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輕搖了頭:“國公和夫人是本是琴瑟和鳴,無比恩愛的一對,哪知在十年前發(fā)生了一件諱聞,讓國公對夫人的態(tài)度驟然冷若冰霜,這才讓二夫人給乘機(jī)奪了權(quán)。”
哦!原來是常常上演的狗血連續(xù)劇。幾房爭寵,明爭暗奪,比的就是誰手段多,賽的就是誰心最狠!一想到這兒,水若馨立馬就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
前世原本就想去考北大影院,當(dāng)個小影星,奈何家教甚嚴(yán),只得違心填了軍校。現(xiàn)在終于有機(jī)會可以過把戲癮了。一想到這兒,水若馨眼前又浮現(xiàn)了老爸老媽的影兒。
不知道他們倆老人家還好嗎?唯一的獨(dú)女英年早逝,不知道該傷心成啥樣了。
立在床邊的倆人,看著水若馨臉上不停的轉(zhuǎn)換著神色,正想說點什么,只聽見一個嬌滴滴的女聲從門外響起。
“呵呵呵,恭賀姐姐生辰,妹妹特來獻(xiàn)上賀禮了。”
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子,身著蜀繡萬福鑲狐裘棗紅襖,手籠貂皮暖籠,下罩著厚厚的紫紅撒花掐絲縐裙,裙擺下微微露出嵌著明珠的繡鞋,一步步走進(jìn)還彌漫著濃濃藥香味的房間。
頭梳精巧的朝云托日髻,一支赤金九彩鳳釵斜插入鬢邊,額上一點描金花鈿,兩彎細(xì)細(xì)柳梢眉,一雙水凝大眼睛,透露著楚楚動人的神色,一點丹唇未啟笑先聞。
“二小姐。”月娘倆人對著來人一福。
這是在告訴水若馨,惹事的主兒來了,小心著點。
“水若琴,你來干什么?!”。水若馨靠在紫檀木床欄上懶懶的說道。
嬌媚女子微微有點詫異:平時這也就是個凡事都忍氣吞聲,針扎到都不會叫喚的人,怎么這會子感覺就不一樣了?
“若馨姐姐,我們可是親姐妹呢,你說,我能來做什么?”尖削的下巴微微一抬,身后的丫鬟躬身捧著系著大紅綢帶的禮盒上前。
“姐姐,這盒是千年人參,就著烏雞燉湯,最是滋補(bǔ)。”細(xì)白的玉手,從暖籠里伸出掀開了盒蓋,“這可是四皇子送給我的珍品。你瞧,妹妹我多心疼你。”
這表情,這神態(tài),仿佛眼前就一個關(guān)心家人的十全好妹妹。也不知那天是誰說花嬤嬤的戒尺像放炮仗,直嚷著再大點聲、再快點的。
看著偌大盒子里稀稀拉拉的幾根參須,這不明擺著寒磣人嗎?那意思就是說,給你整棵的千年人參,怕你福薄,受不起!
何況這四皇子還是已經(jīng)逝去的水若馨心尖上的人!
按著以往水若馨的性子,早該嘴巴一扁,兩眼淚汪汪了,水若情在一旁正抿著小嘴,等著看笑話呢。
不料,床上的人兒意態(tài)閑閑的對著月娘吩咐道:“那就多謝妹妹的好意了,燉烏雞嘛就不用了。這么點兒的東西,就拿昨個碧兒在房檐下掏的家巧兒裹了燒湯吧。”
家巧兒,就是麻雀。人家的意思就是說,你水若情送的人參沫沫也是能配這小小的麻雀才夠!
“你!”水若情沒想到以往笨嘴笨舌的姐姐,一場高燒過后怎么就突然變得口齒伶俐起來了,冷哼道“這盒人參本就是送給姐姐的賀禮,隨姐姐處置好了。”
說著,水若情翹起蘭花指,半捂著小嘴嬌笑道:“妹妹可不像姐姐這么清閑,可以整天的躺在床上。三天后是四皇子并著眾皇子在梅園賞雪的日子,若情可是受了四皇子之約,共踏雪賞梅呢!今兒個可得早早的回去用珍珠粉敷敷臉。”
敢情是來這兒炫耀示威來了。
說罷,水若情一甩袖子領(lǐng)著眾丫鬟婆子走了,留下一屋子的脂粉香。
“哈啾!哈啾!”被香氣熏得直打噴嚏的水若馨,眼淚鼻涕噴涌而出,“這什么破脂粉啦,也忒刺鼻了!”
碧兒一邊忙不迭給水若馨擰帕子擦臉,一邊詫異的說:“這可是我們落雁國最有名的妍月齋所產(chǎn)。二小姐用的可是市價一兩黃金一小匣子的上等水粉,蜜陀香。奴婢怎么聞著就挺香的呢?”
月娘在一旁邊幫著開窗散氣,邊偷偷的打量著水若馨的臉色,遲疑的說道:“小姐,三日后四皇子邀約二小姐踏雪賞梅,您……難道就不傷心嗎?”
好容易止住了噴嚏的水若馨,一臉狐疑的問道:“這天寒地凍的,他倆愛怎么玩就怎么玩兒,我傷哪門子的心?”
