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玉衡,也是我志在必得的東西。”
火焰漸熄,空間內的熱度也減輕了許多,但是那兩點紅仍在,而且絲毫沒有削弱的跡象。耳邊,情殤最后的話仍在徘徊。那兩點紅,在那一聲嘶吼之后非但沒有被削弱,相反地愈漸濃郁。
太相似的感覺。那個時候,當那句話出現在天邊并徐徐飄過來的時候,似乎,又回到了很久遠以前的從前,那個已經無法計算過去了多久的歲月。但是,不論它已經過去了多久,已經是多么古老的一件事,那樣的感覺仍是不可磨滅和消減的,只會隨著歲月的積累愈漸濃烈。雖然失去了肉體,但是,靈魂也同樣擁有著記憶的能力。而且,靈魂的記憶,更加的深沉、更加地“刻骨銘心”。
“情殤!”紅與黑依舊持續的混亂中,在那一聲嘶吼后不久,靜寂很難再持續。混亂當中,魂殤從齒縫中崩射出的兩個字,那一個名字的出現,低沉卻足以洞穿一切。“你得到的已經太多。掌控一切的,不會總是你。”
燃燒,已寂靜了許多,再沒有那些或是急驟或是輕微亦或是猝然而逝的聲響,只有火焰憑空燃燒時出現的微弱聲音,以及火焰之中魂殤的牙齒相互摩擦碰撞產生的聲音。越來越多的黑色的出現,在寂靜燃燒著的火焰之中,也同樣是憑空產生的,沒有依附任何的物體。那些黑色絕沒有削減掉絲毫,仍與之前一般地濃郁。或者,更濃。那些黑色的,如煙、如霧……又如同鬼魅的影子,纏綿于紅色占據了大部的天與地。
愈加的混亂之中那兩點太過凜冽的紅,依舊是最不能忽略掉的東西。它的存在,就像是在驗證一個永恒,一個屬于這個紅與黑的“世界”的永恒。
紅與黑的“世界”,紅色占據了大部,黑色雖只是“點綴”,但正是因為這些黑色的存在,這個“世界”才愈顯得陰慘、可怖。
火焰在黑“霧”中悄然漸劇,再一次演變成可以燃燒一切的熊熊之火。
火與霧的煉獄。
“漫天遍地”的火焰之中的那兩點紅,詭異、陰森……其中,沒有任何的情感可以融入。那樣的一種火熱之中的冰冷,無可比擬,任何的極寒都無法將之超越。
“情殤,你得到的已經太多,已經足夠。該到你失去些什么的時候了。”火與霧的煉獄之中,魂殤仍舊低沉凄厲的聲音,占據了整個紅與黑的“世界”。“玉衡,再不會是屬于你的東西。”
——
好冷。
禁不住地瑟瑟發抖,連心臟都不由自主地震顫著。
睜開眼的時候,室內,除了萱和狗狗之外,仍舊再無別人。
天,已經亮了。
看看墻上的萬年歷,紀一夜未歸。但仍是很無所謂地起身,再站到書房的窗邊去,看著窗外,那一個并不很遠卻真的已經走得太遠的窗。
該來的總要來,該去的總要去——心里,仍舊徘徊著那一句話。就好像,它已經扎根在心底。心的最底層,那里,有最適合寂寞孕育和成長的一切營養,只是沒有光,而寂寞,它的生命中是不需要任何一種光的。不是么?光,任何的光對于寂寞來講,都是致命的東西。
其實,早就已經學會了順應天命。
命運!其實一直都是最不可抗衡的東西。它,無形,卻又那么地強橫,強橫得無可比擬。
手機響了。看著屏幕,是紀打來的電話。接聽。電話里,紀一再地道歉和解釋。萱聽著,一直默默的。其實,那時,心思根本就沒有在那里。也時常地會責怪自己,怪自己很多狠多的事。但是,事實就是這樣,早就已經脫離了控制。或許,能控制自我的根本不是任何一個人,只有那個無形卻又強橫的東西,它,才有控制每個人的能力。
掛機以后,眼睛仍盯在手機上面,看著那個一鍵就可以撥通的號碼。很久,很久……沒有任何的動作,之后的,只有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
該來的總要來,該去的總要去!
一個電話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兩人之間的距離,已是不可改變的事實。無論是空間定義的,還是什么。橫亙于兩人之間的,那個和命運一樣無形卻又強橫的東西!
“陸寒!”口中喃喃的,念著那一個已經植根在心底的名字。其實根本無須刻意地回想,不需要一再的叨念,那個名字的主人,他的影像和他的名字一樣,和與生俱來的寂寞一樣,早就已經植根在萱的心底。
一個電話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如果一切都已經發生,一個電話,根本不能解決任何的問題。那么,又能怎樣?“共死”?曾經,他的那句話,他認為的太遙遠的事。或許,這個時候,已經再不遙遠,已經近在咫尺。腦中的重放……那一刻……雖然不會否認自己當時的膽怯,但是更不能否認的是,即使它真的到來萱也不會逃掉。只會安靜的同時顫抖著。迎接它,是必然的,是不容懷疑的事。
魂殤?那個曾經把冰冷藏匿演變的“人”,他,或許就是終結一切那一個。其實……活著,比死亡更艱難。死,倒是一件太幸福的事。
只是,從來都缺乏自我斷絕的勇氣。
或許?魂殤?雖看似無情和冰冷,卻是可以把最美好的希望、最真切的幸福帶來的那一個?或許,該感謝那個“人”?或許,有太多的“或許”!
感受著雙手的麻木,從指尖一直向上蔓延,或者,麻木,可以直漫到心底?雙手的顫抖早在不經意間被忽略,只有麻木,是不可無視的事實。或者,麻木,也是將會帶來幸福感的事?
“陸寒!也許,我們的幸福,來了。”面朝著窗外,讓晨光直射在臉上。眼中的朦朧。口中,仍是喃喃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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