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現在金衛也有些詫異這個大殿內的變化。
以往每一次進入到這里來對于金衛來講都是一種煎熬。與冰使和木衛一樣,金衛也很難承受這個大殿里的溫度,每一次在這里覲見主上的時候,他們的忍耐都會讓他們很痛苦。其實主上對此都是知道的,只是每一次主上都沒有刻意地收斂過他的氣息,這個大殿內的溫度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正常過。
奉命帶回的這個叫做萱的女子和那個渾身脫力的男人,他們,對主上有著非常的意義?
只是,和主上有關的事只要主上不愿意說出來,即使是跟隨主上最久的金衛也不敢稍加詢問。
只不過……
金衛仍舊像一個人偶一樣的站立在那里,一動不動、一聲不吭,一襲黑衣,面罩的遮擋下看不到他的面目。現在這個時刻也沒有人再去注意到他,所以,金衛可以用他的眼睛肆無忌憚地打量著面前的兩個人,并且在同時思考一些沒人會知道的事——
那個女人的名字里,也有一個萱字!曾幾何時……那還是最開始跟隨在主上身邊的時候,那時候,金衛被允許直呼主上的名字。那個時候的主上曾經對金衛講述過一個故事,那個故事里面有一個女子,她的名字中也有同樣的一個萱字。
那是一個結局悲慘的故事,故事里的每一個人,都有很凄慘的結局。
那時候的主上曾經對金衛說過,那個故事永遠都會延續!
只是,已經過去了這么久了,幾百個年頭?或許,更久。
在主上的面前,金衛再也不敢直呼其名,只能與其它三衛一樣每次覲見主上時跪倒在地。與主上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現在的主上,連金衛都不敢再接近。已經記不起主上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改變的,金衛只記得那一天主上站在他的面前對他說:“從現在開始,你必須戴上面具。”
不僅是金衛以及后來的其它三衛,其實就連主上都戴上了面具。從前的那個魂殤,金衛再也看不見了,看得見的只有越來越冷酷、越來越看不透的主上。
“你的臉色好一些了。”那個名字里也有一個萱字的女人對那個男人說著,聲音里面有著任誰都聽得出的關切之意。他們是一對情侶,而且是感情很好的那一種,任誰看了都不能否定。但是……主上對這個女子太特別的態度?現在的金衛,已經再也不能接近魂殤的內心!從用這個面罩將臉遮擋起來的那一刻起,就變成了如今這樣。而且,金衛很清楚,以后永遠都會如此。
那個方才還渾身脫力的男人體力恢復得還算得上快,不過一盞茶的工夫,他已經可以借助墻壁的支撐站起來了。只不過,他的臉色還是很蒼白,看上去虛弱得很。
從還可以直喚主上名諱的時候起,金衛就知道主上修魔和一些相關的事,雖然很有限,但金衛還是知道最后的“七星”對主上意味著什么。這個現在看起來還很虛弱、沒什么用處的男人……或許就是金衛的直覺吧,令金衛護佑他一并回到這里并非全都是那個名字里也有一個萱字的女人的關系。這個男人對主上來說,大有用處。主上的魔修已經到了最后關頭,這個男人,或許……
已經有太久的時間,對于主上的事情,金衛僅能依靠推論和猜測了。那個曾經把金衛當成兄弟手足的主上,再也不會回來。
也許隨著時光的流失,有太多的東西都會變淡。一些人、一些事,更不可能留得下來,只能成為永遠的過去。
人或者鬼魅的感情,也是一樣留不住的東西。
看著面前的這一對男女,沒有人能夠看得見金衛面罩下面的臉。那一對唯一露在面罩之外的眼睛,那里,早就已經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面前這對男女看上去如此好的感情,經過時間的考驗又會存續多久?
或者,如金衛這樣的一種鬼魅,反而會有看到永遠的機會。
還有一種永遠,叫做沉默。
如今,那玄武島之上,必是一片狼藉了!
離開時的一瞥已經讓金衛可以萬分確定主上又將再次啟動“萬劫永獄”。和所有人見過它的人一樣,金衛也只見識過“萬劫永獄”的前九層。那,是和地獄完全一樣的境地。
其實,金衛也是見過真正的地獄的。當初的逃亡……幾百年以前的事。
這是一個秘密,一個連主上都不知道的秘密。
有過那么幾次,金衛差一點就將這個秘密告訴給魂殤,但是,直到魂殤開始變得冷漠那一刻,金衛也沒有開口。
十八層地獄分別是:拔舌地獄、剪刀地獄、鐵樹地獄、孽鏡地獄、蒸籠地獄、銅柱地獄、刀山地獄、冰山地獄、油鍋地獄、牛坑地獄、石壓地獄、舂chōng臼jiù地獄、血池地獄、枉死地獄、磔zhè刑地獄、火山地獄、石磨地獄、刀鋸地獄。
那十八層地獄并非是指尋常空間意義上的“層”,而是在于時間和刑法上的不同。尤其是在時間上,比如,第一獄以人間375年為一日,30日為一月,12月為一年,鬼魂須在此服刑一萬年;第二獄以人間750年為一日,鬼魂須在此獄服刑兩萬年……其后各獄刑期以前一獄為基數遞增兩番。如此計算,第十八層地獄的刑期……墜入其中,痛苦無法形容。
從前金衛和其它幾個人見識過的“萬劫永獄”中的前九獄在地府為上九層,即東地獄。而從第十獄開始的下九層,即西地獄……那是更加殘酷、永無天日的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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