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卻是出自云承安之口。
原來當年他身受重傷墜入了懸崖,萬幸的是下面是一條深水河,有幸被當地的村民所救,才撿回了一條命。只是那個地方幾乎與世隔絕,沒有關于外界的一點消息,而他的腿又斷了無法行動,心里再焦急,也只能終日臥在床上。
卻怎么也沒料到,當兩年后他的腿終于好了以后,出山聽到的卻是國家已經滅亡的噩耗!心下的悲慟可想而知,而更殘忍的卻還在后面。
當幾經周折打聽到曾經的第一美人阮詩月竟改嫁了顏濤為妻,并已于一年前難產而死時,云承安只覺得頓時天都塌了下來。
那樣一別,竟已是天人永隔······
國破家亡,愛妻香消玉殞,接連的打擊下來,讓他這個堂堂七尺硬漢也支撐不住了,滿心絕望之下,竟是想到了死。
幸而就在那個時候,他遇到了前朝的兩位幸存的皇子,報仇復國的心思一旦涌出就再難抹滅,于是,他便這樣茍延殘喘了下來。
原本一顆心早已隨著愛妻的離世而絕望了,卻沒想到,前段日子竟意外接到了一個讓他驚喜萬分的消息,重新振奮了他死寂的心。
他摯愛的妻子,可能為他留下了一脈骨血!
一聽到這個消息,他便立即冒著被暴露的危險,馬不停蹄地趕到了京城,這才有了現在這一幕。
話落,云承安早已淚流滿面,旁邊聽著的三人,亦是唏噓感慨不已。
人世間最大的悲劇,怕也莫過于如此了吧?
沉默了半晌,顏翹楚忽然抬起頭直視即墨明軒,眸光銳利如刀。
“我猜,你就是前朝幸存的皇子中的其中一個吧?”
聽他剛剛說起前朝和即墨祀的態度,以及他與云承安間顯然不簡單的牽扯,還真是不得不讓人起疑。
即墨明軒一怔,轉而輕笑,“你果然不簡單,不錯,我就是前朝的五皇子蒼非墨。”
“那這張臉也不是你的了?”
即墨明軒,哦不,應該是叫蒼非墨了,淡淡笑了笑,將手伸到脖頸處摸索了幾下,接著一撕,一塊薄如蟬翼的面具便脫落了下來,露出了里面那張俊美得令人窒息的面孔。
或許是常年戴人皮面具的關系,他的皮膚很白,比一般女子還要白上幾分,如同上等的美玉,光滑細膩毫無瑕疵。
明明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但組合在一起卻硬是拼成了一尊鬼斧神工般的藝術品。劍眉入鬢,眸似星辰,閃爍著誘人的星光。五官深邃迷人,面部線條硬朗,處處都似精心計算過的,添一分太過,減一分則不足,當真是讓人不得不羨慕嫉妒恨的上天的寵兒。
那通身與生俱來的高貴優雅氣質,與眉宇間隱約可見的凜然霸氣,殺伐果斷的煞氣,無不在張揚著此人的尊貴與不凡,就像一個天生的王者。
驀然,蒼非墨緩緩彎起了嘴角,勾起了抹妖孽的笑,“對你所見到的,可還滿意?”
顏翹楚一愣,頓時回過神來。
忽略了那顆不經意間不爭氣輕顫了的心,淡淡道:“還不錯,比原先那張皮順眼多了,倒是有讓女人沉迷淪陷的資本。”
“那么你呢?”不由自主的,這句話就脫口而出了,有心惶然,但更多的卻是期待。
卻見顏翹楚嗤笑了一聲,“想要讓我沉迷淪陷,光是有張好皮囊還是遠遠不夠的?!?/p>
“還要什么條件?”
“這個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因為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你早就出局了?!?/p>
他對她那絲若有似無的異樣情愫,她還是能察覺到一些的,不過······
一聽這話,蒼非墨頓感心頭一跳,止不住有些酸痛,“為什么?”
“因為······”顏翹楚淡淡瞟了眼身旁的柳菲兒,道:“我的擇偶標準最重要的一條就是一生一世一雙人?!?/p>
蒼非墨怔了怔,隨即笑了,有些寵溺,又有些戲謔。
“你是在在意菲兒嗎?”
顏翹楚驀然感覺有點怪異,卻又說不上來是哪兒怪了。
卻聽柳菲兒忽然道:“要是楚楚姐愿意的話,我可以改口叫你大嫂啊!”
噗 ̄!
顏翹楚果斷噴了,但最令她驚愕的不是這句話,而是這聲音,竟不同于往日的清靈悅耳,而是略顯低沉寬厚的,分明是男子的聲音!
“他就是當年僥幸逃出來的兩個前朝皇子中的另一個,我的八皇弟蒼非朔?!鄙n非墨悠悠道:“非朔之前一直都在外打理其他事物,此次進京與我會和為免旁人起疑才扮作女裝,以我心愛之人的身份入住我的王府確實省去了不少麻煩?!?/p>
顏翹楚滿眼詭異的上下打量著蒼非朔,卻怎么看怎么還是個女人······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問,蒼非墨輕嘆道:“非朔自幼心脈不全,所以身子骨兒一直很纖弱,除了身量稍高些,骨架倒是與一般女子無異?!?/p>
顏翹楚這才釋然,倒是一時忘了這茬了,天生心脈不全,確實挺折磨人的,而且以他現在的狀況,雙十就已是大限。
想到之前與蒼非墨的交易,顏翹楚道:“回天丹一事,我會想辦法,你記住你的諾言就好?!?/p>
所謂交易,即是她給他回天丹,而他則保證在他登上皇位后非但終身不得與她為敵,逼迫她做任何她不愿做的事,還必須為她所有產業的發展保駕護航,提供便利以外,若他日她的產業引來他國窺視,遇到危機之時,他也必須與她站在同一戰線共同對敵。
不料蒼非墨卻道:“這個你大可放心,就沖著你是云叔的女兒這一點,日后我也會無條件助你一臂之力,更何況······”
蒼非墨欲言又止,最終深深看了她一眼,道:“我會站在你的前方,永遠。”
“不過回天丹一事暫且不急,總會有辦法的,若是兩年內我還未找到其他辦法,我希望你可以盡可能幫非朔續命,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并不難。若到最后還是沒能找到其他辦法,到時候······或許就真的只能麻煩你了。”
說話間,蒼非墨俊美的面龐上不禁流露出了絲苦澀和掙扎。
先前他并不知煉回天丹會讓煉丹師付出那樣大的代價,知道后,又如何還能忍心呢?
這番話,倒是打了顏翹楚一個措手不及,讓她登時愣住了。
我會站在你的前方,永遠······
是要為她遮風擋雨的意思嗎?
永遠······究竟能有多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