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靜看著她的時候,在聽著她說著這一切的時候,魂殤一直都在等待,等待著她將要說出口的一些話。或者,魂殤等待的是一直都被他確認著的一句話,只是曾經的確認需要面前人親口的認證。
而且,有一些話也在等待著。
似乎……
如果我們沒有辦法知道一切是為何開始,那么,可否讓我們共同制造一個屬于我們的結局?
你也知道我們需要知道的只是結果,其間的過程毫無意義。那些個過程對于現在的你我已經無關緊要,不是么?所以,你只是捎帶著將那些事提及并沒有說得具體。
你已經說到了厭倦,并且對我提出了這一個問題。在問著我的時候,萱兒,我知道,你是在問你自己。
“魂殤,你知道嗎?我、你、情殤,都不過是被操縱的玩偶。”
在稍許的沉默之后,她說著。
能夠將黑夜的天空反襯得明亮的黯星直視著深淵谷底比墨還要濃還要黑的顏色,就好像一種追尋,一種試圖的探索,在索求的同時疑惑,想要接近卻仍在猶疑。
或許,這樣的距離應該一直保持下去?真正的接近的結果……那樣的未知,或許,不該去嘗試!
曾經的……
那樣的一種刻骨的傷害怎會輕易遺忘?
至少,萱兒,做不到。
所以。
“早就已經覺得厭倦,覺得疲憊。”
或許,現在能夠給他的只能是坦誠了吧。曾經的……那些欺騙和傷害,如果這一刻的坦誠能夠彌補,多好。但卻只能是希望,帶著希望嘗試著。注視著他的眼睛,緩緩的問著。問著的同時,忽略了額間冰藍中火紅異樣的閃耀。
“早就希望著一切都結束。雖然我深知,他殘留的那些記憶和思想不想要這樣。但是,就像我之前說的——他或許還可以支配很多的東西,卻沒有選擇機遇的權力。縱容或者囚禁,其實從來都在我的一念之間。他忘記了這一個事實,我會在恰當的時候讓他記起。”
嬌美的臉上唇角的上揚,依舊是那么美好的弧度。她對魂殤說著,說著的同時微微地笑著。她的笑容在魂殤的面前很多的時候都沒有任何的溫度,而那極少數的罕有……
“魂殤,你呢?是否還愿意繼續?”
她的眼睛,那一對能將黑夜反襯得明亮的黯星,正牢牢地盯在至深的谷底,看著那比墨還要濃還要黑的一種色彩,唇邊,淡淡的,卻沒有任何溫度的笑。
看著魂殤,她在等待。
等待的,或許并非一個答案。
于是,沉默。
有些過分蒼白的臉上,泛起了很相似的一個笑。
卻在開始露出笑容的同時別過頭去。不愿讓她看見,沉黑的至遠,那一點無法掩藏的荒蕪。
該來的總要來,該去的總要去。
是你的不會離開,不屬于你的,永遠都得不到。
所有問題的答案又何必向我索要?那些個答案,在很久很久以前,你就已經知道。為什么一定需要我的親口認證?你的懷疑,還是,你在猶豫?抑或者是膽怯?結束,你究竟想要不想要?
不會給你任何一個答案。能夠做出最后抉擇的,從來只有你。在你我之間的別無選擇!就算是面對無形的那一個,你,也是遠比我強橫的另一個。
看著魂殤,等待了許久……之后,笑。漸漸地笑出聲音來,很悅耳的笑聲。但是,悅耳之中那獨特的清冷,就好像……
原來,冰雪的世界里,也會有春夏秋冬。
“那么多次本可以結束時候的住手,那么多次你的轉身離去……魂殤,你并不像你的外表一樣,相反,你的懦弱都已經在你曾經做過的那些事中表現出來。所有的逃避,才會造成了如今這樣的事實。呵呵……”
“情殤對你的除了恨意之外的另一種情感,你也一樣一直都在逃避。甚至不愿聽到那一個話題從別人口中說出來,一次次地打斷!魂殤,那些并不是任何人應該告訴你的事,不是么?”
“過去,我只將他當作我的結拜兄弟。”終于不能再沉默下去,卻還是不肯回過頭來看著千百年以來一直希望再見到的夏晴萱。回避著,回避的,又是什么?“他恨我也好,怎樣都好,都是他一廂情愿的事。在連兄弟之情也被消耗干凈之后,我與他,再無瓜葛。”
“是么?”仍在呵呵地笑著。冰冷之中的嘲諷?“所以,再無瓜葛之后才會一次又一次地下不了手?所以,再無瓜葛之后,在出現讓他消失的機會時依舊的住手?”她譏笑著再問。
終于不得不轉過頭來,擁有著比墨還要濃還要黑的色彩的谷底,迎視能將黑夜的天空反襯得明亮的黯星。卻在相望的時候保持著仍舊的沉默。很久,很久……在這過程之中,她的笑聲再一次的消失;在魂殤凝視她的時候,她唇角上揚的弧度又一次變得僵硬。
“因為,在很多次可以結束的時候,我看見了你的影子;因為,很多次時機出現的時候,你都代替了他!”終于說出來了,這隱忍了千百年的心事。在許久許久之前曾經認為的幻覺,之后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從最初的懷疑到后來的確定。所以,所以才會引來她如今的譏嘲。是啊,這樣的理由,多么地不可理喻。“你也在說恨是激烈而短暫的,另一種情感相對會更加地恒久。所以,在恨一次次壓倒性的出現卻無功而返之后,如今,就是結果!”
“我不知道你是何時將他反噬的,我只知道在第一次出現將他擊倒的機會時,你就已經出現。在那個時候,對他怎樣的恨意也無法去打擊幻化成你的他。即使看到的只是一個如同幻影一樣虛幻的東西,也一樣不能,也一樣的下不了手。所以,就有了如今你對我的譏嘲,有了你說的我的怯懦!”
……
寂靜!
……
能夠將黑夜反襯得明亮的黯星其實擁有著另一種顏色,那種顏色代表的或許是另外的一種情感。只是,從前它的未曾顯現。直到魂殤爆發一樣地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它,才從隱匿之地一點點地走出來。
也許,一直隱匿的,就是這冰雪世界中的夏,這里唯一或存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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