“小姐,您忘了嗎?梅園賞雪,這可是我落雁國皇族每年必舉行的盛事,歷來都是三品以上大臣家的嫡女參加的。”月娘不忍的說道。
哦,水若馨恍然大悟,原來梅園賞雪整個就是一個相親大會!只要被任何一個皇子給相中了,那可就飛上枝頭當(dāng)鳳凰了,搞不好還會挑上個未來的國君!
這怎么不寧那些大家閨秀趨之若鶩,為之瘋狂?
“哦?”水若馨淡淡的挑了挑黛眉,“一入豪門深似海,更別說那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大院了。若馨的心,不在此意。隨它去吧!”
前世那些血淋淋的宮斗片,什么真環(huán)傳啊,金之欲孽啊都是活生生的教材!她水若馨可還沒犯傻,為一個整天連面都見不著的男人,和一群女人斗得勾心斗角,死去活來的。
“那,四皇子呢?”碧兒急切的說道,“昨年梅園賞雪后,四皇子可是親自上府向小姐提過親的。這事兒原本都已經(jīng)稟明皇上定下了,不知為什么四皇子又悔婚了。讓小姐成了全城最大的笑話!小姐就沒想過問問四皇子,到底為什么嗎?”
“碧兒!休得多言!”月娘見碧兒越說越激動,忙上前一個爆栗敲在她的頭上。
原來水若琴一再的提及四皇子,原來是用的激將法。原本的夫君,現(xiàn)在卻要變成了妹夫,在別人眼里,這當(dāng)事人水若馨怎么著也得傷心欲絕,悲苦萬分了。
可她水若馨是誰啊,好歹前世也是個美若天仙的警花,屁股后面白道、黑道的帥哥從東城一直要排到西城。見慣了各色美男的水若馨,怎么會為一個素未謀面的四皇子落一滴淚啊!
“怎么?沒了四皇子,我堂堂鎮(zhèn)國公之嫡女就嫁不出去了嗎?”水若馨冷冷的問道。
不知為什么,月娘和碧兒倆人覺得原來凡是唯唯諾諾的小姐,怎么變得比外面的冰湖里的水還要滲人。
翌日,下了半月有余的大雪終于停了,太陽非常難得的探出了腦袋。
水若馨睡醒了,正想開口喚碧兒,只聽見門外月娘壓低了聲音和誰在說著什么:“不是讓你到周管家那里去領(lǐng)些炭嗎?怎么一去就這大半天?炭呢?”
“還說呢,真真是氣死人了!”這是碧兒的聲音。
“噓——!小點聲。昨個夜里,大小姐難得睡得挺安穩(wěn)的,這會子怕是還沒醒,別吵著她。”
“恩!”碧兒應(yīng)了一聲,聲音低了下來,“周管家說了,今年天降雪災(zāi),府里的各處田產(chǎn)、佃戶收成都不比往年,加之府里的開銷大,讓我們各房都要節(jié)省點,這每三日的炭火供應(yīng)就改為每半月一供了!”
“哎,府里有難處,是該節(jié)省點。不過,這隆冬臘月的,沒個炭火過冬,可是要凍死人的!”月娘為難的說道。
“月娘,咱們箜翠苑的炭,已經(jīng)是府里連守夜婆子都不用的,最最低等的黑炭了,點燃就冒黑煙,嗆死人了。周管家連這都給咱們克扣,不就是仗著他是二夫人從娘家?guī)淼募遗珕幔浚∥铱墒乔埔娭芄芗野岩缓t一簍的銀炭成堆的往二夫人的摘月閣里送!”
沉默了半響,月娘說道:“這樣吧,碧兒今天起你就搬來和我同住,怎么著也可以省出一人份的炭來。平時,咱們做事時,能不用炭就不要用,想必也可以多撐點時日。小姐那里,斷斷是離不得炭火的。”
似乎想到了什么,月娘接著吩咐道:“昨兒個,夫人把她的月例都送來給小姐了,雖說只是些糙米、粗面,咱們得細(xì)細(xì)擇了小石子兒,待會好給小姐熬粥。”
在屋里豎著耳朵聽八卦的水若馨,心里一陣一陣止不住的抽痛,五味俱全。
此時,雖然身處異世,孑然一身,但月娘和碧兒卻讓自己感到了親人才有的不離不棄。還有那未見過面的娘親,硬是從牙縫里節(jié)省下來的口糧來接濟(jì)自己,這,這太讓水若馨感動鳥!
某人捏著小拳頭,暗自計較道,可愛的月娘、碧兒和娘親,就讓我——重生后的水若馨,帶領(lǐng)你們過上快速致富的道路吧。
“咳咳咳,”一不留神,水若馨猛的咳嗽起來。哎!太激動鳥,給口水嗆著了!
月娘聽見動靜,迅速的進(jìn)屋,服侍水若馨起身,把屋子里能找著的衣物都給她穿上。最后,水若馨無比悲催的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月娘給裹成了一個超級大粽子!
在水若馨的連連喊停聲下,月娘才意猶未盡的放開了手,端上一碗紫姜白粥:“大小姐,趁熱喝點粥最是養(yǎng)胃的。”
就在水若馨正準(zhǔn)備用餐時,門外一個尖細(xì)的聲音響起了:“周財叩見大小姐。”
呵,剛還想著他呢,這貨就自己送上門來了,水若馨嘴角微微上揚(yáng),浮現(xiàn)出一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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