夷地勾起了嘴角,一只手狀似很貪婪癡迷地撫摸著那鐲子。
不過就是個老坑玻璃種罷了,也值得她們這般嫉妒?不過這沙氏倒是挺舍得的,且這般氣度與心機,就不是沙梓琴能比的了,看來跟她打交道還是得多留幾個心眼兒才行啊。
見沙梓琴還臉色難看的在發愣,沙氏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這才回過神來,努力擠出了抹笑,猶疑道:“翹楚啊,聽聞前兩日你那院子鬧······鬧鬼了,還死人了?”
“是啊,二姨娘你是沒看到,真的好恐怖呢,可嚇死我了!”顏翹楚心有余悸似的拍了拍心口。
“聽說那鬼是個女人?還有個孩子?”沙氏接口好奇道。
“沒錯,是個很美的女人,挺著個快要臨盆的大肚子,只是那肚子卻被殘忍地劃開了,里面的嬰兒都露出來了呢,看他們那眼神,簡直就是死不瞑目啊!”
末了,顏翹楚還加了句,“對了,聽府里的下人說,那是什么婉姨娘!二姨娘,那婉姨娘是何人啊?為何翹楚都沒有印象了呢?”
似是又再一次看到了那噩夢一般,顏如玉的臉色已然慘白一片了,流露出了深深的恐懼,一旁的沙秋容雖不曾親眼見過,但聽顏翹楚這么一說,還是不難想象到當時的恐怖情形,小臉兒煞白煞白的。
沙梓琴的臉更變成了一片灰白色,一股蝕骨的陰寒自心底升起,“這個······婉姨娘是你父親的一個妾室,當年她去世的時候你還很小呢,沒有印象也是正常的。”
“那婉姨娘是怎么死的啊?為何會死不瞑目呢?難道是被奸人所害,所以回來找兇手報仇了?”顏翹楚擰著柳眉佯裝好奇道,說出的話卻讓沙梓琴渾身劇顫不已。
“咳!”沙氏的一聲輕咳,拉回了她的思緒。
“當年她懷胎八個月眼看就快要臨盆了,卻沒想到竟意外摔了一跤造成了早產,只是沒到時辰那孩子卻是無論如何也不出來,孩子最終胎死腹中弄出了個一尸兩命。”
沙梓琴隨意搪塞了兩句,便岔開了話茬,“翹楚啊,你那院子現在出了這檔子事,依我看你還是搬出來吧,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出了什么好歹可怎么辦才好?”
顏翹楚不以為意地笑道:“多謝二姨娘關心,不過翹楚不怕,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翹楚不曾害過他們,他們也決計不會找翹楚才是!”
這句話,又成功地讓沙梓琴再次變了臉色。
“話可不能這么說,那厲鬼哪里會管這么多?沒看那小六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嗎?我正打算跟你父親說說,請幾個法師去你那院子做做法,看能不能給他們超度一下,讓他們早日去投胎轉世,莫要再留戀凡塵了。”
見顏翹楚似乎有些動搖了,沙梓琴又接著道:“再者你怎么說也是我們宰相府的大小姐,再過不了多久就要與二皇子大婚了,那院子與你的身份實在不符,總不能教人看了笑話去不是?依我看,你不如就搬到我這院子來吧?”
“不行不行,這怎么使得?這是二姨娘你住的院子,若是我搬來了那你······”
“有什么使得使不得的?這院子本就是你母親的,現在交還與你也算是物歸原主了。至于我嘛,那你就更不用擔心了,咱們宰相府這么大,總還不至于連我住的地方都沒有。”
沙氏亦跟著幫腔道:“這也算是你姨娘的一番心意,孩子你就莫要再推辭了,不然你姨娘心里該過意不去了。”
顏翹楚似是很為難的糾結著,半晌,方猶豫道:“好······好吧,那翹楚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才是好孩子。”沙氏滿意地笑了笑,“你們這些個年輕人在這兒坐著想必也坐不住,聽咱們嘮家常怕是該嫌煩了,不如就去院子里玩玩吧?”
沖著顏如玉和沙秋容使了個眼色,兩人立馬會意,明白她們這是還有別的話要說,便站起了身來。
“大姐,院子里梅花開得不錯,不如我們一起帶表妹去看看吧?”
“好啊。”顏翹楚溫順地笑道:“那翹楚就先退下了。”
“去吧。”幾人剛一走出去,沙氏臉上慈善的笑便立即收斂了,眼底精光閃爍,“這丫頭不簡單,你怕是拿捏不住她。”
“就算有些小聰明又如何?她的命運早已注定,逃不掉的!”沙梓琴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沙氏卻不以為然,“小聰明?怕不只是小聰明了。你有沒有想過,被丟棄這么多年,她心里若是對這個家存了怨恨該怎么辦?若是她不愿受你們的擺布又該怎么辦?事關重大,可容不得半點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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